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隻有這點本事?還有什麽,別藏著了,全部拿出來吧,否則受苦的隻會是你們自己。”


    鬼王興奮的聲音再次傳來,頃洛聽的難受。隻想站起來叉腰,把對方祖宗十八代罵個幾遍。


    你媽的,你一個死不了的人,實力又強大,找我們這些小輩,算什麽本事,我呸!


    她也的確罵出口了,眾人聽之,傻眼,佩服至極,內心豎起大拇指:姑娘,你強,竟然敢開口罵鬼王!


    鬼王聽之,稍稍驚愕那麽一秒的時間,最後卻是大笑出聲。


    “好淩厲的嘴,好特別的丫頭……不過……”鬼王吐了一口血,嗞出一口帶血的紅牙。


    “死不了不是我的過錯,我能怎麽辦?我現在能遇到的人之中,就數你們最厲害。如果可以選擇更厲害的對手,你們以為我會浪費時間在這裏和你們耗?”


    “還是你們太弱了,隻要能夠殺了我,你們就不用受這麽大的委屈了不是嗎?隻要你們爭氣一點,厲害一點又何必待在這裏?”


    頃洛覺得鬼王這番話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起來啊,你們快點起來,否則的話,今晚上我就殺了你們。”


    “主人,讓我出來,趁著我實施幻術的時候,你殺了他。“穿山金睛獸再次提醒。


    金光一閃,穿山金睛獸眼神直直地看著前方,鬼王一時不查,直接中招,呆愣住。


    頃洛和頃飄逸對視一眼,齊齊拿起長劍,前後夾擊,用力砍向鬼王的後脖頸和腰部之處。


    一切來的太快,在場四人皆是沒有反應過來。


    可惜的是,這一次鬼王反應過來的時間更快,用力抓住襲來的兩把劍,甩開二人。


    “主人,救命啊!”穿山金睛獸蹬著四個小短腿,大聲求救,“喂,你這個怪物,抓我幹什麽?要抓你去抓主人啊……喂,聽到了沒,快放了我。”


    鬼王一臉微笑,似是一點溫柔,溫柔的讓人毛發發顫。頃洛發誓,她絕對看到了鬼王人性化的一麵。


    “你這個小家夥的幻境,我喜歡,以後你就留在我的身邊吧!”


    “不要啊!”穿山金睛獸後悔了,它就不該心軟,就不應該在這種時候逞英雄,就不應該出來。


    耍威風一時爽,葬身火葬場毀終身。


    “放了它!”


    雖說感情算不上深厚,但既然身為人家的主人,那麽就應該承擔起責任。


    隻不過……


    鬼王怎麽會理睬頃洛?


    自從上一次中了幻境之術,看到了自己不曾見到的場麵,不曾見到的人,以及不曾感受過的情感,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情使鬼王深深地沉淪。


    較之枯燥乏味單調的鬼城生活,他更喜歡夢幻中的多姿多彩。


    靈鶴滿天飛,彩霞滿天照,還有徒兒乖乖繞。


    單是想想就覺得幸福無比,他喜歡那樣的日子,他想看到的是美好的笑容而不是周圍這些人鬼不如的野獸猙獰的麵孔。


    他受了詛咒,每個月圓之夜,便是無盡的殺戮,否則的話,他就會控製不住地自殘。


    他不會死,不會老,隻會受到無窮無盡的痛苦。


    他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來自那個地方。他模模糊糊地記著自己有一個高尚的身份,擁有一個超然的地位,受萬眾愛戴,世人敬仰。


    可究竟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他卻記不清了。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虛幻了他的眼。


    他日日痛苦,夜夜掙紮,卻無人知曉他的糾結。他譏笑著周圍沒有意識的野獸們,怎能指望周圍那些隻知道覓食的野獸們懂他嗎?


    自然不會!


    人人都知鬼城是恐怖的,殊不知這座城是他的牢獄,終身無法逃竄出去的囚籠。


    又是月圓之夜,他的血液沸騰了,短暫的鮮少的清明漸漸散去。鬼王釋放出強悍的攝人氣息,周圍的野獸們更加雀躍,來迴攢動著,叫囂著,跳動著。


    他們尖銳的叫聲給這詭異的月圓之夜再添幾分濃重的恐怖色彩。


    生存下來的四人躲在遠處,膽戰心驚地看著場中央的決鬥。紅色的血液灑滿遍地,骨頭斷裂的聲音刺穿夜的寂靜。


    黃衣少女感歎,如此厲害的兩個少男少女,龍騰大陸又有幾人可以與之相媲美?


