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閉上眼,靜靜的等待著意識的消散。


    陳月的手僵持在那裏,眼圈紅透了。


    這一瞬的絕望感。


    超過了之前被喪屍圍住的無助和絕望。


    她突然想起當初她和姐姐被逼著共侍一人的時候。


    肮髒黑暗的倉庫,猙獰惡心的人麵,她和姐姐被逼退到牆角,她被姐姐護在身後。


    “宋爺,陳月不聽話還小,不懂怎麽讓您開心,讓我來吧。”姐姐顫抖著手主動解開衣衫,眼中閃過屈辱的光。


    而她躲在姐姐身後。


    整個人掩蓋在黑暗之中。


    手裏是從第一天拿到手就開始打磨的玻璃。


    她陰陰的咬著唇,像是看死人一樣看著強迫她們的人。


    末世之前,她學的是護理。


    她知道人的大動脈在哪裏。


    隻要一插進去,血就會停不住的流。


    她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她能夠想象得到這塊鋒利的玻璃通過她的手插進他的頸大動脈,血液會噴濺出好看得弧度,濺在她臉上、嘴唇上,像是她從前吃過的奶糖。


    甜滋滋的。


    隻要他過來。


    這個動作她已經聯係過千萬次了。


    隻要他過來。


    但是倉庫被猛地踢開,那個人就站在光裏,灰塵在光束中起伏,仿佛都隻敢在她身側沉浮而不敢汙染了她一絲一毫。


    她抬眼看過去。


    隻看見她伸出來的細長美麗的手指。


    攤開在她和姐姐麵前。


    “跟我走吧。”


    但她和姐姐都沒有伸出手。


    這樣的人,能對她們伸出援手就已經很好了。


    哪裏還敢奢求去握住她的手。


    那樣潔白美麗的一雙手。


    她們都怕自己玷汙了她。


    她將手中握住的玻璃悄悄藏在衣服裏麵。


    再小心翼翼藏起自己陰暗的一麵。


    追隨在她身後。


    但,姐姐沒了。


    現在,她也沒了。


    一切都沒有了。


    她的眼神放空,漫不經心的想道:總該把老大熟悉的人都送下去,不然她在下麵會寂寞的。


    但是更該死的是沈成禕。


    這些人都會死的。


    老大,你等我。


    我很快就送他們下去陪你。


    當然,我也會下去陪你的。


    她嘴角泛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等我下來了,我還是要當老大的小跟班。


    這一刻萬物俱籟。


    一切都沒有了聲音。


    所有人的眼中隻有那道被雷電包裹著的身影。


    但同樣他們也知道,不可能了。


    這樣的雷電下去,幾乎不可能再有生還的機會。


    就算現在人有了異能,變種了喪屍,但擁有最強力量的還是上天。


    也許到了最後。


    他們還能拿到一捧灰下葬。


    但處於意料的。


    雷電毅然,卻已成褪勢,大風四起,一道纖細清瘦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黑色長發飛舞在身後,蒼白的臉,殷紅的唇,含著森森笑意的眼眸。


    額間的血已經凝固了,仿若一道深深的血痕在中央。


    她迎著眾人的目光走了過去。


    低下眼眸,煙波流轉,撫摸著陳月幾乎是泛出血色的眼眸:“別哭,我會心疼的。”


    陳月嘴一癟,帶著哭腔撲入蘇顏的懷中:“嗚嗚嗚嗚嗚……老大,你嚇死我了。”


    “我以為,以為你被劈死了。”


    嗚嗚嗚嗚嗚……


    她將所有的小心思都藏了起來。


    扮演著最熟悉的角色。


    隻要這樣,老大就會一直喜歡她。


    而站在一邊的其他幾個人也是眼圈泛紅,轉了個彎。


    對此也是見怪不怪了。


    陳月向來都是喜歡粘著老大的。


    “好了,我沒事。”蘇顏撫摸著她的頭發,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是老天送我的一份機遇。”


    “什麽機遇需要用那麽一道大閃電劈人啊?”


    嗚嗚嗚嗚嗚……


    “這是按照把人劈死的節奏啊!”


    蘇顏挑了下眉,沒再繼續說下去。


    打了個響指。


    原本安靜的喪屍群裏麵走出一個五官四肢還算健全的喪屍,單膝跪在蘇顏的身前,像是她最忠臣的奴仆。


    她眼皮都不帶抬的說道:“每個人去挑符合是自己異能的晶核,養精蓄銳一下。”


    漫不經心的抬起指尖擦去陳月臉頰上的一滴血跡,似笑非笑得揉掉指尖得血跡:“然後我帶你們去找迴場子。”


    他們對視一眼。


    但都默契得沒有多問。


    這些年來的庇護早就讓他們習慣了蘇顏的強大。


    也讓他們習慣了聽從命令。


    他們的對錯觀並沒有那樣的明確,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她親手救的,別說是現在帶著他們去複仇,就算是現在她要把他們喂喪屍。


    他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這條命本就是她的。


    至於為什麽喪屍聽從與蘇顏,這件事他們無從探究,也不願意去探究。


    隻要她現在還在,不就好了嗎?


    隻要是她說的,他們都會無條件服從。


    蘇顏拍了拍懷裏人的肩膀,從手上拿出幾顆晶核含笑道:“小月,拿著吧。”


    “小月,你也有異能了?”孟然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還帶著幾分激動。


    “是什麽異能,快使出來看看。”


    “哎呀,喝了那娘們兒的水,會不會把小月的異能弄壞啊。”


    “哪兒那麽容易弄壞,你憨啊?”


    東北大漢打了下身側的人一拳,笑著道。


    但小月臉上卻沒有什麽高興的神色,反而很是沉悶。


    “怎麽了,小月?”東北大漢撓了撓頭。


    這咋覺醒了異能還不高興呢?


    在場的除了小月也就孟然頭腦要活躍些,此時看著小月為難的神情,也像是想到了什麽,暗暗的瞧了眼蘇顏。


    老大的異能是被生生挖出來,被廢了的。


    很明顯,其他人也想到了這件事。


    蘇顏一眼就瞧出了他們的心思,卻並不在意的說道:“還不快恢複實力,難不成還想讓我保護你們?”


    “小月,你也是,難道你不想給我治一下身上的傷嗎?”


    在場的人都義正言辭的道:“放心,老大,以後我罩著你。”


    “有我在,就不會讓老大你傷一根毫毛。”


    “就你?你還是盼望自己不要受傷吧。”


    “老大,你放心,我們肯定會快點好起來的。”


    又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什麽:“小月,你是治愈係異能?”


    她克製的點了下頭。


    “耶耶耶,我們也有奶媽了。”


    “嘖,小月,你快點,奶一口我們,我的傷可痛得很。”


    “別管他,先奶我。”


    ……


    蘇顏看著出來他們有意活躍氣氛,倒也沒有說話。


    隻是她眼神中閃過了一根銀絲。


    很快,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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