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裏位麵盛行超能力的話,那麽表位麵則是“鈔能力”的世界。


    不知是被那句“豐厚報酬”所打動,還是單純被眼前人的氣勢所壓倒,總之那蘑菇頭居然奇跡般的恢複了冷靜,就連結巴的毛病也無藥自愈:“你們,是想知道關於那場‘神的遊戲’的內幕是嗎?”眼珠子明明還粘在鈔票上,這人問的卻又是另一個問題,也不知道她到底想的是什麽。


    大概是年紀太小臉皮薄,還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意願吧?當著蘑菇頭的麵,兩人對視一眼,又齊齊迴過頭來:“你說得對,我們就是想知道那個‘神的遊戲’的真相,以及其中又發生過什麽事件;”正說著,其中一人就主動拿出錢包,掏出一疊嶄新的紙幣:


    “你老老實實配合的話,我們也不會虧待你。一個問題兩百塊怎麽樣?”看看小姑娘遊移不定的眼神,童露決定扮紅臉:“從衣服上看,你家應該也不是什麽有錢人家是吧?”說完故意用輕蔑的眼神四下打量起來,在看到對方的窘迫後,又伸手戳了下那發白的校服:


    “想清楚了,這種動動嘴皮子就能賺錢的機會可不是天天有的,一個問題可抵你好幾天的飯錢!”


    成長期的孩子都有一顆敏感又容易受傷的自尊心。在被人嘲諷了自己顯而易見的貧窮後,蘑菇頭明顯開始心有不甘;雖然沒出言語上的表達,然那搖晃的身軀已經暴露了她內心:


    在“裝傻逃跑”和“二百塊錢”之間,這人實在搖擺得厲害。


    而這種時候,就需要負責安撫的“白臉”及時出場:“放心吧,我們辦事一向說到做到,不會食言。”亮出自己最溫柔的微笑,文雙兒默默在後麵推了一把:“說好的報酬會馬上用現金支付,而且,我們還能絕對保證你人身安全。”


    “用我們的人格發誓,在這次提問結束後,我們絕對不會再和你有任何牽連。”隨口發了個自己都不相信的誓言,她開始用巧勁兒將人往街邊引:“還有,如果你認為這裏太暗的話,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去對麵的快餐店坐坐?”


    “那裏不僅有監控,還能順便吃點宵夜。”


    三分鍾後,通過自身的閱曆優勢與同伴的無間配合,兩人總算成功將目標安頓下來。


    “嗯,雖、雖然說好一個問題兩百塊的,但是,但是我覺嘚還是不能亂收錢。”寬敞明亮的快餐店內,握住柳橙汁的蘑菇頭看起來鎮定不少:


    雖然還是結巴但至少臉色正常,不再躲躲閃閃唯唯諾諾,眼睛也能壯著膽子抬起來;不再執著於錢的數額與問題多少,隻是坦蕩麵對二人,即使看著還有點膽怯;但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子青澀的學生氣質又迴來了。


    找迴自己好學生的品質後,這人一咬牙,又將眼前人強塞自己懷中的鈔票統統掏了出來:“就算不要錢,我也會告訴你們真相的,反正以前也不是沒給別人說過。”接著便不再看桌上那些紙鈔,隻專心盯住麵前兩人:


    “既然你們誠心需要我的幫忙,那我就當做好事不留名。”確認過對方真摯的眼神後,蘑菇頭板起臉,小心靠近:“一下我所說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親眼所見的真相,絕無半點虛假。”


    “半年前,我的的確確和其他人一起被卷進了那個叫做‘神的遊戲’的事件。不過,這一事件與其說是‘遊戲’,不如說是某種測試;而且,這個名稱也不準確。”


    “‘神的遊戲’其實並不是由‘神’所住持的,它的真實主持者其實是一個口吐人言的圓形光球;是光球將我們抓到了一個奇異的空間內,又舉行了各種篩選用的測試,就和學校月考一樣;”喝一口橙汁,她壓低聲音:“不過那些測試的目的不單純是考成績。”


    “那些測試的目的,應該是選拔出一個絕對純潔、頭腦清楚又一定具備所有美德的‘天選之人’。這也是這次事件名稱的正確來曆。”說著,她打了個冷顫,皮膚上開始冒出雞皮疙瘩:


    “‘神的遊戲’並不是神對人類的測試,恰恰相反,它是為了選出人類中的‘神’!”


