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泛泛可陳,邪龍徹底封印之後,墓穴裏的活屍倒是有些殘餘,我們一一斬殺,確定沒有漏網之魚之後,我覺得這些死屍的氣息跟凱賈的很像,就吸收了一部分,轉化成身上的黑暗之力,使自身更強大了一些。


    迴到阿法利亞之後,我就以退魔團的名義給帕裏斯開了一張特赦令,以後帕裏斯至少可以在虛祖的土地上光明正大的像個普通人一樣了,當然,是在她不再繼續做壞事的情況下。


    飛燕的情況很不妙,醒來後一直在夢囈,身體倒是沒什麽大礙,需要一段時間的恢複,沙倒是沒什麽事,當天就能下床了。烏恩他們帶著盧克西迴了天界,我和帕裏斯也要求跟著,去天界看看,但是烏恩拒絕了,說天界一直在戰火的籠罩下,沒什麽好看的,他們不久之後還會來找我們。盧克西和他們去了天界,阿甘左自然必須是跟著的。烏恩說去天界隻能從天空之城出發,但是那裏是巴卡爾的地界,人多不好行動,我也隻能祝福他們一路平安了。


    安佛拉斯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愛說話,問他他也不說。他身上有舊傷,我無法猜測他消失的這一段時間去幹嘛了,他隻告訴我他要和命運來一個了解,這次迴來,很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他是一個為了目的而一直往前走的人,就算他走的道路上豎立著無數的倒刺,他也會一直往前走,一路不管任何傷害,直到他的肉都被倒刺掛掉,或者他活著到達目的地。他從來都不合群,我早已經習慣了,隻是不知道他說這次迴來可能是最後一次迴來,是什麽意思。他該不會是要去尋思吧?但仔細想了想,也不對,他不太會去尋死。但這都是安佛拉斯的後話了,與我已經沒有了關係。而我和他分別後,他就再也沒有了任何消息。


    索德羅斯倒是過的悠閑自在,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萬花叢中過,不留一點紅,今天得錢留不到明天,睡過的女人天一亮就不認識。


    我曾經和索德羅斯在河邊有一次長談,說過一些對我而言不太理解的話,但是現在,我也能懂個七七八八了。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被父親訓練不表露自己的想法與感情,。身為皇室成員,被別人知道想法是很危險的事,所以....” 索德羅斯的聲音低了下去:“所以,我的這張臉,其實隻是一個麵具,一個我要帶一生的麵具。”


    那時是在暗黑聖戰的尾聲,索德羅斯的父親尤侖不明不白的死在暗精靈墓地的時候。


    “可是你看起來並沒有那麽悲傷樣子。”我當時說道。


    索德羅斯笑了:“是啊,我看起來的確不像那麽悲傷,但是我真的很傷心。但是剛才的悲傷,也是我裝出來的,就算我很悲傷,我也已經忘了,悲傷應該是怎麽樣表達的呢。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演戲,直到我迷失了真正的自己。我不想有這樣的生活。”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也許你該把你的情緒釋放出來...”我道。、


    ......


    從今天開始,索德羅斯不用再帶著那一副麵具了,他偽裝了他死在了邪龍手裏的假象,然後獨自流浪去了。自由的人有酒,有酒的人孤獨。隻是不知道這心上的麵具能不能摘下來了,也或許麵具帶的太久,就拿不下來了。


    在這裏修養的第三天,克裏斯來把我接走了。世界似乎又恢複了正常,所有人的生活都迴到了正軌上,我不知道赫爾德約定的時機是什麽時候,也不知道天族人什麽時候會來找我,我深知,事情遠還沒有結束,狄瑞吉,巴卡爾..... 我不能想,一想就會頭疼煩躁,隻好迴到退魔團裏,靜靜地等待著事情的發生。


    .... ....


    一年之後的夏天,我在素喃的城區跑步鍛煉身體,太陽出來後,我就迴到退魔團準備吃早飯,一進門就看到一個人正在翻閱著這麽長時間以來處理的案子。


    這個人的身影我相當熟悉,但是那一霎那,我竟然沒有認出來。他背著那一把名為‘命運’的巨劍,身邊放了一個背包。


    他轉過頭的時候,我認了出來。


    “安佛拉斯。你..... .... 怎麽迴來了?”


    他淡淡的看了我很久,才說道:“我的時間到了,我要去做一件事情。我是來道別的。”


    我們到對門的酒店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外麵的天色很陰,虛祖這地方就是這樣,而且現在是雨季,外麵的烏雲一片壓抑,似乎很快就會下雨,可是溫度還是很高,悶熱的天氣,烏雲顯得十分的低重,好像緊貼著我的臉。


    安佛拉斯一如既往地沉默,好在我之前就很習慣他的這種漠然,自己一個人點完菜,就看到他默默的看向窗外。


    就這樣一直坐了五六分鍾,第一個菜上來的時候,我點上了一支香煙,問他:“你的事情,做完了?”


    “嗯。”他點了點頭。他的眼神中,之前的那種氣場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然,遊離於喧囂之外的淡然。


    “那你之後打算怎麽辦?繼續擔任退魔團的團長吧。”我問道。我心想他失蹤的這麽長時間裏,我一個大神官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團長的事都給幹完了,工資倒還是這麽多,不過好在夠花了。


    “不行,我得去我應該去的地方了。禍福難料,大概不會再迴來了。”他道。


    “你....這算是遺言嗎?”我道。


    他夾了一口菜,點了點頭。


    我心說難道真的是遺言?他怎麽看也不像是那種會尋死的人啊。


    “你到底要去幹什麽?”我問道。他這行為太反常了。


    他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再問,想用普戾蒙探知他的內心,卻根本得不到任何結果,想來普戾蒙的讀心術隻對普通人有用,安佛拉斯的能力不知道高出我多少。


    在安靜中,我們吃完東西,他放下筷子,看了看我道:“以後退魔團的事就交給你打理了。”


    說完,他站了起來,背起包就往外走。我又琢磨了他剛才的話,我總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他說的話裏,有一種莫名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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