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是被其他男人抱迴來的。”當童露重新睜眼時,首先聽到的就是這句半真半假的抱怨。


    我昨天都做什麽了?還以為自己流著鼻血的她並沒有被這句話嚇倒,而是先看看自己被血染梅花的病號服後,再抬眼瞅瞅一邊眉頭緊鎖的阿煢來一句:“我衣服沒換。”就開始埋頭迴憶昨晚上的痛苦經曆。


    由於當時的衝擊實在太大,導致她現在迴想起來還有種做噩夢的錯覺。


    “衣服當然沒換,要換了那還得了!”瞪一眼病床上仿佛失了魂般的搭檔,阿煢真是又心疼又無奈還沒有辦法:這人到底知不知道她迴來時到底鬧出多大動靜?


    當初被從被窩裏搖醒後,還昏昏沉沉的小兔子剛想把眼皮揉開,就看到那個高大的柳醫生懷中兜著自家昏迷不醒的拯救者,正一臉嚴肅站在自己麵前;要僅僅是昏過去還好,關鍵那個鼻血流得實在可怕,不僅糊得臉上哪裏都是還差點洶湧到要往下滴。


    “事態緊急,可能要請院長您親自幫幫忙。”毫不避嫌的把人摟到被子上放好後,柳醫生開始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我在儲藏室發現她的時候,她鼻血就已經止不住了!我沒辦法隻能把已經昏厥的病人抱迴來!”


    “看這情況估計是情緒波動較大引起的,必須得用專業止血貼才能止住。”打著“去辦公室拿藥瓶”的幌子,柳眠不僅把自己夜半三更同病人私會的問題撇得一幹二淨,還在從門縫裏遞了兩張貼布後,便快速消失在醫院內。


    事實證明,隻要他跑得夠快,對方的疑問就追不上他。


    等一下,你們大半夜的湊在一起是幹什麽?我家的童露又為什麽才情緒波動過大?盡管帶著一肚子疑問,此時的阿煢也隻能強行忍著不發,專心照顧起還在流血的搭檔;由於對方鼻血太過量,她差點動用神之力才止住,自然也就忘了換下那件血衣。


    不過現在看來,那件沾了血的衣服沒被換掉也挺好的。至少證明那個柳醫生在和童露見麵時,連換件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噘著嘴,她輕輕替眼前人換上新的病號服,又忍不住在對方臉色忽青忽白時插一句:


    “怎麽了?想到什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這裏真的是我的鏡像位麵麽?”緩緩抬頭,童露煞白著一張臉,眼神空得像兩個黑洞一般:“如果真是的話,那為什麽大家都死了?”在這人將昨晚經曆複述一遍後,臉色蒼白的那個就變成了一邊的小兔子。


    “其實、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打算給你弄個什麽‘鏡像位麵’的。”攥住被子一角,阿煢幾乎要被巨大的愧疚感壓倒:“我也是好好看過這位麵上沒有另一個你,才敢大著膽子把你放進來;”她小臉一垮就要哭:“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位麵居然會碰到這等慘案……”


    “沒關係,拯救者本來就沒有挑挑揀揀的權利,你能為我著想已經很好。”歎一口氣,童露摸摸身邊小兔子的頭,又把那張哭唧唧的兔兒臉揉了好幾下:“你沒有做錯什麽,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大概真像姚靜所說的,當拯救者來到一個鏡像位麵後,就免不了用老眼光看事物;然事實上她內心還是清楚的。這一位麵就是個初始位麵的雙胞胎,看似與自己關係緊密,實則一點關係都沒有;”


    “或許我就是在潛意識裏知道了這一點,才會一點眼淚都流不出吧?”拍拍胸口,她似乎還能聽到昨天晚上一顆心髒在淚水裏晃悠的聲音;然直到今天早上,她還是一點眼淚都哭不出來。


    但失去了“哭”的能力也未必是件好事。深吸一口氣,這人默默蹭上小兔子的臉蛋尋求安慰:盡管意識已經冷靜到極點,然她內心深處還是陰暗且潮濕的。那些不能流出的眼淚並沒有就這樣散去,而是一直堆積在老地方。


    也許等到某個特定時刻,它們就會不管不顧一齊湧出也不一定。


    在接下來的日子,自己怕是得做好隨時痛哭的準備了。感受著對方的香軟可愛,童露在得到治愈的同時,又總覺得心裏有那麽一點不得勁兒:在強迫自己迴憶昨晚血淋淋的事實後,她似乎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對了,自己從進入密室時起就被震懵,根本沒時間注意對方臉上的表情!一眨眼,她開始琢磨出一點漏洞:而且在密室裏那種昏暗的燈光下,就算想看清楚旁人臉上的異動,也是不可能的。


    昨天被自己注意到的主要物件一共有倆。轉轉眼珠子,這人胸口開始升騰起一股懷疑:就擺在箱中的小牌位,以及和牌位對應,自己還沒來得及數清楚就被拿走的那張舊照片。那麽,旁邊那麽大一個玻璃罐子哪兒去了?


    難道柳眠是不知道那兒還擺著那麽大一個罐子麽?聳聳鼻尖,童露感覺自己似乎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味:這個“瘋子”一向做事穩妥,在放置著自=自己童年迴憶的地方內還有那麽大個罐子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然在昨天晚上,表麵看著像坦白一切的他卻唯獨遺漏了這麽大個東西,這又是為什麽?


    唯一能解釋的理由就是,那個罐子是他故意忽略的。待想清楚後,她又覺得鼻子一熱,心口一慌;小心抹一把後,在蒼白的手背中,一絲細細的血跡格外明顯。


    “天哪,你又開始流鼻血了!”看到那抹血跡,阿煢頓時陷入昨天晚上的驚慌狀態,扯著嗓子就要跑出去找止血貼布;所幸被對方一把拉住,才沒真的跑出去。


    “我沒事,就突然想到一個計劃。”再三強調自己無事後,童露好說歹說,才哄得自家小兔臉冷靜下來,好好配合接下來的行動:“我要你想辦法幫我將那人引過來……”


    小兔臉雖然不夠鎮定,但行動力也是有保障的。果然,在稍微等了半小時後,她便從門縫裏瞧見了姚靜擔憂的目光。


    “你有事要找我?”麵對剛因為失過血而沒什麽精神的組織後輩,姚靜表現出了身為長輩的關心:“也別客套了,直接說吧。”


    “隻要是在我力量所及範圍內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會替你把事辦成!”


    “那個,可能有點危險……”對方過於爽快的態度反而讓童露有點不自在,她稍微克服了那種“拿前輩當工具人”的別扭後,還是小心翼翼開口:“如果可以,請你在三天內給我打聽一個關於‘玻璃罐’的消息……”


    一開始姚靜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在聽到隻是打探情報後,便胸有成竹的領命而去:“放心,我馬上就能迴來。”臨別時她還拒絕了麵前人“要不要找主神給個外掛”的建議,站在門框上眨眨眼:“放心,我怎麽說也是已經死過兩次的人了,這次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畢竟都說事不過三嘛!”


    是“事不過三”沒錯,但也沒說不包括“三”啊?看著穿越者過於自信的背影,童露總忍不住擔心;而她這一擔心,在兩天後便真的成為現實。


    在這個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暗藏玄機的位麵上,姚靜丟了她的第三條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論如何通過打倒主角來拯救世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咕咕鴿子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咕咕鴿子精並收藏論如何通過打倒主角來拯救世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