葉高飛越和周俊輝有說有笑地走進了辦公室,不過在開門的那一刹那,他卻是呆住了。反觀周俊輝,他倒是還像沒事人一樣往裏走。走了兩步,他見葉高飛越沒有跟進來,就特地迴頭看看,想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可他一迴頭,卻發現葉高飛越眼神不對。順著他的眼光再往前一看,他頓時明白了,然後裝作沒事狀走開了。


    原來,此刻葉高飛越的辦公位置上坐著一位美女。而且,那美女正沒事人一般翻檢著葉高飛越的資料。或許是門口光線的原因,那美女抬起頭來看了看門口。這時候視線終於擺正了,這女子正是楚焰兒。


    二人目光對視之後,楚焰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我是來把包還給你的……來到之後沒見到你的人,所以就向你的同事打聽了你的辦公桌……正好看見這裏有份稿子,順便也就看了一下……你……不生氣吧……”她和葉高飛越不是很熟,因此擔心對方生氣。


    “沒事……沒事……”葉高飛越一反應過來就馬上表態,“那都是被淘汰了的稿子,你隨便看,沒什麽大礙的!”說話的功夫,他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不過,苦於無奈,他隻能站著。


    “被淘汰的稿子!?”楚焰兒一陣驚奇,繼而惋惜道,“這麽好的文章怎麽就被淘汰了呢?太可惜了!”


    “沒辦法,高手太多了!”葉高飛越不想往這方麵聊,於是轉而聊其他話題,“你這一天過得怎麽樣,你那堆零碎文件整理完了沒?”


    “整理完了!”楚焰兒合上了文件,大舒一口氣,道,“謝謝你出的主意,要不然我這飯碗恐怕是保不住了!今天我來,一是還你的包包,二是想請你吃頓午餐。怎麽樣,有空沒?”


    “美人相邀,當然有空了!”葉高飛越不分三七二十一,當場就應了下來。


    這邊葉高飛越話音還沒落地,那邊周俊輝就不合時宜地咳嗽了一聲,尷尬道:“那啥……小張……打擾一下……咱們剛才似乎說好了的,待會兒去采訪s大的校長,中午陪校長一起吃飯來著……”他必須提醒一下葉高飛越,美色當前但不可迷失本色。


    “啊!哦……”葉高飛越很快反應了過來,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啊,中午我可能沒空。要不晚上吧,晚上再約時間,我請客都行啊!”


    “晚上也可以啊,反正我今天休息。”楚焰兒臉上並沒有不愉快,反而帶上了幾分興奮之意,“你們等一下要出去采訪啊,能帶上我嗎?長這麽大了,還從來都沒見識過采訪的場麵呢!”


    “這個……”葉高飛越拿不定主意了。他本人也是新手,是跟去學習的。要是再帶人,恐怕周俊輝那邊……


    看著兩人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周俊輝咬了咬牙。本著成人之美的原則,他答應了帶楚焰兒一起去。但是,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在采訪的時候她不能說話,不要有多餘的動作。


    上午十點鍾,周俊輝看完了王編輯給的資料,然後開始驅車前往s大。三人一輛采訪車,一點也不擠。周俊輝司機,葉高飛越和楚焰兒坐在後排。前排副駕駛位置空著,沒有人坐。沿途,楚焰兒和葉高飛越嘰嘰咂咂了一路,而且越離終點近他們還越有精神。原來,他們在談話中得知對方是s大的學生,而且二人還是同一屆的。當然,專業不同。楚焰兒是會計,葉高飛越是土木工程。


    二人小聊了一路,頓時有了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不過,現在相見也不算晚。再說了,盡管離開了校門,但二人的工作單位和住處都距離的很近,也算得上是鄰居了。即便是大學內,他們也沒有這樣近距離接觸過啊。


    車到終點之後,周俊輝出示了記者證,他們大搖大擺地驅車進入了校園。在葉高飛越和楚焰兒兩位向導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到了校長辦公室。可以說,他們一行比預期早到了半個小時左右。


    一陣寒暄之後,周俊輝便開始了他的專訪。之前他看過校長的資料,有很多問題都直接省略了。周俊輝一上來之後先是小聊,然後是大侃,最後才問關鍵問題。一個采訪過程預計是半小時左右的,結果多花出了半小時時間。期間,周俊輝不停地問,葉高飛越不停地記,而校長則不停地說。至於楚焰兒,她無聊到不停地東張西望。沒事幹啊!


