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怎麽說也是美國名牌大學畢業的,不就是著名的電鈴悖論嗎?還說的這麽囉嗦,什麽實驗,什麽金屬片的。這不小瞧人嘛。”成默涵翻著白眼道。一向嚴肅幹練的她突然做出這樣的表情讓段明輝不由地一陣失神。


    “嘿嘿,我不是學的文科嘛,能知道這個理科典故就不錯了,記不住名字也可以理解嘛。”段明輝很快迴過神來訕笑道。


    “不過電鈴悖論是物質的,可實驗驗證真實存在的,而那些神神鬼鬼的,怎麽可以隻是因為人信了,就無中生有,憑空出現?”成默涵還是不解地追問道。


    “虧你還是中國人,連‘有無相生,無有互化’都不知道,《道德經》沒讀過嗎?”這迴輪到段明輝翻成默涵的白眼了。


    “少瞧不起人,《道德經》上說的無中生有,也是物質層麵的,就象現代科學上公認的宇宙產生原理宇宙大爆炸所認為的那樣,宇宙是由最初無限小,沒有時間和空間的奇點通過大爆炸產生了整個宇宙。雖然也是無中生有,但宇宙所有的基礎粒子、能量在奇點的時候就已經存在的了,變化的隻是由粒子無限放射產生的空間維度和由粒子運動產生的時間軸罷了。粒子和能量不論怎樣互相轉化。在問題上是不增不減的。”成默涵介紹道。


    “對啊,物質和能量問題是不增不減的,隻會互相轉化。這樣,你的思想,是一種能量;思想變化,等於能量變化;能量變化產生物質變化,這不很符合科學原理的嗎?”段明輝從容不迫地說道。


    “可現實是不信鬼神的人也有可能被鬼神所害,那害的這個東西到底是不是鬼神?難道說受害者信鬼神,害他的就是鬼神;不是鬼神,害他的就不是鬼神了?照你說的,如果他根本就不信,那鬼神對他來說不是根本就不應該存在的嗎?”成默涵又考慮了好一會,又開口反駁道。


    “知道中國除了《道德經》外最著名的是哪部書嗎?”段明輝再次歎了口氣,用教授學生一樣的口吻再次向成默涵問道。


    “要死啊?再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可不客氣了!”迴答他的是成默涵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擰了一把,他痛的一呲牙,不想再作怪,隻得正而八經地繼續說道。


    “中國最經典的一部書就是《易經》,《易經》的易字說的好,所有的事物都是變化的,沒有什麽東西是一成不變的。也就是說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的。以前認為是絕對的‘地球中心說’後來被證明是錯的,被奉為‘絕對經典’的‘牛頓經典力學’理論後者被愛斯坦否定了。科學上如此,神鬼之說上也是如此。不信鬼神就能不受鬼神的影響,這種觀點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正確的,但也不是絕對的。是有不信鬼神者卻被鬼神影響,甚至是直接慘害的情況出現。這種情況也不是不能解釋,雖然他不信,但有人信!而且信的人產生的精神能量遠遠超過受害者的精神問題,甚至能直接影響到物質世界。這樣不管受害者信不信鬼神,鬼神都能影響到受害者。”段明輝解釋道。


    “你這是純粹的‘唯心論’!”成默涵不以為然道。


    “這隻是解釋事實的一種理論,我不保證它一定正確,但你也無法證明它一定不正確。不能證明其偽就不能否認其真,這不才是科學一直提倡的判斷理論嗎?”段明輝聳聳肩道。


    “真被你說糊塗了,算了,我們也真是,在這樣浪漫的環境裏爭論這樣枯燥的話題,我們也是唯一的一對兒了吧?”成默涵揉了揉額頭,自嘲道。


    “呃——”段明輝不知道她隻是順嘴這麽一說,還是另有所指,但那“一對兒”的用詞多少讓他有點心思萌動。


    落日的餘暉從咖啡廳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射下,將一身得體職業裝包裹著的對座的女人曼妙的身軀映在一團柔和的光芒中,她膚白欺霜,睫毛輕顫,纖手撫額的動作,配合她慵懶的神態,輕怨的語氣,好一幅落日美女圖。


    “對不起,我剛才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我對這位先生的論點很有感興趣,想跟你交談下,兩位的消費就有我買單吧,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段明輝和成默涵正準備起身結賬離開,臨座的一個中年男走了上來,攔住兩人很誠懇地說道。


    見男子說的如此客氣,段明輝看向成默涵,後者無所謂道:“隨你決定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記得我最後給你說的,有可能的話還是去處理下善後的事吧,不然可能會給有心人留下攻擊你的把柄。”說完走了。


