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繞過一樓擺放的古董花瓶,看到原先的那一道鐵門,鐵門後是一樓,和向上的樓梯,鐵門上鎖著一道很粗的生鏽鐵鏈,門邊上還貼著封條。


    “這裏貼著封條幹什麽?”我問道。


    “哦,這是百年前的檔案,太久遠了,又沒用,就暫且放在一樓,這一放就是一百多年,幾十年都沒人開過這門了。”那人道。


    我走過去看,清晰地看到鐵鏽的鎖鏈已經被人剪斷了,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鐵鏈斷開,橫截麵生了一層老鏽,鎖鏈上全是蜘蛛網,顯然不是最近發生的事。


    那女職員也很驚訝:“咦,,,,這是怎麽迴事啊,,,,”


    “沒事,”我道:“隻是意味著你說錯了,有人進去過。”


    說著,我推開鐵門,看到裏麵也堆滿了一些雜物,灰塵就更不用說了,一股子黴味直竄腦門子。


    那職員嘖了一聲:“嘖,,,你不會打算就住在這裏邊吧?多髒啊,,,,那邊有幹淨的房間,,,,”


    我搖了搖頭,執意要上去。


    走進二樓,發現還算是幹淨,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我已經發現了我以前其實活的挺苦『逼』的,也許是我經曆過太多,財富,地位,女人?對我完全沒什麽吸引力,也許是我太老了,但是我依然還是年輕人的模樣,隻是心,已經太老了,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激起我心中的波瀾了。


    整個房間,家具,字畫,劍器等各種東西很多,但是仔細看就會發現,幾乎所有的櫃子和抽屜,都是空的,而且已經有一些灰塵。沒有生活。


    這個地方,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大了,我沒有那麽多的內容能把這些抽屜櫃子填滿。


    我躺在房間的躺椅上,翻閱著從一樓找出來的這些年來的資料,從龍之戰爭的勝利,到現在已經兩百多年了,我似乎一直沒有緩過來,最後發生的事情顛覆了我的世界觀,已經超出了我承受的範圍,我從沒有想過,這些事的水,會這麽深。


    我一直希望我能擺脫這些事,這些年,我始終無法走出當時的夢魘,我有時晚上做夢,都會夢到無數經曆過的畫麵。


    可是,我真的能擺脫這件事嗎?我真的很懷疑。我心中的糾結,並沒有因為我脫離命運的控製後的那般輕鬆。


    使徒拚命想掩蓋的,必然是不希望別人知道的,所以,在這個局裏必然會經曆一些知道秘密的經過。


    這是我最後領悟出來的話,可是,安佛拉斯都沒有擺脫掉的宿命,我現在即便是拜托了,又能如何呢。又有多少人可以把這些秘密在心裏放上一輩子呢?


    在整件事情中,還有很多我不了解的部分,比如說,使徒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他們又各自為了什麽目的?看著人畜無害的赫爾德終究會親手毀滅掉阿拉德嗎?奧茲瑪、米歇爾,和赫爾德,誰才是代表的真正的正義?魔界人和使徒的恩恩怨怨,以及他們的真實身份,他們到底在進行著什麽樣的重建計劃?魔界重建對阿拉德會不會有影響?米歇爾最後給我看的那無盡的黑暗與光明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些,仍舊是一個一個的謎團,不過放到現在看,這些問題也顯得沒那麽重要了。時間,會抹去一切。


    塵歸塵,土歸土。所有人的生活都好像迴到了正常的軌道上,直到我發覺,這些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在我不在的這兩百年裏,應該還發生過什麽足矣讓世界毀滅的重大事情,但是當我問起這些事,所有人都迴答我,,,,不知道。但是當我在阻截安圖恩的行動中再次看到了死去的飛燕活生生的站在我麵前,甚至很多熟悉的老麵孔,盡管他們已經死去,但是我還是看到了他們活生生的出現在了我麵前,而且很多沒有死去的人,還有很多沒死的人,他們也都從這個世界消失了。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然後,我將這些年來的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寫了下來,從我最開始,一直到現在,全部都準備寫下來,一件事一件事的記錄。但是我知道,在時間的洪流中,我遲早會忘記這些事情。時間總是能改變一些東西,我現在隻希望這一天能來的更早。


    第二天清晨,我去拜訪我的老朋友,,,,索德羅斯。他現在是最出名的劍士,被人稱為阿拉德劍術最高超的人,而我則是被稱為曾經劍術最高超的人,,,,


    而我,或許早就該消失,我時常會想,如果當時我沒有化作鬼神,而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死去,倒也是種解脫。


    在一條河邊,索德羅斯看著水中的倒影,一時間認不出我,直到我看著他,和他打了個招唿,他才能認出我來。索德羅斯一頭白發,但因為常年練習劍術的原因,使他的身體很年輕,也許吧,劍術真的可以讓青春永駐,但是在命運麵前,,,,嗬嗬,,還是那麽不值一提。


    “你,,,,迴來了?”


    他的聲音和外表很不匹配,外表看起來很年輕,但是聲音很蒼老,卻又擲地有聲。


    “索德羅斯,你也老了,,,”


    他是唯一知道我當年假死的人,但是卻並不清楚,我猜他隻能知道個大概。


    他看著河裏的倒影問道:“如果命運是條長河,你我都是那河裏的魚兒,你會選擇順流,還是逆流?”


    我看著清澈河裏遊著的魚兒,想了想,迴答道:“無論選擇順流還是逆流,這一生都要在命運的長河裏掙紮,直到溺死。”


    “那你呢?”


    “我?我是一隻鷹。”我道:“隻要在這河裏,就永遠無法擺脫命運的束縛。”


    “魚離了水,還不是一個死?”


    我笑著搖了搖頭,看著血紅的夕陽,心生感慨。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


    索德羅斯最終走向了一條不歸路,他,和安佛拉斯的選擇一樣。我隻能祝他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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