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妙妙見到了來找她的謝文。


    七八日的光景,謝文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衣服掛在身上鬆垮垮,眼下更是一片青黑。


    很顯然,寧辰出事給他的打擊不小。


    本以為自己是黃雀,誰知道原來是螳螂,謀劃的沒得到就算了,結果還失去了半塊臂膀。


    在還沒弄明白寧辰之死到底是不是意外之前,謝文食難下咽,夜難成寐。


    他暗地裏已經費盡所有力氣去搜尋蛛絲馬跡,可寧宅的人那夜一個不在,事後,毀容替身也人間蒸發,不知去向,他甚至偷偷去了寧辰落崖的地方,卻依舊什麽也沒發現。


    就好像,真的是一場意外。


    但寧辰偏偏又是在算計妙妙的過程中出的事,這個時間點太讓他對此生疑,可無論事前事後,謝家人待他態度又一般無二,這使得他不禁動搖,覺得真的隻是一場意外也說不定。


    他私心裏希望是意外,但又害怕萬一這不是意外,一日一日在憂慮中度過,活的比驚弓之鳥還不如。


    謝文形銷骨立,精神恍惚,妙妙內心卻一點同情都沒有。


    謀人者,必將被謀,害人者,終將被害,自食惡果罷了。


    說直接點,就是兩個字,活該!


    此時的謝文之所以還能好好地站在妙妙麵前,不是因為他作的惡比寧辰少,而是因為他的報應剛剛才開始。


    “大哥,你尋我何事?”妙妙一如往常的語氣道。


    謝文受夠了這些天被恐懼支配的日子,今日特地尋妙妙,是想從她嘴裏知道寧辰落崖的具體經過。


    寧辰死訊傳來時,妙妙“悲痛”下誰也不見,無人敢觸及她傷口。是以,就連謝家人,也並不清楚寧辰為何會突然就去了縣裏最險峻的那處山崖,又為何會失足落下去。


    妙妙當初選擇“悲痛難言”,如今麵對謝文的詢問,依舊選擇了“悲痛難言”。


    “大哥,我不想說。”她偏開目光,聲音很平淡:“人都去了,再說這些有何意義,左右,我與她夫妻一場的緣分隻能到這裏。”


    緣盡,不談,就這樣。


    她越是平靜,越是閉口不言此事,反而越讓人拿不準她的真實態度,不知她到底是傷心至極心如死灰,還是根本就不在意寧辰之死。


    見識過聽說過二人恩愛之名的會相信前者,但知曉真實內情的謝文又會對後者產生懷疑。


    寧辰再是裝得溫柔體貼深情,可歸根到底她始終隻是個女子,妹妹真能愛上她?真能愛她愛到性情大變,連她的死都成了忌諱,提不得一句?


    謝文沉默一會兒,忽道:“寧老太太失蹤了。”


    他盯著妙妙的神情,期望這個消息能讓她的反應有些不一樣。


    他從她眼底看到了驚訝,疑惑,然後漸漸又歸於平靜,很正常的反應,沒有絲毫的不對勁。


    當然不會有任何的不對勁。


    因為妙妙的確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寧辰落崖有她攪和在裏麵,可寧老太太她卻還沒想著要下手,或者說,還沒來得及。


    妙妙蹙眉:“這我倒是第一次聽到,老太太她不是住在城裏麽,怎麽會失蹤?”


    謝文若知道寧老太太為何不見,又何必來此試探她,信口搪塞幾句,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隨著謝文意誌越來越消沉,他負責的生意也隔三差五開始出問題。就像他的心病日趨嚴重一般,生意上的差錯也日趨嚴重,最終謝老爺對他徹底失望,收迴了他手上所有的權利。


    與其相反的,是謝二爺在謝家的地位日趨穩固,不僅把江南商會的事處理的井井有條,還接收了謝文負責的幾處地區,整日裏,忙的和個陀螺似。


    謝二爺忙完迴府時,妙妙已在候著他了,開門見山就問:“二哥,寧老太太不見了,是不是你做的?”


    謝二爺沒想到這麽快她就知道了此事,點頭承認得很幹脆:“是我派人幹的。寧辰行騙婚之事,那老婆子想必也是知道,自不能輕易繞過。”


    事前,他不告訴妙妙,是怕妙妙心軟,會攔他。如今事情做都做了,也沒什麽不敢承認的,反正妹妹總不會為了個有仇外人,和他生分。


    他卻沒料到,妙妙不僅沒和他生分,還特別高興的誇讚他,說做的真好。


    “……把她抓了給寧辰作伴正好,心思歹毒之人就該一網打盡。”妙妙對此拍手稱快。


    原主或許不清楚寧老太太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接收過世界信息的她卻對這人了解的很,也厭惡的很。


    寧辰年紀輕輕,為何敢那麽大膽子行騙婚之事?就是這老婆子背後攛掇的!


    她因著是謝家親家的關係,脫貧入富過上了他人奮鬥幾輩子也盼不來的富貴日子,難道這些都不需要付出代價嗎?


    答案當然是需要。


    不然,她手腕上的無憂花印記怎麽消的下去——原主這次的心願可是要報複每一個害她家破人亡之人,所以,做了壞事的,一個也不能放走。


    當然,妙妙也真心看不慣這些人也就是了。


    謝二爺見她這麽明事理,很寬心。


    猶豫了一下,問:“妹妹可想親眼看一看寧辰等人的下場?”


    那夜過後,妙妙沒再過問過寧辰這個人。謝二爺怕髒了她的手髒了她的眼,隻大概問了妙妙希望如何處置,之後也沒再主動提起過。


    妙妙搖頭:“沒必要,我知道她過的很不好,這就夠了。”


    寧辰的確過的很不好。


    她被謝二爺關在了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裏,沒有桌椅板凳,沒有床鋪,也沒有窗戶,隻有一扇小小的鐵門。


    守門的人送飯時,她才能借著門縫漏進來的光判斷白天黑夜。


    這樣的日子,無疑壓抑絕望。


    但真正讓寧辰崩潰卻不是這暗無天日的囚徒一般的生活,而是關在屋子裏的另外一個人,那個她特意尋來“伺候”妙妙的毀了容的男人。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曾高高在上鄙夷嫌惡的人,最終會成為自己人生真正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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