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沉睡之後沒多久,妖年竟然靠著自己的勢力,得到莫大機緣,找到撕扯魂魄投生的辦法,忍痛將自己投放到下界。


    本體沉睡,意識停留在記憶的最後一刻。


    但是我在撕扯靈魂的那一時候,將本體神識放到了那一抹魂魄之上。是以,我能夠以另外一種形態存在於下界。


    意識轉生,我成為了世外域魔域的暗王之子。


    事情按照我期待中的發生,我遇到了玄蒼,也遇到了頃洛,更遇到了妖年。不過,轉生之後的我並不記得神域和異族的事情。


    在這裏,我們過的很好。我一直相信,我們會一直都很好。


    年少的我碰到一個不能修魔的魔域少女,母親憐憫她,收養了她,給她取名玉青顏。


    初見這個女孩,我覺得這是一個堅韌,能夠隱忍的少女,隨著時間流逝,我對她生出好感,便支持母親的想法。


    後來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我們發現她能夠吸收靈氣,能夠靈修。在母親的建議之下,我們將她留在了聖靈成,希望後者能夠得到更適合更好的發展。


    頃洛好像很喜歡玉青顏,收了她為貼身侍女。


    我私下問玉青顏:“你願意留在這裏嗎?”


    她充滿希望且期待地點頭,我理解她的想法,比待在處處都是鄙視神色,獲取不到安全感的魔域,遠不如呆在聖域,轉而靈修的好。


    我們同意了。


    就這般,我便失去了自己剛認沒多久的妹妹。心裏是有點失落的我,哭了,就好像曾經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一般。


    後來,無痕出現了。


    我不喜歡弟弟,可是母親說我是哥哥,必須學會寬容。


    我耐著性子接近無痕,發現後者其實是一個非常膽小的人,處處小心謹慎,什麽事情都要過問我。


    和我相處的時候,隻要我表現出一點點的不開心,他便會收迴自己曾經所說的話。不僅如此,連連跟我道歉。


    我受夠了他這副好似被欺負,隨時隨地毫無底的討好模樣,卻也無可奈何。


    我最終選擇聽從母親的意見,多一點耐心,少一分焦躁。那時候,我隻覺自己實在是太好了,在無痕麵前,我永遠都是小大人的模樣。


    可無痕這個不爭氣的弟弟,不管我怎麽引導,他都會露出一副怯懦樣子。不僅如此,還隨時擔心我發怒。


    得知真相的我氣笑了,直接拉過無痕的手,根據腦海中突然蹦出來的模模糊糊印象,帶著後者做酒。


    無痕不解,問:“大哥,我們這是在釀酒嗎?”


    我點頭,“是啊,你怎麽知道?”


    “我聞到酒味了,咦,不對,這味道不對,不是酒。”他忽地改口。


    我疑惑,仔細聞了一下,才發現果真如無痕所說,這不是酒。


    可腦海中的記憶告訴我,這就是酒。


    我不信邪,將母親叫來,後者喝了,被我們的釀酒天賦驚呆了。


    “無痕,你們實在是太厲害了。竟然做出了這麽好聞好喝的酒。”我和無痕對視一眼,苦笑。


    原來不是我們誤會了,而是我們對酒根本沒有感覺。


    父王剛剛去世,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家族內的遺傳病。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還是安慰無痕道:“我記起來了,我們暗王府的人都不知道酒的滋味。”


    無痕這個傻小子就這麽相信我了。


    “大哥,母親說酒的味道很好喝,我們為何不給這酒取個名字?”


    我思忖片刻,覺得無痕的話甚是有理,看到枝繁葉茂的桃花樹,我信口拈來:桃花釀。


    無痕拍手叫好,自此之後,我們兄弟二人一有時間便開始釀製桃花釀。


    即便我們不知道那其中滋味如何,是否馥鬱芬芳,又是否醉人,但是這阻止不了我們的熱情。


    釀製酒的過程中,我們感到快樂,能夠忘卻一切煩惱,能夠感受到世界的安靜。


    閑來無事時,我們也會靜坐一旁,靜靜飲著杯中小酒,想象著酒該有的味道。時光如梭,母親也去世了,暗王府隻剩下我和無痕兩個小主子。


    那段日子是我們最難過最難熬最痛苦的日子,沒有人給我們撐腰。若說誰是我們可以信任的人,唯由魔皇玄蒼。


    不得不說,他是個討人厭的家夥。從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和他磁場不合。果然,我看中的東西,他肯定也會看中,我喜歡上的女孩兒,他也會喜歡上。有時候,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和我作對,找我茬,故意而為之。


    可對方常年擺著一張冷漠臉,讓我每次的詢問都沒有結果。


    時間久了,次數多了,我便不了了之。


    既然生來就磁場不對,那麽就這樣繼續下去,誰能知道最後勝利的人究竟會是誰呢?也許是我也說不定呢?


