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日本東京,希望孤兒院。


    “世界級影星莎朗溫亞德四年前低調宣布息影,整個影視界為此扼腕歎息。而其女克裏絲溫亞德則在此之後大放光彩——”


    一樓房間裏,一名穿著藍色條紋病號服,臉色蒼白的女孩子正聚精會神地看電視。


    電視播放著新興女影星克裏絲溫亞德的采訪。


    視頻中銀發佳人正從容應對記者們的刁鑽提問,笑容典雅,不卑不亢。


    “……我的母親一直是一位神秘的女人,我也同樣尊重秘密,尊重她的所有選擇……”


    “……是的,我們母女資助了希望孤兒院長達七年,幫助了共12名重病孩子逃離病魔……”


    “……在此次活動中,我們將為希望孤兒院在內的七個福利機構進行募捐……”


    麵對鏡頭,克裏絲溫亞德的笑容明媚如豔陽:“我們將捧起希望!”


    直播結束,下一條新聞緊隨其後。


    安室透推開房門時,正聽到克裏絲溫亞德的那句“我們將捧起希望”。


    他動作頓了頓。


    根據他的情報,溫亞德母女素來熱衷慈善,對希望孤兒院等多個福利機構長期資助,捐款每筆真實,路徑可查。


    安室透不確定這位溫亞德女士是否是組織的知情者。


    如果不是知情者,那麽就是她無辜被牽連,如果是的話……


    結合她所說的“捧起希望”,彌足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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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組織將會在明天的募捐儀式上進行一次重大交易,屆時會出動組織情報組裏最神秘的代號成員,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在組織內部具有“千麵魔女”的稱號,根據安室透查到的種種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這位千麵魔女能偽裝成任何人。


    而他身為組織的一名外層人員,收到的命令是在發布會開始前,潛入該發布會指定的媒體,日賣電視台中。


    若出現意外,則第一時間切斷媒體對外宣傳的渠道,防止組織信息外泄。


    “深穀小姐。”安室透喚起病號服女子的注意。


    “是需要彩排嗎?”女子迴頭,笑意溫柔。


    “沒錯,現在方便嗎,深穀小姐?”


    深穀陽子是希望孤兒院方代表,身患先天性心髒病,一直在接受溫亞德母女的資助。


    在明天的捐贈儀式上,她會向克裏絲溫亞德女士獻花。


    日賣電視台安排給安室透的任務,是與深穀陽子彩排儀式上的發言與麵對采訪時的迴答。


    形式主義的作秀罷了。


    這種儀式向來是上層社會標榜慷慨的社交載體,更陰暗點的用途是避稅洗錢。


    不過溫亞德資助的福利機構十分正規,賬目都很透明,那些錢財能用到孤兒們身上也是件好事。


    深穀陽子很明顯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她褐色的眼眸因欣悅而滿是光輝:


    “當然方便。”深穀陽子摸索著從床上下來,“很抱歉我身體不好,需要安室先生您親自過來。”


    在此之前,他們一直通過電話線上彩排,彼此有一定了解。


    安室透動作自然地上前攙扶。


    深穀陽子有些驚訝,但對方攙扶的動作滿是尊重,她低下頭,蒼白的臉頰泛起紅暈。


    不是易容。


    近距離觀察後安室透判斷。


    他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不能因為貝爾摩德可以易容就見誰都懷疑……


    “安室先生比我想得更要溫柔帥氣呢。”深穀陽子輕聲說,溫溫柔柔,聽上去怯生生的。


    除了飽受病痛折磨外,和任何一名這個年齡段的普通少女沒有區別。


    兩人麵對麵坐下。安室透同樣作出迴應:“深穀小姐也比我想得更加美麗堅強。”


    “您可以叫我陽子的,安室先生。”


    “好的,陽子小姐。”安室透打開手上的筆記本,“我們開始吧。”


    ……


    或許是顧忌她的身體狀況,這場彩排沒過多久就結束了。


    深穀陽子慢吞吞地把自己移迴床上,她透過窗看著安室透遠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陽子用手順著衣擺捋過去,在正後背處的衣擺邊緣內測摸到了一個硬物,她小心翼翼地取下來,放到眼前仔細端詳。


    不出意外,是一枚微型竊聽器。


    之前線上采排時兩人在電話裏聊得不錯,但是在日本,男女間的禮節本就保守,他卻在第一次見麵就直接接近她。


    雖然安室透的外貌十分國際化,也可以用樂於助人,不拘小節等性格原因解釋,但還是太顯眼了。


    對方有所懷疑,但潛意識裏因為她柔弱的外表放鬆警惕。


    深穀陽子隨手把竊聽器黏在床單下,把電視切到某個頗受歡迎的青春偶像劇。


    音量調大幾度。男女主正在人工湖邊緊緊相擁,互訴衷腸。


    她無聲無息地走進洗手間。


    “貝爾摩德。”陽子從洗手池後拿出手機,“我覺得我進軍影視界應該能混個影帝。”


    開口卻是略為沙啞的男音。


    “看來你玩得挺開心的,卡沙夏。”


    “你覺得開心你來啊。”川上濟滿腔怨念,“我就知道你拉我幫忙準沒好事。”


    兩天前,川上濟愉快地放了琴酒的鴿子,坐上貝爾摩德的車。


    半個小時後,他翻看著手上的資料十分後悔:“我覺得這個任務你可以去找別人。”


    “親愛的,拒絕無效。”


    “行吧。”川上濟知道他沒有拒絕的權利,“誰叫組織除了你,和我,和數量龐大的臥底群體,就再挑不出演技出挑的成員了呢?讓我看看......”


    “深穀陽子,女,17歲,先天性心髒病病患者,五歲時被希望孤兒院收養,一周前去世……你讓我演十七歲的女孩子?”


    “總不能讓‘數量龐大的臥底群體’來演。”貝爾摩德聳聳肩,“你這一句話給琴酒增加了不少工作量啊。”


    身為根正苗黑的組織成員,川上濟為組織奉獻良多。


    殺過人,放過火,泡過實驗室;別說女裝了,被貝爾摩德坑去紅燈區貧民窟深入體驗世間百態的事都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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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計劃不可控因素太多了。”川上濟說。


    “你的戲份隻是順帶,這是個長期任務,隻要引起目標人物的注意就行了,組織沒有要求必須有進展。”


    “那可不行。”川上濟收好資料,“自下海到行動組來,我的任務完成率可一直都是100%,這個數據可不能被你霍霍沒了。”


    “那你加油,親愛的。”


    ……


    現在川上濟很想拍死當初一口應下的自己。


    他以為身為患者當個小花瓶就行了,結果兩天下來光偽音就練得嗓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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