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葦長長鬆了一口氣,將靈劍扔在地上。


    營地並沒有遭到敵人的襲擊,也沒有闖入厲害的妖獸,所謂的屍體,是四十多個病死的小孩。修仙界有鐵的法則,他們無法承受進階禦氣境界的考驗,隻好與大道失之交臂。


    “臨行前,你們是不是一齊吃了什麽東西?”


    在石葦的記憶裏,進階禦氣死人的事情很少發生,一次死掉這麽多人更是絕無僅有,他猜測,罪魁禍首可能是某種急功近利的靈『藥』。


    站在附近的兩個人搖搖頭,彎下腰去搬屍體,不再理會石葦。


    不斷有人病倒,不斷有人死去,雖未得到其他幾個都尉的消息,但據石葦估計,大家的情況應該都差不多。好不容易熬到深夜,石葦悄悄『摸』進哨長的營帳,將葉蓁蓁打暈拖出來,悄悄隱入附近的深穀。


    “快說,為什麽天權城會有那麽多孤兒?”石葦運足法力,施展出問心咒。


    “不止天權城,整個洪淵靈域到處都是孤兒,我們來自大不周平天南方的霧雨界,有一天,惡魔突然出現,我們我們”說到此處,葉蓁蓁用手捂住臉,嚶嚶地哭起來。


    霧雨界是大不周平天的附屬位麵,位於南方縹緲的宇宙中,因其地處偏遠,幾乎到了五方界的盡頭,故而亙古以來少有人知,位麵中的生靈一直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然而一百年前,災難突然降臨。不計其數的怪物從天而降,它們衝進城鎮、村莊,瘋狂地掠食人肉,霧雨界瞬間化作修羅地獄,生靈塗炭。這裏也有修仙者,也有凡人、妖獸和魔族,他們集結所有的力量奮起反抗,結果卻遭慘敗,損失了大半人手,整個位麵岌岌可危。


    唇亡齒寒。倘若霧雨界淪陷,那些怪物的下一個目標便是大不周平天,而洪淵靈域必然首當其衝。孟陽真人坐不住了,於是派遣大批修士進入霧雨界,大戰四十餘載卻漸『露』頹勢,幸得有位神秘大能布下一座絕陣,方得保住半壁江山。


    “霧雨界早晚不保,於是戰『亂』留下的孤兒被送到洪淵靈域,我們在這裏刻苦修煉,期待來日報仇雪恨!”葉蓁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些怪物從何而來?”石葦適時問出第二個問題。


    “聽夫子講,它們叫做‘白遝’,霧雨界的大劫也被稱為‘白遝之禍’。”葉蓁蓁所知有限。


    “那麽所謂天柱便是那位大能布下的絕陣了?”石葦喃喃自語。


    “沒錯!”


    葉蓁蓁答道。


    “我去,壞了!”


    石葦大唿晦氣,一時口誤,第三個問題被輕飄飄的揭過,要解開心中謎團隻好等到來年了。


    “白遝白遝”


    搜索過自己漫長的記憶,石葦仍未找到這個名字,也許是某個五方界之外的位麵吧。從葉蓁蓁的描述看,敵人的兇殘已再無懸念,而無論看守天柱,還是這次遠征,都不會如表麵看來那麽簡單。但這些都不是石葦的第一反應,他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一聲痛苦的呻『吟』將石葦的思緒拉迴現實,葉蓁蓁眉頭緊皺,似乎就要醒過來。石葦發現她身上的濁氣已然退淨,繼之以精純的木靈之氣,禦氣瓶頸已然突破,情急之下將她提起,一拳打在後腦,向營地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正對這深穀的一座山峰上,孟道人和宋爵正負手而立,凝視著石葦遠去的身影。


    “隻見我施展過問心咒兩次,此子便學得有模有樣,當真是個可造之材!”孟道人拈須讚道。


    “師祖,莫非有意將他收歸門下?”宋爵麵『色』一凜,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寒光。


    “修為不過禦氣,靈根不過中品,尚無資格入我門下。”孟道人搖頭笑道。


    聽到“尚無”二字時,宋爵的麵『色』又是一僵,隨即違心地笑了笑。


    “這石葦暫且不談,我倒是更擔心你”孟道人迴過頭,正『色』說道:“這次五極世界特使前來,實乃天大的福緣,甄選弟子僅有百人,必然要擠破腦袋”


    “師祖放心,弟子年內便要衝擊煉精瓶頸,到時候,修為絕不會遜於隋不嗔和吳言楚,相信特使大人定會刮目相看的!”宋爵精神一振,躬身答道。


    “隋不嗔?吳言楚?哼哼”孟道人輕哼一聲,苦笑道:“恐怕此刻,夫子的書信早被送去古月界,到了陽主(胡姼)手中,憑孔家的麵子,再納一百人又有何難?”


    “師祖,那我”


    宋爵頓時慌了,有些手足無措。


    “所以啊,看守天柱至關重要,倘若你能立下大功,我便可以在尊主麵前舉薦,保你一步登天”孟道人從乾坤袋裏拿出一顆紅球和一張黃絹,嗬嗬笑道:“此乃玄火之寶,名曰赤炎鐸,煉精以上方可使用。你要切記,隻要以此寶擊殺三隻黃遝便是大功一件!”


    “聽聞白遝兇殘成『性』,若不用些炮灰獻祭,隻怕”宋爵接過寶物,卻仍顧慮重重。


    “些許小事,你自行裁奪便是。”孟道人點點頭,算是默許。


    宋爵躬身稱謝,眼中再次閃過寒光。


    轟轟轟——大地震顫,山峰崩裂。


    孟道人一驚,隨即揮出一團靈光,卷起宋爵便走。


    “秋子,你拉我做什麽,快讓我滅了那兩個禍害!”白躍變成隻兔子使勁兒蹬地,兩隻耳朵被王秋子緊緊攥住。


    “你和他們有仇?”


    王秋子笑嘻嘻的就是不撒手。


    “你看到那個宋爵的眼神兒了嗎,那是肯定要對石葦下手了!”白躍急得上躥下跳。


    “眼下他也沒做什麽,等下了手再說唄!”王秋子越笑越開心。


    “你什麽意思?”


    白躍突然不再掙紮,遲疑地迴過頭,將耳朵擰成了麻花。


    “老李說了,無魔無難不叫修仙,他若想重新凝出元嬰,絕不能假手於人!”王秋子鬆開手,將白躍解放出來。


    “你那幾位姐姐也是這個意思?”白躍擔心耳朵被揪出了『毛』病。


    “諾諾說,一切自有因果,你該做什麽便做什麽,不需理會太多。”王秋子點點頭。


    白躍應了一聲,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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