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葦隻不過稍動貪念,便一發不可收拾,他暗歎陣法厲害,卻不由自主地闖進那間廂房。


    屋內陳設簡陋,隻在中央擺放了一個方桌,桌上放著個四四方方的木盒,其中散發著淡淡的水靈氣。


    “我們不如打個賭,猜猜裏麵是什麽。”那女子仍不死心。


    “一個水屬『性』禁製,有什麽可猜的?”


    石葦有些不耐,單手一招,盒子便自動打開。


    周遭靈氣為之一『蕩』,三片不規則的藍『色』晶體緩緩升起,隨即飛到那女子身邊,圍著她旋轉。


    “怎麽,你也是純水之體!”


    石葦驚疑的轉過頭,他此時才發現,那女子周身『蕩』漾著精純至極的水靈氣,正與自己是一路人。


    “一個大男人也不害臊,連我的家私也要貪墨不成?”女子有些氣苦,輕輕跺腳,轉過身去。


    “你叫什麽名字?”石葦突然問了個怪問題。


    “言楚。”


    那女子答道。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於歸啊,言楚,好名字,好名字!”


    石葦不敢再念下去,否則就要套輛馬車迎娶人家了。按說這女子姿容絕麗,但如今的他別說逾禮,就連半句孟浪的話也不敢說,要知道,家裏已經人滿為患,戰火紛飛了。


    言楚登時紅了臉,深深低下頭去,不過此人倒像極了正人君子,連引個典故也要斟酌一番。她並不知石葦為人,卻認為此人不受天鑒阿陣的影響,完全是品行的緣故。


    “這是位麵的碎片對不對?”


    石葦連忙轉移話題,緩解眼前的尷尬。


    “是的。”


    言楚點點頭。


    “水靈氣如此精純,從前應該是個水的世界,你是它們的主人,又身具純水之體,不得不令我想到”石葦拖長了聲音,觀察言楚的反應。


    “你猜得沒錯,我在從前的確是一界的主宰,死後被困此陣,那位麵也跟著灰飛煙滅了。”言楚答道。


    “你可不是一界主宰這麽簡單”石葦搖搖頭,指著那些碎片,正『色』道:“依我的猜測,它們曾經是水園的一部分,而你,正是水園的主人!”


    “你你怎麽知道?”


    言楚麵『色』一凜,聲音已有些許顫抖。


    “既然是水園的主人,自然也是《三元白水經》的主人,如果我猜得不錯,應該就在對麵的廂房裏!”


    石葦已然興奮到了極點,位麵的碎片有什麽稀奇,修煉內天地時早吃得快吐了。《三元白水經》可就不同了,如今石葦的修為登峰造極,身邊卻隻有一部《白水外經》和幾頁《白水內經》的殘頁,從某種程度上講,他比無涯更渴望得到這個至寶。


    “等等!”


    言楚身形一晃,擋在那扇門之前。


    就在此時,兩道白光自竹林外『射』入,徑直穿過別院的牆壁,照在石葦和言楚身上。


    “怎麽迴事?”


    石葦一驚,那白光中暗藏牽引之力,且在緩緩增強。


    “是真的,天鑒阿陣這次是真的被破了,最多兩個時辰,我們便要被牽引出去了!”言楚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竟如女孩般跳起來。


    “剛才騙我的是不是?”石葦沉下臉。


    “剛剛的事就別計較了,大不了我把典籍借給你。”言楚笑顏如花,恍若換了一個人。


    “你真的可以把《三元白水經》借給我?”石葦根本不信有這麽便宜的事。


    “《白水外經》和《白水內經》確曾是水園之物,隻不過”言楚低下頭,麵『露』為難之『色』。


    據言楚講,當年水園遭諸靈諸聖圍攻,《白水外經》當時便遺失了。她受傷敗走,半路又遭大能狙殺,爭鬥中,《白水外經》被扯掉數頁,也成了殘本。


    “後來,我遭冥祖暗算身死,一縷神念與那殘本被一柄收入天鑒阿陣中。他『逼』我交出典籍,我便以照水鑒布下絕陣收藏,然後編了個謊話騙他”


    說著,言楚輕輕推開身後的那扇門,立即有潺潺的水聲響起。


    屋內正中竟有一口泉眼,內中兩股清流分『射』向兩側,繼而盤旋而上,於空中交匯一處,再鋪展下來,竟然形成一麵巨大的鏡子模樣。


    “這就是照水鑒,果真鬼斧神工對了,你剛剛說的謊言是什麽意思?”石葦一麵點頭讚歎,也不忘追問心中的疑『惑』。


    “《三元白水經》不過是我編出來的名字,其實《白水經》隻有內、外兩部,所謂的《白水上經》並不存在。”言楚答道。


    “倘若不撒這個謊,無涯湊到兩部《白水經》後就會殺了你,對不對?”石葦依然仔細端詳著那麵水做的鏡子,順手從乾坤袋裏拿出一本書遞給言楚。


    “《白水外經》!原來在你手中?”言楚眼前一亮,連忙接過。


    “兩千多年了,這本書對我助益良多,如今物歸原主,並沒有什麽遺憾。”石葦好不容易做一迴拔『毛』兒的鐵公雞,那種君子風範簡直可以『亂』真。


    自言楚身份揭曉的那一刻,石葦便打算這樣做了,說好聽點兒叫結下善緣,老實說叫放長線,釣大魚。天鑒阿陣既破,言楚必定往生,她靈根未失,兼有三塊位麵的碎片,估計過不了多久,水園便會重建。五行靈園的厲害石葦是知道的,現在不雪中送炭,將來錦上添花就沒意思了。


    “你認識白諾諾嗎,那是我大媳『婦』兒”石葦試探著攀關係。


    “你說諾諾!她怎麽會嫁給怎麽會嫁人呢?”言楚一驚,張開嘴,瞪大了眼睛。


    石葦差點兒找個地縫兒鑽進去,人家想說的明明是:她怎麽會嫁給你?看來在言楚心裏,這門親戚是糟透了。


    “還有李天,他是我朋友,經常一起喝酒的!”石葦連忙轉換話題,找個慫貨頂包。


    “木主風流倜儻,為人和善,你能與他結交也算是莫大的機緣。”言楚麵『色』稍緩,笑著點了點頭。


    石葦恨不得抽上自己兩個嘴巴,想不到修仙界也靠看臉過日子。他於是不再說話,而是專注於眼前的那麵鏡子。無數水線緩緩而下,織就一個清晰的人影,看到自己這幅尊容,石葦隻能選擇沉默,再不敢提起一個熟人。


    言楚卻渾然未覺,也許是被禁錮得太久了,她依舊喋喋不休,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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