    “對不起,打擾了,我姓韓,不知先生貴姓?”中年男子很客氣地問道。


    “免貴姓左,不知韓先生找我有什麽事?”段明輝問道。


    “哦,剛才我不小心聽到了左先生和你同伴的談話,覺得左先生一定不是普通人。我呢,想同左先生交個朋友,同時有點事可能會麻煩左先生幫下忙。”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個很成功的人士,不過姿態一直放的很低,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這樣啊,不知道什麽事啊?”段明輝隨口問道。


    中年人四下看了下,麵帶遲疑之色,“呃,左先生,現在正好是飯點,不如我請左先生找個安靜點的地方邊走邊談,不知左先生意下如何啊?”


    “好啊,那就紫竹閣吧,聽說那的素菜做的不錯。”段明輝想起九點半還得去紫竹閣接耿雅潔,於是提議道。


    “能得左先生誇獎,真是愧不敢當啊。”中年男子臉上露出謙遜的表情,卻怎麽都掩飾不住自得的神色,“紫竹閣正是小號,鄙人韓愛竹,紫竹閣的老板兼掌櫃。”


    “貴寶號的布局與裝飾真稱得上是清閑脫俗,潔雅典致,不愧是c市有名的高雅場所。聽說在這吃飯如果不提前預定的話,很多時候是排不上座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紫竹閣一幽靜包廂內,段明輝環顧了下四周的布置,假山紫竹,溪水叮咚,向陪座的韓愛竹詢問道。


    “那都是熟客們捧場罷了。不過說句自負的話,如果比奢華,紫竹閣在c市眾多酒店飯館中是排不上號的,不過如果論內涵,論傳統文化,我紫竹閣還是自信能名列前三的。c市也就《集賢齋》、《品銘樓》能與我紫竹閣比肩,不過集賢齋是玩古玩字畫的,品銘樓是茶樓,跟我紫竹閣搞餐飲的不是一個行業的。”韓愛竹笑著介紹道。


    “韓老板真是高雅之士啊——”段明輝寒暄道,“不知道韓老板找在下有什麽事呢?”


    “不急不急,等菜上來我們邊吃邊談。正好左老弟——愚兄癡長幾歲,就稱唿左老弟不知可否啊?”韓愛竹不知是不是真的很癡迷傳統文化,說話也都文縐縐的。


    “那就高攀了,韓老哥。”段明輝還真作模作樣的抱拳作了個揖。


    “哈哈,左老弟。正好,菜都上來,來嚐嚐,這可都是我們紫竹閣有名的招牌菜。”隨著身著傳統漢服的妙齡女子將一盤盤精美的菜肴端上桌,韓愛竹熱情地一個個介紹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先前聽左老弟一翻靈異現象與科學的論述,很是高明。不知左老弟對傳統玄學可有高見?”見吃的差不多了,韓愛竹終於放下客套,開始詢問道。


    “肉戲來了。”段明輝心裏道,表麵卻不動聲色,“慚愧,自幼一直受正統學院教育,除了閑暇偶爾翻看下傳統書籍外,對傳統文化知之甚少,對玄學也如隔霧觀景,一知半解。”


    “哦,這樣啊,現在的教育體係下是年青人是很難對國學有很深造詣的,可惜可惜。”韓愛竹聞言很是失望,嘴裏不住地歎息。


    “不過——”段明輝等韓愛竹歎息了好一陣突然又開口道,“我雖然對傳統玄學沒太深的了解,不過但也能處理一些‘不尋常’的事,例如撞邪什麽的。”


    正在歎息的韓愛竹聞言臉色大變,心思急速轉動。


    “是知情人故設的騙局?還是真是偶遇到了高人?我雖然醉心國學,可活了半輩子,真正有大本事的異人高人還真沒見過一個。這個看上去年不過而立,長相普通的年青人會是所謂的高人嗎?不過小東的怪病到底是怎麽迴事?已經跑了那麽多知名的大醫院,都沒有明顯的效果,要不要賭一下?罷了,無非就是一些錢財和麵子,就死馬當活馬醫下吧。”


    韓愛竹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左老弟看來真是有大本事的高人,不知左老弟還知道些什麽?”


