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天光曖昧的早晨,細雨蒙蒙,疾馬狂奔。一行蒙麵俠客不斷揮鞭,在靈橋上馳騁而過,橋下海水洶湧翻騰,正如此時的駒風皇宮!


    其中隊伍裏為首的一名少女冷眼如冰,雖然帶著神秘迤邐的紅色麵紗,卻難掩周身騰起的莫名殺氣!


    今日是女王加冕的日子,所以靈橋附近的駒風守衛格外嚴肅,雖說這一行人個個勁裝,一看就不好惹,可靈橋盡頭的駒風守衛盡忠職守,還是把他們攔停了。


    “籲······”少女嬌喝一聲,拉住馬韁,馬蹄子高高揚起,險些踩中守橋的衛兵。


    “你們是什麽人?來駒風何事?”明明是例行詢問,可軍頭卻覺得為首少女的目光兇惡非常,無比駭人,就是在戰場上也鮮少能見到如此恐怖,唯我獨尊的目光!


    紅袍女子並沒有說話,眼神淩厲一瞥,她身旁的侍女走上前,毫不客氣道:“好狗不擋道!我們是碧海山莊的人,我家小姐乃華炎德王,駒風新女王的妹妹!特來參加女王的加冕典禮!識相的快滾,我們小姐耽擱不起!”


    女王加冕典禮何等重要,怎麽可能由著一小婢三言兩語,就輕輕放過?軍頭神色嚴謹,純屬秉公辦事,道:“下官並沒有收到上麵的消息,還請各位出示相關證明,否則,下官無法放行。”


    “你!”碧海山莊的小婢刁蠻潑辣,甩手就想給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末等小官一鞭子!


    “粟兒······”麵紗下的朱唇輕輕吐出兩字,聞言,粟兒握著鞭子的手竟抖了抖,僵硬地緩緩迴頭。


    隻見韓淑芬看著她,笑吟吟的,殺氣消泯,和藹可親道:“把陛下的親筆信拿給官爺看。”


    “是······”粟兒露出逃過一劫的虛弱笑容,連忙將信取出,遞給軍頭。


    軍頭將信將疑,打開信一看,發現裏麵的信紙上確實印有華炎德王的王印,不似造假,當即把信還給婢女粟兒,道:“得罪!放行!”


    “哼!”小婢粟兒放好信後,冷笑著騎上馬,一旁的韓淑芬揚起手,馬鞭落下······


    正當所有都以為韓淑芬準備抽向馬屁股時,隻見毒鞭竟突然抽向駐橋軍頭的雙眼!


    “啊!”一聲慘叫,軍頭雙眼已盲,冷汗淋漓,慘叫連連!


    冷汗直流的同時還有一旁的粟兒,韓淑芬的鞭子再偏移一分,雙眼被抽瞎的那個人就是她了!


    隻聽那比從前更加狠辣的少女,冷冷道:“賤奴,德王給我長姐的信,你一個小小軍頭有什麽資格先看?先廢你一雙眼,後麵見了長姐,再叫她取你性命,一家老小,全不放過!”


    “你!毒婦······”因為韓淑芬在鞭上抹了藥,失去雙眼的軍頭痛不欲生,又聽到韓淑芬要處死他的家人,當即破口大罵!隻是他才說出幾個字,舌頭就被韓淑芬用背上的十字刃割了!


    至此,血流滿麵的軍頭隻能發出野獸一般的恐怖嗚咽嚎叫!


    碧海山莊的粟兒此時已經被嚇呆,雖說伺候韓淑芬以前,她便聽說過這位小姐的狠毒手段,但如今自己親眼目睹,心神還是大受衝擊的。


    “還不上馬,是想留在這裏陪他麽?”劍上寒光刺目,粟兒這才迴過神,手忙腳亂地爬上馬背。


    韓淑芬瞧著她慌張失措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你比她可差多了······”


    “小姐說的是誰?”粟兒不解,韓淑芬道:“一個和你同名的婢女,從前是我的貼身侍女。”


    “原來還有人和奴婢取一樣的名字啊······”粟兒大感意外,忍不住問道:“那她現在在哪?為什麽不伺候小姐了呢?”


    韓淑芬盯著她的臉,陰冷一笑:“死了······”


    粟兒心頭大震,竟不敢再問那名“粟兒”的死因!而韓淑芬也不再理會她,專心趕路,直往璿水城的方向奔去!


    一連好幾天,韓月曇都窩在客棧裏養傷,楚光流則是不見蹤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躲著不見韓月曇,好似真不打算再管她的死活!


    倒是紫麒翱雄每天都來陪韓月曇說會兒話,雖然韓月曇多數時間都是在聽,並不發表意見。


    一晃眼,一個月就這麽過去了。


    而今夜,韓月曇不知怎的,備感心煩意亂。


    坐在旁邊的那人目光一直緊緊貼在韓月曇臉上,知她無心入睡,隻道:“睡不著,就和本王聊天如何?”


    “聊什麽?”韓月曇睜開眼睛,“這一個月,我以為我們說得夠多了。”


    “這事我本不該在這時候說,但······”


    韓月曇微微轉過臉,隻見紫麒翱雄麵有豫色,吞吞吐吐,沒有了以前直接痛快的北方男子模樣!更甚至,眼中浮現出前所未見的難過與悲傷!


    “你怎麽了?”韓月曇心口一悶,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


    眸中清寒閃爍不停,紫麒翱雄一邊斟酌著用詞,一邊讓她有個心理準備,道:“先說好,這事與我無關啊!我也是一直被蒙在鼓裏······”


    “銀霜懷孕了。”


    短短五個字落下,韓月曇目中閃過不可置信!心底冰涼一片,又好像被誰挖了一個洞!空蕩蕩,任由冷空氣不斷灌入,自己竟不知用什麽去彌補!


    看她這副大受打擊的模樣,紫麒翱雄竟不知如何把話接下去,可即便他不說,韓月曇便猜不到了嗎?


    半晌,韓月曇抬起失去光芒的眼睛,問:“多久了?”


    “一個多月······”


    “······確定嗎?”


    “······確定。”


    分不清誰的聲音更沉重,床上的人呆滯地望著房頂,坐著的靜默如雕像,最疼愛的妹妹未婚先孕,紫麒翱雄心裏的難受一點都不比韓月曇少!


    房中氣氛壓抑到頂點,兩人誰也不敢把話接下去。


    良久之後,紫麒翱雄再也忍不住了,惡狠狠低吼了一聲:“紫瑞氏的野種!王八羔子!本王饒不了他!”


    手臂擱在眼皮上,任眼淚緩緩落下來,韓月曇咬著下嘴唇,直到咬破了皮,滲出了血珠也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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