卵源之地。


    無數巨石懸浮在灰沉沉的空中,每一塊石頭上都有怪異的突起伸縮蠕動著。流光上下來去,偶爾會照『射』到最細微的部分,劃過一排排滿是粘『液』的巨卵。


    一塊不起眼的石頭,方圓不過數裏,隱藏在巨大的陰影之下,其上凸起一塊岩壁,左側開出一個深邃的洞口。


    噗嗤——洞口深處噴出一蓬血箭,緊接著傳來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師尊,弟子不孝,害了您老人家『性』命!”南菱掙紮著從洞中爬出來,一邊哭,一邊大口大口地嘔血。


    虛靈天再也迴不去了,一向疼愛自己的師尊遭逢大難,他恨不得將石葦等人食肉寢皮,卻感力不從心,隻能徒自傷懷。但與此同時,南菱的心智也發生了改變,那個分身替他死了,蒙騙過所有人的眼睛,接下來的時間唯有臥薪嚐膽,徐圖報複。


    “你就是南菱上仙?”


    五『色』光暈一閃而收,一名身著白袍的絕美女子出現在石洞頂端。


    那女子身上沒有靈氣波動,卻隱隱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強大威壓,令人望而生畏。南菱驚得手足無措,卻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你是無涯的惡屍?”那女子繼續問道。


    南菱麵『色』一僵,又點了點頭。直到無涯墮入九獄的那一刻,南菱才知道自己的真正來曆,切膚之痛可能是最好的良『藥』,可以使人在虛妄中覺醒。


    “既然如此,你大概也傳承了無涯部分的記憶,他曾與我又些交情,便跟我走吧!”那女子說道。


    “敢問閣下是”


    南菱也覺此女麵善,卻不似心存惡意,但他落魄至此,疑心自是極重。


    “我叫弭殤。”那女子輕笑道。


    --------------------------------------石葦並不知道南菱還活著,在他看來,兩個死敵相繼完蛋,虛靈天的事情已然了結大半。


    鄭允等人並沒有死,不過是被水靈生陣彌散了心智,此時禁製解開,諸界大能們便粉末登場了。虛靈天是一塊超大號的肥肉,為了在談判桌上占有一席之地,大家都殺紅了眼,鄭允等人剛剛蘇醒過來,又豈能敵過如此多的豺狼。於是到處殺翻了天,大天穹宮的弟子節節敗退,覆滅隻是時間問題。


    石葦叫過王秋子和金貝貝,讓她們重點“照顧”鄭允和怨離,然後隨眾人前往大天穹宮。此時靈海、荒海和龍海已從虛靈天中撕裂,李無常便架起一座金橋,將大家直送到那株巨樹的頂端。


    巨樹早已枯萎,巨大的枝幹傾頹倒伏,卻仍堅硬如鐵,石葦站在一根支出的樹杈上,默默俯瞰著下方的修羅場。


    墮仙之劫已維係百年,虛靈天到處充斥著殺戮與死亡,沒有一刻安寧,尤其在大天穹宮附近,喊殺聲響徹天際,無數修士正在亡命拚殺。


    “我們也想去荒海幫你的忙,可是死了這麽多人,鬼差都不夠用,隻好親自上陣了!”秦廣在一旁忙著解釋。


    “秦廣大王,勞煩你查一查死者的命簿,將棠溪墨和秋玉佳(長歌)帶來見我。”李無常踮著腳走過來。


    “遵命,晚輩這就去辦。”秦廣受寵若驚,唯唯而退。


    “無涯這畜生到底什麽來曆,竟有這般神通?”石葦用神識探查了半晌,仍未找到破解墮仙之劫的辦法。


    “通玄是修仙的最高境界,因此修仙界也被稱作玄門”李無常灌了一口酒,緩緩說道:“而修仙者中最強大的五個被天地賦予神位,稱為‘玄門五祖’”


    據李無常講,玄門五祖不僅是已知修仙者的最高存在,且在一定程度上,他們就代表著“道”本身。他們分別是魔祖紫怨,妖祖王懷,冥祖無涯,道祖無常,以及人祖弭殤。


    “冥祖握生死,掌明滅,是那些家夥的神,所以在空桑之海的時候,他們死都不敢與無涯作對。”李無常指了指正在拚命翻找生死簿的秦廣等人。


    “魔族紫怨不用說了,道祖”石葦看了看遠處的韓素兒,有瞧了瞧近處的李無常,繼續問道:“對了,弭殤不是兩儀諸魔中的人魔嗎,怎麽又變成人祖了?”


    “聲點兒”李無常頭瞄了好半天,見韓素兒跟著雨走上另一個枝杈,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弭殤的確是你媳『婦』兒的手臂所化,不過她修的是人靈之道,人靈你懂的,漸漸的就自立門戶,便不再將這個主母放在眼裏,後機緣巧合承襲神位,兩下便勢同水火,見麵該是你死我活。不過嘛,無涯和弭殤倒有些交情,動手之前我還特意傳訊過去,叮囑她不要攪和,看來一切順利。”


    一口氣說完,老家夥累得氣喘籲籲,連忙往嘴裏灌酒。


    “那麽,妖族王懷呢?”石葦打破砂鍋問到底。


    “王懷早死了,否則也不會有群妖爭奪神位,搞什麽四象五獸十八靈種,記都記不過來。”李無常不耐煩地說道。


    “那好那好,既然冥祖沒了,從今天開始,老子就叫煞祖,正好補齊了!”石葦洋洋得意,全然忘了臉是何物。


    “少在這兒廢話,還有正事沒幹呢。”李無常不屑與他計較,轉身叫過秦廣。


    “啟稟道祖,命簿內並無這兩人名姓,晚輩等又將百餘年來死於虛靈天的陰靈盡數拘來,還是沒有找到”秦廣躬身答道。


    “這就奇怪了,莫非被無涯的餘黨帶走了?”石葦掃視著秦廣身後黑壓壓的鬼魂,低頭沉思起來。


    “無涯都自身難保,還帶兩個累贅做什麽?依我看,肯定是殺死之後,將魂魄拘押在某處,他是冥祖,雖滅不得胎光、伏矢,卻有的是辦法阻人往生。”李無常果然是老狐狸,竟隨口將真相猜滿了九成。


    “大天穹宮的弟子皆入魂冊,那物與這株巨樹一體共生,斷不會輕易毀去的哪怕隻是撕掉一頁”李無常頗多玩味地看了白諾諾一眼,又繼續說道:“也會使風雲變『色』,巨樹靈『性』大損”


    “這棵樹已經完蛋了吧?”石葦看看黑黢黢的樹幹,頓時泄了氣。


    “這可不一定,此樹不過是在經曆冥劫,與下麵那些修士一樣,如今隻有靠你了!”李無常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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