    采訪趕在中午前結束了,一行人握手言歡,然後約地點開飯。其實酒席都是預先定製好了的,校方出五六人,報社出了三人,勉強算是把這桌拚滿了。采訪結束,酒席上難免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然後才開始聯絡感情。當然,聯絡感情的方式難免是喝。


    身為司機的周俊輝不喝,身為女士的楚焰兒不喝,那麽,能喝的就剩下了葉高飛越。說來也巧,葉高飛越的父親素有酒鬼之稱,七十二度悶倒驢都能一口氣悶上二斤,更別說其他了。在父親的熏陶下,葉高飛越也是自小能喝酒。這次酒桌上他可算是發揮自己特長了。除去司機,他以一敵五,愣是將對方五個灌怕了。葉高飛越呢,他麵不改色氣不喘。過不了多久,又是客客氣氣一頓猛灌。


    文化場合帶出來的一幫領導都不適合大口灌酒,下午兩點不到,校方人員一個個都被灌跑了。比較杯具的情況是,聯絡感情的酒宴被敗壞了。


    人員一個一個都閃了之後,就剩下他們三個了。三個人之中,兩個都眼睜睜地看著葉高飛越,他們對此人開始刮目相看了。想不到,這並不彪悍的身軀竟然能這般折騰。周俊輝摸了摸葉高飛越的額頭,更是呆愣愣地來了一句:“小張,看不出來啊。你不光打架行,這喝酒也有一套啊!”


    “那都是我爹教育有方!”葉高飛越擺了擺手,然後張開大嘴,就像抽煙之後噴雲吐霧一般,將酒氣一股腦全吐了出來。登時間,這小小的包房內酒氣熏天,有一種煙霧繚繞的感覺。吐完之後,他得意洋洋道,“這招功夫叫酒神決,可惜我隻學了一成不滿。今天喝這幾斤白酒,我一絲酒精都沒吸收,全被真氣牽製住了……”


    “小張,出去再說好嗎……我感覺有些醉了……”周俊輝經不住酒氣熏陶,此刻有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我也是!”楚焰兒也有同感。這霧氣吸進去便如同喝了酒一般……


    從包房裏出來之後,周俊輝便不敢開車了。他現在一唿一吸之間都冒著酒氣,很明顯不適合開車。這種情況下,能充當司機的隻有喝了酒但沒有一絲酒氣的葉高飛越了。葉高飛越將車開到了報社門前的時候,周俊輝和楚焰兒的酒氣也散了個四五層。


    周俊輝想要到辦公室休息一下,然後再趕篇報道出來。他好伺候,楚焰兒就沒那麽簡單了。現在楚焰兒剛剛興奮起來,借著酒勁,她想讓葉高飛越陪著她重遊母校。於是,葉高飛越跟周俊輝說了一聲,借車用一下午,又開到了學校方向。


    大學是一個值得迴憶的地方,但他們二人在校園裏轉悠了半天,卻並未找到一絲懷念。相反,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學生們,他們反而生出了一種生疏的感覺,好像自己並不屬於這裏,隻是這裏一個匆匆的過客。


    逛了一圈,累了,也熱了。他們去冷飲店裏要了杯冷飲。涼氣一鎮,楚焰兒的酒氣又下降了幾分。這個時候,她忽然感覺到這裏好陌生。曾經呆了幾年的母校,曾經心目中最神遊向往的地方,一日之間,居然變成了一個陌生的場景。


    本來她還想上假山涼亭看日落,去心湖涼亭看月色的,但現在卻都沒有了情致。走出了冷飲店之後,她對葉高飛越來了一句:“物似人非,或許這裏已經不再屬於你我了。不如,我們迴去吧!”