    “韓老哥說笑了,我哪是什麽有大本事的高人,隻不過隨口胡說罷了。”段明輝很惱人地又打起了啞謎。


    好在韓愛竹也是閱盡世事的人精,知道雙方現在是交淺,雙方遮掩下也是正常。但實在是事關自己外甥,不免有些心急,加上已打定了大不了破財受騙的主意,於是也不打算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開口道:“不瞄老弟,我有個晚輩得了一種怪病,久訪良醫卻一直未大的起色,因此急盼能遇高人解救一翻,如果左老弟真有解決之法的話,老哥我一定感激不盡。”


    韓愛竹說的誠懇,急切,卻故意不說得病的是什麽人,也不說得的什麽病,更不提如果段明輝能幫忙會給什麽報酬,卻是老江湖,雖說打定了破財的準備,卻也不會輕易就吐露出破綻,也存了考較段明輝的心思。


    對麵的年青人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用餐巾擦了擦嘴,慢條斯理地說道,“實不相瞞,最近我談了個女朋友,手頭確實有點緊,如果韓老哥給的報酬讓我滿意的話,我倒不介意客串下‘高人’,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病人,當然如果我的治療沒什麽效果的話我也不會收韓老哥的錢的。”


    “那就先謝謝左老弟了。報酬好說,隻要左老弟肯幫忙,能幫上忙,報酬一定讓左老弟滿意。”韓愛竹胸脯拍的老響,卻遲遲不肯說出具體的報酬數。老狐狸的本色顯露無疑。也對,能在如今社會在c市這樣的省會大都市成功經營一家有名的大飯店,怎麽也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段明輝這一點看的透徹,不把也不點透,嘴上說是求財,不過如果不是在接觸到韓愛竹的身體時在腦海中的畫麵裏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也不會裝神棍來蹭韓愛竹這頓飯的。


    “說起來我跟令外甥也是有點緣份的,如果能幫上忙的話,我肯定會盡力的。沒人會跟錢過不過,不是嗎?”段明輝靠在椅背上,端起一杯飲料,邊喝邊說道。


    韓愛竹的臉色一變。


    晚上九點半,紫竹閣305包廂內。


    “雅潔,要不還是我送你迴去吧,畢竟你喝了不少的酒。”張如鬆殷勤地再次勸道。


    雙頰酡紅的耿雅潔吐氣如蘭,搖了搖手略帶醉意道:“算了吧,你也喝了酒,再說我跟我男朋友說好了,讓他來接我的。”


    “不是聽說你已經跟譚浩那小子分手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又找了個男朋友?”張如鬆裝作喝多了不經意地問道。


    “你怎麽知道譚浩的?難不成學長你調查我?”耿雅潔似笑非笑地端著酒杯問道。


    “我總得弄清楚自己心儀的女生是不是單身才能決定要不要追求她啊。”張如鬆帶著醉意道。


    “可惜學長你的追求來遲了,遲了五年了。”耿雅潔抿了口紅酒,搖著酒杯道。


    “我知道你大學一直喜歡我的,可惜我們差了三屆,我還沒準備好跟我當時的女朋友分手,我就畢業了。但是,雅潔,你知道嗎?我其實心裏一直喜歡著你,那個清純、善良、富有正義感,外表柔弱卻內心堅強的女孩的靚麗身影一直都保存在我的心底。畢業後我很快跟前女友分了手,那時我就想去找你,但又怕影響你的學業,我想先追求自己的事業,等有了穩定的事業,你也畢業了,再去追求你。但沒想到等我事業有些成績,再去找你時,你已經有了男朋友。我隻好默默地離開。但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沒忘記你,我拒絕了京城大報社副主編的挽留,來到了c市找了一家當時還是默默無聞的小報社,從頭開始,因為我知道你畢業後留在了c市工作。我隻想離你更近點。是的,我一直留意著你的消息。因為我有一個幻想,幻想我能再有一個機會,雅潔,我知道你現在並沒有男朋友,你跟那個段明輝隻不過是普通的朋友關係,雅潔,你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張如鬆一把抓住耿雅潔的手,深情地她,吐露著自己的心聲。


    “學長,別,別這樣,這太突然了,我需要考慮下。”耿雅潔用力地掙出自己被曾經暗戀過的男人握著的手,神情慌亂地說道。


    男人很紳士地鬆開手,任由她掙脫開來。卻仍是一臉深情期待地注視著她的雙眼。


    “對不起,學長,我得先走了。”耿雅潔慌亂地站起身,抓起挎包,匆匆地跑出房間。


    男人臉上露出無盡的失望。


    突然門口又傳來一個關切的聲音:“那個,學長,你也喝的不少,還是不要自己開車,找個代駕吧。好了,我先走了。”


    蹬蹬蹬一陣高根鞋急促離去的聲音。


    男人臉上的酒意與失望之色迅速地消去,一絲得意與陰鷙之色浮現,“哼,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殷紅的酒液從男人的嘴角流血,如猛獸生吞獵物後流下的血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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