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無敵轉瞬之間死於眼前,平妖會的幾人驚悲交加,便是無懼天地的軒轅藺也覺得汗毛乍起,脊背發麻,更有一股怒氣膨脹而起,幾乎炸裂。


    “這是怎麽迴事?”軒轅藺怒而咆哮,但她卻隱約覺得此事似乎和殺滅邛暜有一定的聯係,想起仇無敵一而再的勸阻,她心中的懊悔,油然而生。


    後準緊握落日弓,道:“從那道追來的電光看來,仇無敵是被人用神通所殺。”


    “那個大洞一眨眼就不見了,我們都不知道他是從哪來的,他剛剛在咱們身後,這會兒怎麽又跑到那邊去了?”古飛手持淚殘刀環視四周,想找出殺人的兇手。


    “莫不是邛暜詐死?在我們走後偷襲仇無敵?”水蝶努力的迴憶著殺滅邛暜的每一幅畫麵,試圖從中找出線索。


    在四人緊張又悲憤的猜測之中,仇無敵死後化成的灰燼飄落下來,在地上組成了兩個字。


    “天庭!?”除了古飛,餘下三人都讀出了那兩個字的發音。


    “天,庭?”古飛瞪大了眼睛,問道:“什麽意思?難道是天庭的人殺害的仇無敵?太奶奶的雞屁股,我就知道天庭中美什麽好人!”


    水蝶身為天庭中的一員,自然不願此事是天庭所為,她道:“天庭已經閉天了,不會是天庭幹的,天庭也沒有理由殺害他啊?”


    “現在怎麽辦?”自從出了渭村,古飛所經曆的事情大都超出了世人的認知,但現在這個神通無敵的小子還是慌了手腳。


    軒轅藺生為神族,心性高傲,卻也未經曆過生離死別,她紅潤的臉色更顯凝重,久久不再開口。


    後準警惕著探查了四周,未發現敵人的蹤跡,他這才道:“仇無敵修得時間神通,應能提早感知危險,眼前死去的若真的是他,那麽,”


    被後準提醒,軒轅藺的眼睛一亮,道:“除非有人破了他的神通,擾亂了他的預知能力!”


    後準點頭道:“隻有這種可能,才能使他無法掌控時間。或者,死的這個,隻是假象。”


    軒轅藺這時又提起了勇氣,她平複心情,決斷道:“我覺得這件事並非個人恩怨,很可能起於平妖會,我們先迴鬼王山!”


    說罷,她祭起手腕上的五行陰鐲,把那灰燼組成的兩字連同一方土地都收了進去。


    後準放出追日車攆,幾人乘車往鬼王山而去。


    車廂內,再沒有了來時歡快的氣氛,也沒有斬除邛暜的喜悅,幾人在沉悶的車廂內,各自想著心事,揣摩著仇無敵之死的原因和他要傳達的信息。


    昭惠顯聖仁佑王,清源妙道真君,灌江口二郎,闡教三代第一人,楊戩楊二郎。在南天門堵迴玉帝之後,他便藏去真身,以一江湖浪客的形象在人間顯化。


    這一日,二郎真君來到了豐都轄區,離城還有十數裏,就見得官路兩旁有三五成夥的俠客浪士往豐都而去。


    楊戩的腳程很快,他趕過數個這樣的團夥,再往前走,又發現了許多和尚道士,甚至還有尼姑道姑,也三三兩兩的往豐都而去。


    “豐都出了什麽大事?怎麽會有如此多的人往此處而去?會不會和那個平妖會有關?”


    心中帶著數個疑問,腳下卻未有任何停留,楊戩又往前行了數裏,就聽到身後有馬蹄聲響起,有人吆喝道:“讓開,快讓開!為天子親軍開道!”


    “天子親軍?”楊戩不願惹事,側身下了官道,就見一匹快馬飛奔而去,揚起數丈灰塵。


    未有片刻,身後更遠處便傳來了“轟隆隆”的滾雷聲,雷聲由遠而近,才發現竟是無邊的馬隊,奔馳而來。


    四馬並馳,延綿如龍,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是起了戰事?”楊戩眉頭緊皺,隨口問身旁一位看起來憨厚的漢子道。


    “現在聖皇在位,哪來的戰事?”大漢得意的道:“這是聖皇下旨,要在豐都舉辦一場武林盛事,特地調了兩萬禦林軍來維持秩序。”


    “兩萬?”楊戩的草頭軍也沒過萬,他暗道:“這女皇一下調了兩萬禦林軍來,莫不是要剿滅了這些江湖人士?”