    之後便是無奈,他們隻不過是小小弱者,即便深知那兩人被殺之後,便會輪到他們,此時也不敢衝上前,提前自尋死路。


    他們不是英雄,是膽小的人類。


    沒有強大的實力傍身,便是沒有自信。他們的雙腿在發抖,嘴唇打顫。不會給自己找借口,說自己什麽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們就是害怕,承認又如何?


    “師兄,要不我們還是上吧!”黃衣少女終是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戰戰兢兢地開口。


    “甜甜,我也想上前啊。但是我的腿根本動不了,我……”另一名男子努力扶著牆,勉強才站穩。


    黃衣少女低下頭,羞愧到無地自容。


    對不起,同是人類,你們幫了我們,但我們卻沒有足夠的實力助你們一臂之力,請不要責怪我們。畢竟,在你們死之後,我們也會跟隨著你們一起下地獄。


    應該是下地獄吧,畢竟天堂又怎麽會收他們這種貪生怕死之輩?


    鬼王將穿山金睛獸收好之後不久,就發狂了。不要命地衝到頃洛和頃飄逸的麵前,一手捏著一個脖子,就這麽輕飄飄地提起了兩人。


    他哈哈大笑著,聽這笑聲,更像是絕望前的釋放。


    頃洛清楚地看著鬼王嚴重的掙紮,一個不可思議地想法闖進腦海:鬼王根本就不想殺了他們。


    可是,為什麽?


    二人不懂,也沒有時間去思考,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砰砰!”肉體重重摔落在地的聲音響起,鬼王更加興奮了。一手成刀,重重插進頃飄逸的腹部,帶出一大片血和肉。


    “對,就是這種感覺,你們就應該這麽對我,殺了我。”癲狂的聲音,讓原本興奮跳躍的野獸們產生深深的恐懼,紛紛開始發抖,抱成一團。


    源於生存的本能讓他們清楚,他們的王已經陷入魔障,敵我不分,現在隻剩無止盡的殺戮。


    他們要走,要逃離這裏。


    殊不知,鬼王殺紅了眼,一掌刺穿數十野獸的腹部,砍下他們的頭顱,再添濃重血腥之味。


    “哥哥!”頃洛推開頃飄逸,讓他找個安全的比較遠的距離。


    頃飄逸本欲阻止,可在見到她堅定不容置疑的麵龐時,依言離開了。此時的他,清明睿智,受到重傷的他怎能起到作用,不拖後腿才是最首要的。


    烏雲密布,遮掩住血紅的月,頃洛雙眼赤紅,用盡所有的力氣,使出她最強悍的一招。


    “往生滅。”


    劍氣劃破空氣,帶出很沉無比的光芒。世界安靜了,野獸們安靜了,因為他們死了。


    四人躲得很遠,卻也受到些微波及,被劍氣震飛,受了不輕的傷,暈了過去。


    頃飄逸口吐鮮血,看著場中央意氣風發的少女,滿眼震驚。


    擁有靈皇九階實力的頃洛,使出的往生滅更加強悍,不容質疑。下一秒,她再也支撐不住,癱坐下來,看著麵前的一堆斷指殘骸,病危放鬆一絲一毫。


    結束了嗎?


    沒有,在親眼見識到鬼王強大的反人類的複活之後,她怎麽會自我安慰成功了呢?


    肉體擦過地麵的聲音響起,頃洛睜大了雙眼,看著那一堆肉重新融合在一起,形成人形,內心從未有過的絕望。


    她還是躲不過這一劫麽?


    難道就真的殺不死鬼王嗎?


    難道今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都是笑話嗎?


    難道她和她的哥哥隻能死在這裏嗎?


    她不甘,不願,絕不承認。


    掙紮著,爬起來,站起來,她知道,自己若是表現的弱小,不堪一擊,隻會得來對方的嫌惡,死的更快。


    為了自己,為了那虛渺的未來和生存,她必須站起來。


    溫軟的雙手扶住她的雙肩,“妹妹,你累了。好好休息,讓我來吧,大不了今日便是你我兄妹兩的結束罷了。”


    他不留戀人間,不癡迷於人世繁華,不膽小,不懦弱,他要做的便是給自己妹妹做依靠,即便這個依靠看上去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靠譜。


    頃洛無力,隻能被動地被扶到一邊。


    鬼王再次複活了,左右拉扯著頭,骨頭發出咯吱響聲。


    “小女娃兒,你剛才的那一招很不錯。你用它殺了我兩次,你準備一下,再用一次。”


    頃洛:……


    如果能夠這麽輕鬆地頻繁使用這一招,她會累成這樣?早就帶著哥哥離開了,還會留在這裏看你這個變態自殘,自殺,複活?


