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不呢?”


    楚光流歪了歪脖子:“對了,忘了告訴你。泠泠獸也是聖脈天啟必不可少的關鍵。你若想獲得天啟,可少不了泠泠獸在場。當然,決定權在你。隻要你不把泠泠獸帶迴來,泠聖女他們便一日不能離開這裏。”


    天啟秘卷甚少有人看過冊,如今上下兩冊皆在楚光流手中,他定是看過了天啟秘卷。不過,至於是否真如他所說的一般,天啟需要泠泠獸在場,那就不一定了。


    “你就不怕我帶迴泠泠獸,通過天啟,奪迴玄天宗嗎?”兩人走到一張簡樸的小床前,韓月曇驀然站定,原以為他說住在藏書閣的話是用來堵泠雪花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不用猜也知道,這小床的主人必是眼前的楚光流。


    見韓月曇一直盯著他那張略微寒酸的小床,楚光流不覺尷尬,隻微微一笑,道:“想詐我的話?大可不必!天啟秘卷在此,你自己看!”


    隻見楚光流來到床前最近的書架上,隨意地拿起一本厚厚書冊,輕袖一揮,避免觸摸到書頁上無色無味,觸之封喉的毒藥,紙張嘩啦啦作響,一會兒便露出了藏在其中的書中書,冊中冊!誰又能想到,無數人覬覦的天啟秘卷,就隨隨便便地藏在一個書架子上呢?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的。若是讓這些年闖入藏書閣,企圖尋找密室,卻永遠一無所獲的的他國探子知道了真相,非氣死不可。


    說是書冊其實不對,玄天宗的至寶——天啟秘卷乃是用罕見的異獸皮所著,水火不侵,與世長存。


    楚光流捧著書的手猛然一施暗勁,藏在書本裏的金色皮卷便飛了出來。


    韓月曇隨手接住,打開一看,發現這隻是上半卷,下半卷卻不知在何處。


    “保險起見,下半卷我一直隨身攜帶。”說完楚光流摘下發簪,隨著如墨一般的長發散落下來,另一卷天啟秘卷也落到了韓月曇的手上。


    墨發四散的楚光流目光似深淵一般,耳畔垂落的發絲將他的麵龐襯托越發的娟秀邪魅,韓月曇看著他的臉,一時想起了洛熙澤,心道:不知凰焰此時是否已經脫困······


    “發什麽呆?沒見過男人麽?還是你以為我會和他們一樣,被你迷得東南西北都找不到?”楚光流狠狠瞪了她一眼,刻薄的言語讓韓月曇不禁覺得他和師傅泠雪花真不愧都是魔殤滅境的人,同樣的牙尖嘴利!也不對,蘇琅就和他們不太一樣,嘴笨,人也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


    韓月曇一邊在桌子上平湊著兩隻秘卷,一邊詢問道:“他們是誰?”


    “還裝傻呢?自然是牢房裏的人,還有蘇琅。”


    韓月曇有些無語:“牢房裏的男子叫鄭觀,四天前見過一次,我也不知他為何總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至於蘇琅,他不過是記著我是莎曼尼的女兒罷了······”


    閑談之間,韓月曇便把完整的天啟秘卷拚湊出好了。隻見上麵並無文字,有的隻是朱紅,靛青,丹藍等顏料繪製成的一幅圖像:一名白衣人坐於一片曇花盛開的湖邊,隻有背影,看不出性別,手裏拿著一支潔白無暇的玉笛,天上飄著幾縷玄彩雲光,似是天籟所化!


    而湖的中央,一隻灰藍色的巨獸露出半隻頭顱,餘下藏在湖底,看不清貌!隻是,那一雙空靈的大眼睛比畫中的湖水還要清澈,柔和!在它龐大的腦門上,一隻金色的盒子被打開,盒子裏,一道金光衝天而去,瞬間奪走了韓月曇的所有注意力。


    “這是······伽羅聖盒?”韓月曇問出了自己的疑問,楚光流也不驚訝,點點頭:“伽羅聖盒,天啟笛,泠泠獸,你想要天啟,三者缺一不可。當年玄天宗遭三國暗算,伽羅聖盒,天啟笛相繼失蹤,我等唯獨知曉泠泠獸被掠去了駒風。”


    這段玄天宗的曆史永遠都是楚光流心中最痛,他不禁握緊了拳頭,恨聲道:“所以,你便是知道了天啟的方式也沒有用,少了天啟笛與伽羅聖盒,你一樣通過不了天啟。”


    “咳咳······”韓月曇尷尬地咳了幾聲,心道:你又知我沒有其餘二物?好巧不巧,天啟笛和真正的伽羅聖盒可都在我身上呢······


    原來韓月曇與泠雪花離開璃冰前,紫瑞狐猶便將真正的伽羅聖盒交到了韓月曇手中。當年玄天宗的伽羅聖盒正是為紫瑞氏擄走,他也是趁紫瑞贏忙於救治長生的時候,才得以將伽羅聖盒從紫瑞堡中偷出。


    紫瑞狐猶曾經說過,天啟需以刹那曇華曲為引,便是畫中沒有畫出來,韓月曇也大致明白了天啟的整個流程。


    三者缺一不可麽?手指輕輕撫摸過畫中泠泠獸的眼睛,看來,駒風她是一定要去的了!不為天啟,泠雪花與蘇琅她也一定要救出來。


    看著韓月曇神情落落而定,楚光流知道她已做下選擇,亦或者,她根本沒有選擇:“那麽,什麽時候出發?”


    韓月曇抬起頭,瞥了他一眼:“今晚就走。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去祭拜一下母親,和師傅告別。”


    “隨你。”楚光流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隨即收好了天啟秘卷,與韓月曇一同離開了藏書閣。


    趙靈溪的棺槨被安置在聖殿內一處僻靜的靈室內,等韓月曇去到那裏時,那裏已堆積了各種各樣許多潔白的花兒······


    “白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楚光流解釋道:“宗內很多人都記得她當年是怎樣引開了追兵······”


    “除了你,對嗎?”韓月曇迴過頭看了他一眼,她至今還記得楚光流第一次看到她的神情,眼裏心裏充滿了憎惡!


    “對!”楚光流也不掩飾自己對莎曼尼的恨意:“如果不是她的失誤,三國不會知悉玄天宗的位置,我的父母也不會死!而且······”


    楚光流看著韓月曇:“為了你,她背叛了玄天宗,背叛了我們所有人。”


    無論是對生人,還是亡者,於楚光流而言,莎曼尼都是一個背叛者。


    她背叛了自己的國家,拋棄了崇敬愛戴她的臣民!此罪,難以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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