    人一上萬,無邊無沿。兩萬人的馬隊,用了數柱香的時間,才飛騰而過。


    禦林軍到得城下,劉縣丞早已在城門外等待多時,雙方商議後,禦林軍抽調了五百人隨縣丞進入城內,其餘大軍便在城外安營紮寨。


    楊戩甩了甩腦袋,把這人間的是非放在了一旁,隻在心中道:“我來此隻為探查平妖會的虛實,若有可能,便順手滅了,其他的事,最好不要多問。”


    他往前走去,到得城門處,發現城門已被禦林軍接管,凡是進城之人,須得報出自己的姓名年齡,以及武功絕學。


    禦林軍倒也不去查實,隻拿筆紙記下,便放人通行。


    看著那種地的老農被逼迫得無法,隻得承認自己練過十八路飛鐮,三十六式鐵鋤,這才被禦林軍放過。楊戩心中哂笑一聲,便要縮地而過。


    正在此時,一位身穿寬大黑袍,頭上也被黑色帽兜籠罩之人,竟大搖大擺的先楊戩一步穿過禦林軍,往城內走去。無論禦林軍還是平民百姓,似乎都未察覺到此人,任由他穿插而過。


    楊戩暗自稱奇,略微睜開第三隻眼睛,朝那黑袍人看去。


    黑袍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楊戩的目光,隻揮了揮衣袖,便化作一團黑霧,不見了蹤影。


    “這便是平妖會的人嗎?”楊戩目中神光閃動,隻看到黑袍客的大概去向,隔得稍遠便察覺不到那人的蹤跡,心中卻把他當做了平妖會的成員。


    在楊戩想來,此人神通透著邪氣,法力能與自己抗衡,隻有如此人物,才能行那踏海滅龍,搗山翻天之事。而此處又是平妖會的大本營,其自然就是平妖會之人。


    楊戩一步跨出,便已到了城內,他思索片刻,覺得與其追蹤黑袍人而去,還不如按照原計劃,先打探清楚平妖會的來曆虛實,再前往其駐地所在,來個一網打盡。


    於是他打量了四周,便往四方客棧而來。


    四方客棧這陣子算是忙壞了,房間爆滿不說,便是大廳內都沒閑座,於是掌櫃的請示主家,把旁邊那個因為古飛而暫時關閉的四方賭場收拾一下,做了臨時的住房。


    楊戩進了客棧,掃視四周,卻未有空座,他正想著是否要換一家客棧,便有個小二迎了上來,陪笑道:“客官是打尖那還是住宿啊?”


    “你們這裏客房未滿?”楊戩略一感知,便發現整個客棧已無空房,故意開口問道。


    “這裏雖然滿了,我們在不遠的城北又新增了客房,客官若是急需住宿,便可以住在那裏。”


    小兒話音未落,楊戩就聽到角落裏有兩人小聲談笑議論:“又來糊弄外地人了!”


    “這公子看起來是個富貴之身,可不是好糊弄的!”


    “連個丫鬟仆從都沒帶,也貴不到哪去,我看肯定被騙。”


    “你還別說,北區雖然髒亂,可那‘哢哢’的鬼啃骨頭聲卻是沒了,那裏的人也不像以前一樣跟鬼似的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以前那是妖怪作亂,後來平妖會來了以後,就把妖怪給收了,這才把北區給救了,不過那裏髒亂慣了,哪裏是人住的地方。”


    “我哪能不知道,我連屍鬼我都見過呢,你是沒見到,那僵屍厲害的很,見人就啃,隔壁村許家的媳婦兒就是被那屍鬼給吃了,許大傻竟然還告到了官府,這事兒官府也管不來啊,後來也是平妖會給解決的。”


    “也多虧了平妖會,不然咱們豐都總出些莫名其妙的怪事,自從平妖會來了後,至少沒什麽山精野怪了。”


    “哈哈,其實若不是媳婦兒攔著,上次平妖會開山收徒我就去了,也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收人,要是再過幾年,我家那個小子就能去報名了。”


    “你家那傻小子,就是報上名也選不中,我聽說平妖會要的身懷特技之人,你家小子會什麽?”


    “說你消息閉塞吧,身懷特技那是對大人的要求,對於十二歲之下的孩童,隻要根骨上佳,就能被選入會。”


    楊戩邊聽著兩人的談論,邊和小二辦理了入住手續,並在小二的帶領下,坐到了一個剛剛騰出來的座位上。


    點了幾個菜,又要了壺酒,楊戩這才打量起同桌的幾人。他這一桌還算人少,算上他僅有四人,都是中年男子。


    另外三個人似乎也不是同伴,相互之間沒有答話,自顧自的喝酒吃菜。


    楊戩拿起酒杯,斟酌一二,便道:“各位是打哪裏來的?”


    左手邊的漢子短衣襟,坦露著胸脯,黑色的胸毛旺盛,好似棕熊一般,他看了楊彪一眼,沒有說話,端起大碗,咕嘟咕嘟喝起酒來。


    右手邊的漢子看起來有四十歲左右,其穿著既不華貴也不儉樸,麵相也是普通,他拱了拱手道:“在下乃江淮人士,受詔而來。”


    “受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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