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若屏住唿吸,帷帽下的手指不自覺地絞緊衣角。直到小二的聲音再次傳來:“軍爺,您找什麽?”


    他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領,又指著窗邊,焦急的聲音裏帶著冷厲:“剛剛坐在這裏的女子呢?”


    他身上的鎧甲閃著幽幽光澤,腰間別的軍刀,似乎散發著血腥氣,小二嚇破了膽,這會子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又怕惹怒他,於是牙齒打顫道:“走····走了·····就···剛走。”


    閆衡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他猛地鬆開小二,小二如蒙大赦,踉蹌著退開。


    閆衡大步流星邁向窗邊,目光穿透熙熙攘攘的街道,試圖在人群中捕捉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緊抿的唇線透出一絲不甘,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的軍刀柄。


    此時,一名軍士小跑著,來到他身邊,行禮道:“軍侯,將軍喚你。”


    緊接著又是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閆衡下了樓。


    石霞輕聲道:“主子,您已經與他和離了,還怕他做什麽?”


    “他就是一條陰冷的毒蛇。我不能在落單時被他發現。”


    接著往外看了一眼,又道:“這會還不能出去,他生性多疑,隻怕這會躲在暗處等著我呢!”


    待到酒樓的客人走光後,周雲若才與石霞出了酒樓,一上馬車,就命車夫快些往侯府趕。


    掌燈時,迴到侯府。


    路過園子,忽聽幾個婆子小聲議論著什麽,見了她來,又都嚇得直接跪下身來。


    周雲若微眯了眸子,盯著她們發顫的膝蓋,冷笑一聲,轉而繼續朝前走。


    剛至月門,便撞見兩名小廝抬著一卷鼓囊囊的草席。她腳步猛地一收,兩名小廝見到她,神色顯得尤為慌張,錯開身子,下意識地躲閃。


    眼見他們就要往另一條路走,周雲若叫住他們。


    “等等。”


    她知道這席子裏裹著的是死人。


    厲聲問:“抬的誰?”


    像是被她冷厲的口吻嚇到,一人沒抬穩,席子帶著沉重的聲響著地。


    瞬間滾落出一具衣衫不整的女屍,簷下的燈盞隨風搖曳,周雲若後退一步。


    那張慘白的臉,她認得,是微念。腦海裏閃現各種畫麵,周雲若臉色很是難看,石霞見狀,忙讓人抬走。


    “主子,您先迴院子,我去打聽一下,稍後就迴。”


    說罷,就疾疾去了。


    周雲若愣在那裏,前世秋蝶慘白的臉和微念的臉重合。


    她瞬間捂住唇,嘔了幾聲。


    恍恍惚惚進了屋子,就見閆昭百無聊賴地歪在軟榻上,瞧見她頓時來了精神,抱住她,皺著小臉道:“你去哪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溫軟的小手,貼著她的腰窩,還用臉蹭了蹭她的腹部,周雲若微愣,又緩緩道:“我去寺廟祈福了,沒有不要你。”


    閆昭聞言,露出了笑臉。


    與她坐在軟榻上,王嬤嬤適時地奉上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周雲若接過茶杯,抿了一口,那茶香瞬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胃部的不適減輕了些。


    閆昭依偎在她身旁,小手擺弄著衣角,偶爾抬頭望向她,眼神中滿是對母親深深的依戀。


    周雲若低頭注視著他,手不由地搭在小腹上,淺歎一聲,問他:“昭兒,你以前為什麽恨我?”


    擺弄衣角的小手頓了頓,垂著腦袋低聲道:“我···沒有恨過你。”


    說著,打量著她的臉色,帶著些小心翼翼。


    又說:“你是我娘,我不會恨你。”


    聞言,周雲若想起他拿刀對著自己的模樣,嘴角帶起一抹自嘲,又有些寂寥。


    而後低聲道:“不求你長大了能孝順我,隻要······別恨我就行。”


    閆昭抬頭,狹長的眸子帶著懵懂望著她,忽然,想起祖母常說父親娶了媳婦忘了娘。


    就想說幾句好聽的哄哄她,往她身上靠了靠:“娘,等我長大了,娶一屋子的媳婦伺候你,哪個不聽你的,我就休了她。我保證做個孝順的兒子。”


    話音剛落,他額上落了幾滴淚,抬起頭,就見母親滿臉淚痕。


    他無措地用袖子給她擦淚:“我···不惹你生氣了,你別哭··”


    就在這時,文遠在門外急聲道:“夫人,大人請您過去。”


    周雲若慌忙別過臉,想起自己被丟在寺廟,他也不來尋,臉色一沉,命王嬤嬤將人打發走,就說自己睡下了。


    王嬤嬤抿了抿唇,想勸幾句,見她臉色不好,也就沒敢多說,轉身去同文遠說了。


    可文遠卻沒走,繼續在門外說:“夫人,大人中了春藥,這會子藥效發作得厲害,您就別與他置氣了,快去瞧瞧吧!”


    聽了這話,又想起那具死屍,先前的猜測被推翻,她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


    此時,文遠急得在門外直跺腳,顯得格外焦急。


    見周雲若終於出現,他連忙上前,語速飛快:“夫人,您可得快些,大人那情況怕是不妙,這春藥猛烈得很,再拖下去隻怕……”


    周雲若腳步未動,打斷他:“府裏有大夫,實在不行叫他泡冷水。”


    文遠被她冷硬的態度噎得半晌無語,不由得暗暗叫苦。


    影衛明明告訴他,那女子在他的膳食裏下了藥,他還故意吃,分明就是想借此,叫夫人來見他。


    大人矯情,想了,直接找她不就行了,非得讓人來尋他。這會子藥也不喝,也不泡冷水,純粹是和自己較勁!


    現如今見周雲若不願意去,文遠又急出了汗。


    “夫人,您就當可憐可憐小的,大人他……他真的撐不住了,這會子正難受得緊呢。”說著,他幾乎要哭出來。


    聞言,周雲若眉頭輕蹙,眼前好似浮現他痛苦的麵容,又想到這種時候,他沒去找綰綰········


    猶豫片刻,剛邁出步子。


    閆昭就探出頭來問:“春藥是什麽?”


    王嬤嬤忙捂住他的嘴,將人往屋裏帶,嘴裏還說著:“我的小祖宗,可不能亂講。”


    ——


    周雲若穿過庭院,停在房門前,耳邊隱約傳來幾聲低沉而壓抑的喘息。手輕輕搭上門扉,指尖緊了緊,似在衡量著什麽。


    最終,她深吸一口氣,還是推開了那扇半掩的門,屋內的燭光搖曳,她輕步走到床榻前,剛要撩起床帳,就被突然伸來的大手,扯了過去。


    緊接就落入他炙熱的懷抱裏,他喘著粗氣,一邊吻她,一邊去脫她的衣裳。


    想起那晚他的狠,周雲若拚命反抗。


    見狀,他停了下來,眼底赤紅一片,凝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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