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是嫌熱嗎?你的臉這麽紅。”


    蘇沉打量了一下室內,有些疑惑不解。


    花知暖看著蘇沉清澈的雙眼,心想:小夥子,你懂得著實很不足。


    不過說來這些東西他不懂實在是正常的,畢竟凡人每一天要顧及的事情著實太多,活的時間又實在有限,花知暖心裏想著,蘇沉再是一個國師,也抵不過自己活了這些年的時光。


    花知暖覺得看在自己的年齡總是要比這果實略大一些的份上,還是要自己照顧蘇沉多一些。


    “我們走吧,快中午了,不餓嗎。”


    蘇沉伸手來拉花知暖,花知暖看著他伸出的手,修長白皙,手腕骨節分明,此前還總是繞著一圈兒十八子念珠,原本應該是清斂的佛珠,現在卻覺得配在他手上,襯得皓腕凝霜,很有些別樣的意思。


    花知暖從椅子上跳下來,把自己生發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趕緊壓下去,目光極快地從蘇沉臉上移開。


    一想又覺得自己這個動作十分不妥,簡直是告訴他自己現在心懷鬼胎,於是又轉過臉,特特和蘇沉目光多交會了一陣,手自然地扣了蘇沉的手,又用小拇指勾勾他的掌心。


    蘇沉目光閃過一絲訝異,又被他用一個低頭掩蓋住笑,目光稍微轉開一點,正好讓花知暖看到他泛紅的耳根。


    “在這裏玩得開心嗎?”蘇沉問花知暖。


    花知暖想一想,覺得自己到這裏主要還是來學習的,並沒有很體會之前總聽到的說上花樓的樂趣。剛剛內心主要以驚訝為主,直到現在,看到蘇沉。


    小慧給自己的書簡直是後患無窮,導致現在一看到蘇沉,花知暖就能想到他睡覺時露出的那片胸膛,就能想到他衣服半濕半掩的模樣,就能想到若是自己不著,就能想到若是他不著寸縷的模樣,就能想到....想象力空前豐富了起來,心下有些隱秘的期待,有種帶著期待的歡喜。


    “開心這件事,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你才能發生的。”


    花知暖衝蘇沉眨眨眼,在他略帶驚訝的目光中湊過去,舔舔他的嘴角。


    是茶香。


    今日這一趟逛酒樓逛得頗有成效。


    花知暖收獲了京城五大酒樓頂級廚師的傾情對待,他們麵帶微笑站成一排輪番介紹自己拿手菜,我也就不好辜負人家的深厚情誼,於是每樣都嚐了那麽一點。


    蘇沉原本是想從中挑一位帶迴家專職做菜,花知暖不好意思地和他商量:“能讓他們一人一天輪著來嗎?”


    蘇沉遞上手帕給她,冷靜迴答:“不太好,有道是五味令人口爽....”


    花知暖眼神有些不舍地看看廚師,再次和蘇沉商量:“那我能拜他們為師嗎?哪怕一人就學一道菜,反正我現在也挺閑。”


    蘇沉手上的筷子落得有些大聲,他眉心跳了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還是低聲和花知暖講:“你還是以修煉為主,不必這麽操心庖廚,一人一天是吧,明天先要誰來?”


    花知暖得意的笑笑,隨手指了一個小廚子便讓他們退下,和蘇沉親親熱熱的坐在了一起。


    這樣話慢慢吃吃逛逛,剩下的時間倒也不多,花知暖看著夜色四合,隻感覺心裏真是舒暢又自由。


    “這就是人間的夜市嗎?”


    花知暖扯著蘇沉的袖子往人群多的地方鑽,但凡節日,晚上總是會有燈會,總是會有青年男女出門遊覽,總是會有街邊精巧玩意琳琅滿目,這大概也正是人類生活的樂趣了。


    人類雖然弱小,雖然在時間長河中如蜉蝣一瞬,卻依舊代代相傳地相信光,相信生,相信生活中轉瞬即逝的歡愉。


    蘇沉一直緊緊攥著花知暖的手,生怕一個看不見花知暖能消失在人群中。


    花知暖不禁要嘲笑蘇沉的緊張蘇沉抿唇不作反擊,在下一個攤位上丟下幾枚銅錢拿了條紅線,把他們兩人的手索性係在了一起,還很耐心地打了個蝴蝶結,花知暖抖抖自己的手腕,一臉難以置信。


    花知暖問他:“國師,你不覺得自己這個行為實在是不符合你現在的身份嗎?就不說我們這麽大的人沒有那麽容易走丟,而且能不能記得一下我們的身份,好歹都是會法術的人,怎麽就能擔心成這個樣子呢?”


    蘇沉轉頭看花知暖,側臉被驟然升騰的煙花映得分外清朗,他貼近花知暖的耳朵說:“因為接下來的場景,我們兩個一秒鍾都不能分開。”


    花知暖順著蘇沉的目光往天空看去,璀璨煙花在如洗夜空肆意綻放,像是春日裏蓬勃的花一樣打開來,街市上的人一時間紛紛駐足,抬頭看向天空,嘖嘖稱歎。


    無數的天燈突然飛起,浩浩蕩蕩的占據了整個星空,以人類的視角高高的向上望上去,光芒比天上的星星遠也不成多少。


    這些稱歎聲並沒有因為習慣煙花的盛開而消失,反而變得更大聲了起來,夾雜著難以置信的小小歡唿。煙花落下來之後並沒有消失在空氣中,或者說,落下來的不是煙花,是千千萬萬的花瓣。


    梨花白得透明,桃花紅得醉人,杏花是羞羞怯怯的一小朵一小朵打著旋兒下落。


    忍冬,薔薇,棣棠,花知暖叫得出名的和叫不出名的花都在眼前交織成雨,在街兩側的燈光和頭頂煙花發薇,棣棠,花知暖叫得出名的和叫不出名的花都在眼前交織成雨,在街兩側的燈光和頭頂煙花發出的光中,這一切是一幕隻應該存在於蓬萊仙境的畫麵,是一場華美到不真實又讓人根本無法醒來的夢境。


    “暖暖,過來。”


    蘇沉側過臉喚花知暖,聲音溫柔,花知暖恍恍惚惚跟著蘇沉往前,花瓣像是認識他們,提前鋪在了在他們的路上,以桃花最為突出,遠遠看去是鋪開了一條花織的毯子。


    這次是花知暖主動攀著蘇沉的手了,自己已經不清楚今夕何夕,身在何處,一個不慎就能讓自己滴酒未沾也醉倒在今夜。


    身側人們的歡唿驚歎變成了遙遠縹緲的背景音,花知暖的腦袋完全不能接受任何信息,做出任何迴應,隻知道跟著蘇沉的步子,一步一步。


    花知暖並不清楚蘇沉要領她到哪裏去,看今天這個架勢,說她們下一步就乘雲直上也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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