    那時候,聖域皇女殿下頃洛不就更願意跟我說話,而不和宣傳說話嗎?


    我認為在和女孩兒相處這件事情上,我絕對比玄蒼那家夥受歡迎。


    是以,我不曾高看玄蒼一眼。不曾想,就這麽一個不成檔次的情敵竟然光明正大地讓頃洛不要和我說話。


    那時候,聽到這話,我氣壞了。


    在背地裏,以切磋為名,找玄蒼打架是常態。隻可惜,我終究是差了一點,不僅沒有打贏,反而每次都惹得對方鄙視我。


    我是有自尊心的,每當受傷難受時候,我都會去找無痕這個好弟弟。


    然而,這個弟弟也是個沒良心的,聽多了我的肺腑之言,最後竟是想出尿遁的方法,隻為避免我的聲音荼毒,我氣壞了。


    意外之下,我碰到了妖年公主。


    對方好像對我很清楚,自告奮勇上來,直接說喜歡我。


    那時候,我整個人都懵了。


    好在我是一個不容易顯露心思,鎮定之人,聽到對方的表白,笑一笑,當作沒聽到,時間再久一點,也就這麽過了。


    誰知這個女人竟是個堅持的,一定要得到我的迴答。


    我無奈,出於尊重對方,終是開了口解釋:“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她不問是誰,反而斬釘截鐵道:“是皇女殿下頃洛。”


    我驚訝,這樣的事情,隻有我知,玄蒼知,絕無第三人知曉,這妖年公主又是怎麽知道的?


    支撐住諾大的暗王府,我自是有一定的本事。


    像是被安插眼線監視的事情,沒少經曆。是以,我很單純地認為妖年公主是個心思深沉,深而不露,讓人懼怕的女人。


    對這樣的女人,我一向采用避而遠之的方法。隻有這樣,我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誰讓我是個沒有安全感的男人呢。


    似是意識到我的警惕和不悅,妖年的雙眸顯露出一刹那的悲傷和失望。


    我不解,這女人為何會出現這種表情?


    要知道我們之間並不熟,雖說我聽過妖年公主的名號,但從未認真看過她,更別說了解後者了。


    她倒是自覺地很,不再糾纏,留下一句:“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來找我。”然後,就這麽瀟灑地走了。


    不錯,她走的很瀟灑,絲毫不拖帶水。


    這樣的性子又是我喜歡的,幾經糾結之下,我推翻之前對妖年的看法,認為這是一個隻得交的朋友。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女人給我的感覺很熟悉,熟悉到我願意將所有事情都交給她去做,卻不用擔心她背叛我。


    後來,我得知妖年和頃洛交好。


    因著這個原因,我不僅對妖年高看幾分。我很好奇,她究竟要有多大的忍耐力和寬容心,才能和情敵相處的這麽好。


    顯然,我將妖年和頃洛之間的關係定位為情敵。


    殊不知,在頃洛看來,我不過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妖年亦是。


    我是個懂地察言觀色的聰明人,在見識過頃洛各種“意外”且靈動的表現之後,我清楚地知道在她心中,有我的存在,她在乎我,但絕對不是愛人之間的在乎。


    這個認知讓我深感難受,還未得到,便失去。心痛的感覺,不過如是。


    我喜歡喝酒,卻永遠不醉。


    後來,不知為何,無痕開始專注做桃花釀,我負責喝。每次喝完之後,我都會違心地讚揚一句:“真好喝!”


    知曉我為人的無痕倒是心疼地看著我,終吐出:“忘記她吧,你們不合適……”他似乎還有很多話要對我說,卻是被我隨便找了個理由,逃了過去。


    我不想聽,一點都不想聽。


    冥冥之中,總有一道聲音在引導著我,告訴我:我這一生都是在為頃洛而活,她是我的生命源泉。若是離開這源泉,我還怎麽活?


    活不了,不是嗎?