    “迴去……好啊!”葉高飛越爽快答應了下來,但隨即又犯難了,“可是,距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們趕什麽去呢?”不善於和女孩子交流的葉高飛越不曉得該陪美女去哪裏玩耍了。


    “我記得南郊有一條廢棄公路,路麵還算可以。不如這樣吧,你帶我過去,教我學開車怎麽樣?”百無聊賴,楚焰兒又想到了一個消磨時間的方法,“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學過開車,但是沒學會。不如,你抽空再教教我吧!”


    “沒問題啊!”葉高飛越來者不拒,帶著楚焰兒上車就奔向南郊。


    在楚焰兒的帶領下,他很快找到了那條傳說中的廢棄公路。這是一條南北方向的路,路的最南端是一家廢棄工廠,這條路在工廠前有一個轉彎,然後是一條更差的路麵,拐彎抹角地通向了南邊的鄉鎮。在這裏可以說是人煙罕至了,不用擔心避讓行人,練車絕對安全。當然,前提是別拿油門當刹車。


    盡管酒氣已經完全消了,但楚焰兒畢竟是新手。雖然隻練了前進,但是仍舊沒那麽簡單易學。好端端的一輛采訪車,讓她開得居然像大海裏的小船一般,飄飄蕩蕩。即便是以大膽著稱的葉高飛越,也時不時冒他個一身冷汗。這車練得,不是一般的驚險刺激。


    半個下午都不到,練車練得葉高飛越混身衣服都濕透了。盡管路麵上沒有其他車輛,但是路邊卻是有樹、有溝的。楚焰兒把這車折騰得,幾次三番要撞樹自殺,幾次三番要跳溝自盡。不過,都及時被葉高飛越一把拽過方向盤拉了過去。要不是有他在,這車已經報廢了nn次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天色將暗。在這個時候,汽車油料燈散發的光芒才被二人注意到。也就是說,車子沒油了。這可是個大問題,因為城區方向的加油站距離這裏nn遠,以目前情況而言,這車根本不可能堅持到地方。


    在這個時候,楚焰兒又想起了一個地方。她指了指南方那七彎八拐的路麵,道:“沿著這條路過去,前方有個小鎮,鎮上有一家小型加油站。那裏距離這裏也就十幾分鍾車程,咱不如去哪裏加油吧……”


    “還好你對這一帶熟一點!”葉高飛越與楚焰兒換了一下位置,然後驅車照著她指的方向走去。還別說,這路雖然難走,但前方真的有一個小鎮。這裏是政府為集體拆遷戶安置的一個新建小鎮,可能沒有名字。如果說有,那就是路口那口碑上的“一號新鎮”四字。


    在小鎮邊緣位置一個三岔路口處,一個小型加油站就坐落在這裏。天色越來越昏暗,他們也顧不得囉嗦什麽,加滿油就要往迴趕。由於來時的路況太差,楚焰兒建議走另外一條道迴去。盡管那條道稍微遠上一點,但路況良好。


    葉高飛越對這裏路況地形不熟,一切也就聽她指揮。他們從東路來的,從西路走的。一路上,楚焰兒打著精神在指點方向。由於天色暗了下來,她的指揮也都是臨近了才做選擇。這樣一來,車程又慢了許多。


    一陣左彎右拐之後,他們拐上了一條不是很寬的小路。這裏路麵也不是很差,隻是長時間沒有維護的樣子。車子再往前走,道路兩旁景色便逐漸荒涼了起來。殘垣斷壁比比皆是,荒野墳丘處處都有。這一帶怎麽看怎麽像聊齋裏那鬼片場景。要是再來一處破廟,拍倩女幽魂都可以了。


    “你確定這就是你領的路?”葉高飛越越走越覺得不對勁,於是幹脆質問起了這位隨車坐著的向導。


    “應該是這麽走的啊!”楚焰兒現在心裏也沒有了底。往後是黑壓壓一片,往前也是黑壓壓一片,左右也是汙漆抹黑的,什麽都看不清。在這種地方判斷路況,難度大了點。她隻能憑借印象指點一下前方的路,“再往前走走,看有沒有路碑。我記得有塊路碑,上麵寫著公路081。找到那塊路碑,咱們離大路就不遠了。”


    “聽你的!”葉高飛越驅車繼續往前趕。在這種小路上,調轉車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索性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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