    在頃洛眼中,頃飄逸是個高手,是個天才。他的速度夠快,力道夠強大,實力很強,但很明顯,鬼王很不滿意。


    在鬼王的眼中,頃飄逸隻是一個稍微比那些個廢物厲害一點罷了。


    一場毫無懸念的比試很快落幕,頃飄逸身重數十道傷,青灰色的衣物被染成深色,他的麵白如紙,跌跌撞撞地支撐著腿部。


    他輕笑著看著一臉不滿的鬼王,不屑道:“你終究是不過如此!”


    “你想要的是死亡,但是你永遠死不了。你想要的強大對手,我想,就算是這個大陸的最強者,也殺不死你。不是不願,而是沒有這個能力。你受到的這個詛咒,是你最痛恨的。這一輩子,不,永生永世都無法擺脫的。”


    “也許,今日我會死,但是你卻死不了。沒有對手的日子,你會不會覺得很絕望,會不會覺得很孤獨?”


    “哈哈!你是一個可憐蟲,我憐憫你!”頃飄逸再也支撐不住,跌落在地。


    鬼王表情僵了,竟是找不到反駁的話。紅月已退,他的理智迴來了,緊接而來的便是漫天的悲傷和孤單。


    壓得他喘不過氣,他想:“的確,這是他的詛咒,他永遠擺脫不了。


    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事情,得罪了誰?他想死,找對手,強大的對手,好像還沒有出現。


    他疑惑著:難道自己真的就要孤單到永遠,生不得快樂,撕不得解脫?


    鬼王平靜了下來,看著滿場的頹廢和死氣,心中無波無瀾。心想著:隻要繼續鍛煉頃洛和頃飄逸這兩個小家夥,他們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他覺得這個主意甚好,隻不過究竟要等到何年馬月,這兩人才能打敗自己?這又是一個新的問題。


    走近隻剩一絲殘氣的頃飄逸麵前,鬼王彎腰勾起他的腰,再轉身,準備用同樣的姿勢勾起頃洛。


    長長的劍身刺穿他的腹部,除了肉體上的疼痛,他並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這樣的傷,他受的太多了。就算來人將他的頭顱砍下來,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沒有理睬後麵突然出現的偷襲人,繼續勾起頃洛,可在轉身之後,看到那張慢慢褪去稚嫩的臉頰時。


    他驚愕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欣喜湧上心頭。


    放下頃飄逸和頃洛,鬼王腳步有點虛浮。


    “小徒兒?”


    麵前的少年比幻境中的小徒兒小了不少,臉頰更是稚嫩。但是他卻直覺這就是他看到的小徒兒,一定就是。


    鬼王無親無故,沒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沒有任何依戀。如果硬要算上一個的話,便是尋死。


    初日麵無表情地看著鬼王,可在見到受傷嚴重的頃洛時,臉色皺黑,憤怒道:“放了姐姐,我願意代她留下來。”


    鬼王猶豫,看了看頃洛,又看了看眼前的小人兒,內心糾結。


    他本不需要理睬麵前小人兒的要求,卻不忍拒絕。


    最後竟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他不明白自己了,明明麵前的少年實力遠不如他身後的兩人,留下來,殺掉自己的可能性極低。


    可在看到少年憤怒的臉龐時,他的心痛了。這才驚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初日長大了,後背寬厚了不少,脾性更為沉穩,周身氣勢強大了不少。


    曾經那個隻知殺戮的單純男孩一去不複返,今日的他成為了一個標準的男子漢。而男子漢隻有一個目標:陪在姐姐身邊,保護姐姐。


    如今,他卻要離開姐姐。


    沒有人知道他經曆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進入鬼城的?更沒有人知道他是抱著多大的決心留在這裏?


    這裏是死亡之城,是眾人害怕的罪惡深淵。


    他,不過是一個剛剛認識到人世間美好的孩子,轉眼間卻再度跌落泥潭,見不到明日的光輝。


    鬼王的變態之處,初日不知道。但是他隻知道,即便是個變態,為了救出姐姐,他也願意成為變態的玩物。


    姐姐,對不起,初日再也不能陪伴著你,保護你了。


    姐姐,謝謝你,沒有你,我永遠看不到天之藍,海之闊,景之美。


    姐姐,原諒我,我知道你的憤怒,但是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你離開,甚至死亡。


    所以,姐姐,請離開這裏,帶著我的希望,走出這裏。


    鬼城,終究不是人類該待的地方……而我,願意脫離人間繁華美好,隻為姐姐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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