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不對啊,三哥。”


    “怎麽不對了?”沐懷仁問。


    “這都什麽時候了,咱們為何要分心於徐仲達的命案呢?”淩不解的問,“白天冉大哥在的時候,你不是還說,這個案子會交給大理寺和六扇門處理,咱們要專心於東瀛使團獻藝之事嗎?”


    “是啊。”沐懷仁掏出折扇,高深莫測的問,“這是為什麽呢?”


    “哎呀,三哥你別扇了。這都幾月了,你還覺得熱?”淩看見動著的東西,有點心煩,“雖然徐仲達的命案重要,可如果護駕出了問題,後果不是更嚴重嗎?”


    “還沒想明白嗎?”沐懷仁故意沒有放下扇子,繼續搖著,“這本來就是一件事啊。”


    “什麽叫本就是一件事?”淩大吃一驚,“三哥,你在說什麽?”


    李太傅看向三人,“你們是不是偷懶了,這麽重要的事,怎麽沒告訴她?”


    “大人,實在是今天發生了太多事,還沒來得及細講。”聶陽天說。


    “世叔,不怪他們,是我非要自己找兇手的。”淩也搶著解釋。


    “那也不行。”李太傅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今天罰你們晚睡,都講明白了為止。”


    “我們知錯了,認罰。”夏鼇棣笑著說,“大人,您先迴去休息吧,我們且得講一陣子。”


    “最早明天,遲則後日,聖旨估計就到了。”李太傅掐指算了算,“留一個人給她講,其他人抓緊時間休息。”


    “這幾天我活幹的最少,休息的最多,我留下。”夏鼇棣搶先說道。


    “那你們兩個,趕緊迴房休息。”李太傅拉著聶陽天和沐懷仁,一起出了書房。


    等下人們撤去碗筷,淩又趴著門縫向院子裏張望了一會兒,然後把門關緊。


    夏鼇棣在旁邊觀察著她,不禁點點頭,心說這小半年沒白教,就快出徒了。


    淩再次迴到裏屋,拖著椅子坐近了一點,“這次怪我,太過固執,結果耽誤事了。二哥,要不你直接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吧?”


    “倒不是你的錯,誰成想今天風雲突變,一下子發生了這麽多事。放心,大人不是真的生氣。”


    “我知道世叔是心疼咱們,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太笨了。”淩低著頭,從懷裏掏出四張紙,每張上寫著一個名字,分別是馮媛、金子昴、李誠駿和駱師爺。


    夏鼇棣接過紙,在桌上攤開,“這是在猜幕後主使嗎?你寫的時候還不知道我們的推斷,所以裏麵有一個是對的,已經不容易了。”


    “真的?”淩大喜過望,“二哥,你可不許騙我!”


    “騙你幹嗎。怎麽樣,是不是又有信心了?”


    “嗯。”淩猛點頭。


    “那重新迴到之前的問題,你覺得兇手是誰?”


    “兇手我也認識嗎?”淩秀眉微蹙,搖了搖頭,“真的猜不到。”


    “幕後主使這麽難都猜的差不多了,兇手有那麽難找嗎?”夏鼇棣奇道,“從大哥帶迴的線索看,猜兇手很容易啊。你是覺得線索太少嗎?”


    “那倒不是,我覺得線索太多了,而且每條線索的指向都不一樣。”


    “哦,這是正常的。”夏鼇棣點了點頭,“如果所有線索都指向同一個方向,隻能說明兇手太蠢了。”


    “可三哥為什麽輕易排除了所有錯誤的方向呢?”


    “哈哈,老三跟我們不一樣。”夏鼇棣一笑,“對於他來說,這世上的一切都太簡單了。別人煞費苦心想出來的陰謀詭計,他一眼就能看穿。所以有時他教什麽,你反而很難學到背後的東西,因為他根本就跳過了正常的思考過程。”


    淩連忙點頭,“是。他講的時候我特別明白,可過後就很難舉一反三。”


    “我們師出同門,所以我比別人更了解他。老三絕對是先生眼中最好的學生,但未必是學生眼中的名師,甚至可能比不上後院的秦先生和袁先生。”夏鼇棣說。


    “二哥,你神了,說的太對了。”淩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


    “再加上你這種眼神,你是不是天天這麽看他?這隻會讓老三更賣力的思考,然後讓你自己越來越跟不上他的思路。”夏鼇棣拍著桌子大笑。


    “二哥。”淩一臉的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說正事。”夏鼇棣抬手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這麽說吧,今天大哥帶迴來的線索裏,你覺得最有意思的是什麽?”


    淩抬頭看著房梁,想了半天,終於開口說道,“我覺得最有趣的,是樹幹上那兩處劍痕,一處重疊,一處交叉。”


    “沒錯,繼續說。”


    “方向相似,力道一深一淺,好像……好像兇手在隱瞞自己本來的武功,而是模仿蒼山派的劍法殺人。”


    夏鼇棣目瞪口呆。


    淩也是一臉茫然,“李誠駿見過蒼山派劍法,又自幼喜歡研究各派的武功。他倒是能做到這一點,但偏偏有不在場證據。”


    “為什麽會這樣?”夏鼇棣皺著眉想了半天,然後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什麽?”


    夏鼇棣神秘兮兮的說,“你找不到兇手,是因為兇手在你心裏隱身了。”


    “隱身?!二哥,你淨糊弄我。”


    “不不,這其實是個比方。”夏鼇棣站起身,圍著屋子轉了兩圈,“這麽說吧,雖然你自小就經曆過別人的背叛,但那時你還是個孩子,那些大人對你來說都是外人。你其實並沒有被親人,或者說被自己人背叛過。”


    “親人?背叛?”淩喃喃自語,似乎想到了什麽。


    “首先,你知道兇手身上有傷,而且是徐仲達不忍出手,造成的數處輕傷。其次,你知道長樂幫和曲如螢身上沒有這種傷。方才你又說,兇手用的是蒼山派的劍法。”夏鼇棣略頓了頓,“你其實全都看出來了,但卻還是找不到兇手。因為你在潛意識裏避開了一個人,一個你想當然的覺得不是兇手的人。”


    “所以,兇手是……”淩吃驚的捂住了嘴。她本來想反駁,說自己才沒有那麽幼稚。但兇手的名字到了嘴邊,她卻真的說不出來。


    “大膽說!”夏鼇棣走到她身後,一拍她肩膀,“二哥替你兜著呢。”


    “是徐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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