    我不甘心,卻也不得不接受。


    為了不捅破我和她之間的紙窗戶,以至於我和她之間連朋友都沒得做,我選擇沉默。


    在她麵前,我永遠是邪肆的,好似什麽都不上心的暗王暗瞳。然而,背後,我卻將所有的不順都發泄在那個板臉男人身上。


    我質問他:“你究竟能夠給她什麽?如果愛的不深,就離開她吧。”


    玄蒼不愛說話,但如果對象是我,他都會大方地開口迴答,從不逃避。


    “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我呆愣原地,絲毫沒有預料到玄蒼對頃洛的感情竟然這麽深。


    “你確定?也許真到這種時候,你臨陣脫逃了呢?”


    “我確定。”他說的肯定,繼而反問我:“你相信命中注定嗎?”


    我點頭。


    “那你相不相信,隻要你見到一個人,就會產生一種感覺,那就是你的生命便是為她而存在?”


    我再次點頭。


    對於頃洛,我便是這樣的感覺。難道,玄蒼也是……


    他笑了笑,說出了我內心的話,“我對洛洛就是這樣的感情。”


    我落荒而逃了。沒有和玄蒼打招唿,就這麽狼狽逃開了。


    玄蒼和頃洛是一對,有這樣的“一眼便是生命為對方存在的感覺”,那我是什麽?


    我的感情難道就不是感情了嗎?


    心如刀絞般疼痛,我不分方向地胡亂跑著。即便天下起了雨,我也不管不顧,繼續奔跑。


    直到聽到雨水打落在雨傘之上,濺出“劈裏啪啦”的聲音,我這才抬頭,看到妖年那擔憂地臉孔。


    我以為她是玄蒼派來尋找我的,安慰我的說客。


    不曾想,對方所說的話隻有簡單一句:“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我不想迴暗王府,不想承擔那麽重的責任,也不想見任何熟悉的人。即便知曉自己對酒精無感,我依舊點了點頭。


    “好!”我說。


    我們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多到數不清。妖年似是意識到我對酒無感,在感覺到自己快要醉的時候,提前出口,“今天到此為止,我們迴去吧!”


    我放下杯盞,心中依舊苦澀,覺得這女人有意思的很。


    “你這不是來安慰我,而是借著機會和我在一起相處呢。”


    一向大膽的她點頭,絲毫不出我的意料,“是啊。”她承認。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已經很清楚妖年的為人,敢愛卻不恨,勇於追求自己想要的,從不藏著掖著,直爽率真卻不失魅惑的女人,是我欣賞的類型。


    如果說妖年喜歡的不是我,那更好。這樣,我就會毫無負擔地和她袒露心聲。


    “你為什麽喜歡我?”我不太想立刻迴去,隨口找了話頭。我很好奇,妖年究竟喜歡我什麽地方,那樣,我就可以改。


    “不知道啊,看到你第一眼時,就喜歡上你了,也許這就叫做一見鍾情吧。”她甚是絕妙地迴答。


    我笑了笑,“一見鍾情?這個詞倒是有意思的很.不過很可惜,在我看來,一見鍾情往往鍾的是人的臉。雖說我長得不錯,很多人都暗戀我,但是你追了我這麽久,被我拒絕,還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了,你就不覺得累?不想要放棄?”


    “你以為我不想?”妖年對我翻了一個大白眼,這是我第一次看她對我耍脾氣。


    “你可以嚐試忘記我,或者將你的注意力放到別的男人身上。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會驚訝地發現你喜歡的是別人,對我,你不過是感情幻想,一時衝動而已。”


    我自認為這番話很對,不覺為自己的大智慧讚歎。


    “那你又為何做不到?”妖年的嘴很毒,一針見血。這話一出,我啞言,不知該如何迴答。


    原來我和妖年是同一類人,即便知道很多大道理,卻很難做到置身事外,理性看待,更別說理性處理。這樣的我,卻坐在這裏,一本正經地開導另一個執著的人。


    當真是可笑。


    這番對話之後,我們誰也沒有繼續主動說話,默認彼此沒有結果的堅持。


    我對頃洛,妖年對我。


    說老實話,這樣的感情讓我感到疲憊。可若是讓我輕易放手,我倒寧可死去。


    我想,妖年是不是和我擁有一樣的想法呢?


    也許是吧。我猜。


    分別之前,我再說一句話:“我們做朋友,不好嗎?”沒有感情的負擔,不用擔心在不經意間,被對方無意識的舉動傷害。


    這樣的朋友處起來,最讓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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