    由人類之中選出“神明”?聽到這個真相,童露不由瞪大眼睛,心裏湧滿滿的疑問:再沒有人比同主神朝夕相處的她更清楚,神的力量是不可複製的;而那種對所有人類的大愛更是不可思議,這樣的東西隻會是虛空偶然的傑作,要在人類自身中尋找根本就是不可能!


    與她相同,身為穿越者的文雙兒也覺得這一事件的核心太過奇葩:人類就是人類,就算擁有了強大力量也隻是稍微厲害一點的人罷了,怎麽可能因為某些測試就進階成神?


    看著眼前一本正經的蘑菇頭,她忍不住提問道:“那到底是什麽樣的測試能把人變成神仙?特殊的神力改造手術嗎?”比如電影裏那樣,強行製造一堆改造人出來?


    “不是,那些測試多半都與身體素質和智力水平無關。”沒聽懂對方的吐槽,蘑菇頭擦擦胳膊,又恢複了嚴肅臉:“光球在遊戲開始前說過,它看中的並不是在場所有人的後天素質,而是要尋找一個真正純潔的孩子。”


    “測試分很多種,不過最後測出來的多是‘友誼’、‘愛心’、‘善良’一類的,看不見也摸不著的東西。測試結果看著倒是隨意,但所有人都不敢輕視它,因為一些不能通過測試的孩子們就當場消失不見了。”


    迴想起那個尖叫遍地的場景,她垂下頭,小小感歎一聲:“那時,大家都認為要是沒通過測試就會消失不見,我也是那樣想的;結果,等到自己‘消失’的時候,才知道是多慮了。”


    “和大多數人猜測的相反,這個遊戲並不是留到最後才算通關,而是中途失敗就能迴到原來的世界。多可怕的設定你們說是吧?”露出個慘淡的苦笑,這人抖了一下肩膀:


    “在遊戲中的我們一心想迴到現實世界,於是個個都鉚足了勁兒的往前衝,殊不知這樣反倒是離家越來越遠。”


    “那時的我是真的絕望,還以為一輩子都迴不到自己家了。”雙手捧起臉頰,蘑菇頭遮住自己半張臉,似慶幸又似哀歎:“幸好我膽子小,在遊戲進行到一半時就被扔出來,否則還不知道要怎麽辦;最後大家都平安迴家,就是不知道那個唯一剩下的女孩子怎麽樣……”


    “唯一剩下的女孩子?”腦子裏嗡的一聲,童露瞬間想到了什麽:“你是說,那唯一一個留下來的獲勝者,那個即將成神的天選之人麽?”稍稍向前挺了挺身,她將兩手交叉,環在胸前:“她是誰?身邊有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最後又怎麽樣你看到了麽?”


    “最後的結局我就不清楚,因為我中途就出局。”見她問得急,蘑菇頭有點緊張:“不過那個女孩的名字我是知道的。”


    “聽別人說,那人叫‘趙柳枝’,家裏好像是做小生意的,有對很好的爸媽。”這人歪歪腦袋,又爆出一個訊息:“在大家安全迴家後,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所有大人都像忘了這件事似的;”


    “報紙新聞上也沒消息,老師家長也不重視;要不是還有一同被綁的朋友,我自己都幾乎要把它當成一場夢。”看著明亮的橙汁,她眼中流露出一絲哀傷:“現在在這城市裏,唯一還記得當初那件事的大人,也就隻剩下那個消失女孩的父母。”


    “據說他們還在不停尋找自己被光球帶走的女兒,從未放棄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原來,這就是“餛飩王”的老板細心收著那張報紙的真相麽?扭頭對視一眼,兩個女孩都覺得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沉重,好像墜了一包鉛在心口;然現在還不是傷感的時候,輕咳一聲,文雙兒決定繼續提問:


    “先不說這個。”她眨眨眼,望向眼前的蘑菇頭:“如你所說的,你真參加過這次遊戲是吧?”


    “那麽,你有沒有看到什麽帶著奇怪東西的參與者呢?”這人比了個差不多半米的高度:“例如說,一隻看著奇怪的,黑色大狗一樣的動物?”


    “帶著狗的參與者?”搖搖頭,蘑菇頭小心否認道:“我不知道有這種人誒。不過帶著書和布娃娃的孩子倒是有幾個,多半是年紀很小的小娃娃……”


    “不過真有人帶狗也不是不可能!”在兩人想要放棄之際,她突然又想起一個關鍵信息:“因為在遊戲開始時,那個光球還說過一句很詭異的話:”


    “能被光球所召喚的,全部都是‘一體’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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