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月曇往迴走著,低頭冥思著這玉笛要如何處置,未想暗處一把銀劍直指麵門,飛馳而出。韓月曇心下已驚覺,險險避過,裙袂翻轉間把玉笛藏於袖中。


    韓府喜鬧,後山景致荒涼,顯少有人過來這邊。韓月曇的“琉影閣”偏僻,又離後山極近,她無事便喜歡來這後山呆著,既可避開韓府眾人,又獨占一片自在天地。不想時日久了,竟被韓淑芬察覺。


    “哼!韓月曇,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夜間私會外男,淫亂丞相府!”韓淑芬一向自視甚高,因著韓鳴舞是嫡女,平日裏處處矮她一籌,還要麵上巴結著韓鳴舞母女。而後韓月曇長大,姿容越發出色,韓淑芬便像是找到了一個怒火的發泄口,處處針對她。人前尚且稱她一聲“二姐”,人後就毫不掩飾,對她百般刁難。


    “淑芬,你不要胡言亂語,你何時見我私會外男了?”韓月曇心想,口說無憑反正洛熙澤已走,大不了打死不認賬罷了!


    “我胡說?是不是胡說我一看便知!”韓淑芬步步緊逼,目標竟是韓月曇袖中之物。其實,剛才她也沒看清是男是女,月色朦朧,隻瞧見一紅衣人的背影。隻是韓月曇藏物於袖中,是斷不會看錯的!


    韓淑芬幾次近身,欲抓韓月曇,都被韓月曇蓮步輕移瞬閃而過,表情淡淡,仿佛就是一輪皎潔明月,可觀其影而不可得。反觀韓淑芬,幾次不中,麵色狼狽,釵簪傾斜。


    隻見韓淑芬怒極,手作鷹爪狀,疾攻韓月曇幾處傷門,掌掌淩厲非常,勢必要把韓月曇重傷不可。


    韓淑芬之母劉姬出身武林世家“碧海山莊”,一次偶遇結識了韓鼎天,入韓府為妾。所以韓淑芬自小所習乃是碧海山莊的“伏鵬”功法。相傳“伏鵬”乃是碧海山莊劉老祖於海邊修習,伏一大鵬所創。其招似大鵬展翅,一招一式都兇悍無比,習武之人最怕被“伏鵬”傷其筋骨,輕則武體被廢,休養半年,重則震碎五髒六腑,當場斃命。


    這些韓月曇是知道的,瞧見韓淑芬不顧那微薄的血緣親情,也要使出“伏鵬”讓她屈服,便知此事避無可避,無奈了。


    “淑芬,你非要如此嗎?你我姐妹一場,我又何時得罪過你?你要重傷我?”


    “重傷你?不,我還要把你這狐狸精的臉毀了,讓父親像對你娘一樣除名,再把你掃地出門!”


    “逼人太甚!”韓月曇怒了,她是聽不得別人提她母親的事情的,情急之下,竟把洛熙澤贈與她的玉笛作為武器。


    韓淑芬冷笑,就一破笛子也敢與我為敵?可笑!


    “鵬程萬裏!”韓淑芬疾步掠向韓月曇,鷹爪似刃,不及避開,聞到血腥味,韓月曇低頭,見右肩衣料破碎了一塊,三道血痕極深,可見韓淑芬是用了八九分內力的。


    作勢再攻,同樣的招式韓月曇了然於心,玉笛架住鷹爪攻勢,轉身極快便是一肘,再迴身一掌將韓淑芬擊退五米。


    “你怎麽會有內力!是誰教你武功?”韓淑芬吃驚道,她原想著先前幾招韓月曇用巧力避過應是運氣,再者她欺負韓月曇已久,韓月曇學些三腳貓功夫傍身也不足為奇。可這一掌分明是有內力的!


    “與你無關。”韓月曇立笛為劍,直刺韓淑芬!速度極快,上挑,下撩,左刺,右劈。韓淑芬一時被打得上躥下跳,狼狽之極。退開幾米,韓淑芬調整好氣息,一躍而上。


    “石破天蒼!”韓淑芬人未至,掌氣已逼麵而來。這招石破天蒼威力極大,乃是劉家老祖的成名之招,韓淑芬雖隻學得三四分皮毛,威力仍不可小覷。


    韓月曇不敢用玉笛硬擋,隻能快速後退至一顆三人粗的大樹,讓大樹承擔其掌。


    “碰!”一掌打在樹幹上,赫然留下一個五厘米深的大坑。


    “看你還能往哪躲!”韓淑芬一手執劍,舉掌再攻,劍光笛影,幾個來迴,韓月曇隻避不打,韓淑芬消耗甚大,稍有不慎,便被玉笛打中穴位,一陣酸軟。


    韓月曇利用樹林的地形,迂迴騷擾,韓淑芬就像一隻被困住的雄鷹,束手束腳,在韓月曇綿密的攻勢中無法掙脫,終於不慎露出空門,被玉笛狠狠一擊,摔在地上。


    “卑鄙小人!隻會躲在樹後麵偷襲我!”韓淑芬恨恨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你先偷襲的我。”


    “你若堂堂正正和我打,我又怎麽會輸給你!你打斷我的腰,父親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韓月曇看她扶著腰坐在地上,心裏擔憂,剛剛下手是重了點,若非如此,被韓淑芬打中至此半身不遂的就是她了。可,也不至於打斷腰骨啊?


    疑惑的韓月曇欲過去查看傷勢,誰料小腿微微刺痛,凜然刺入三枚淬了毒的銀針。下肢一軟,跪倒在地上。


    “你!”韓月曇一手撐地,看著韓淑芬獰笑著慢慢站了起來。


    “別撐了,你中了我碧海山莊的獨門暗器,越用內力毒素擴散的越快,到最後七竅流血,死相難看!”韓淑芬走到韓月曇麵前蹲下,捏著她小巧光滑的下顎,恨聲道:“我最看不得你這張臉,一副楚楚可憐的虛偽模樣!想來今晚是我最後一次見了,你放心,等你死後,我一定把你埋在這裏,讓你變成孤魂野鬼,再去和你的情郎幽會!”


    韓月曇不語,內力凝聚於掌,趁韓淑芬不備,一掌拍向其心口。韓淑芬頓時口吐鮮血,那血竟是藍黑色的!


    韓淑芬急忙運功逼毒,自封幾處穴位。看著韓月曇掌間絲絲寒氣,怒到:“你這是什麽陰邪的武功?掌中藏毒!無恥之極!”這毒十分霸道,韓淑芬壓製不住,又吐了一口毒血。


    “你要取我性命,我又何必留情?這毒隻有我能解,不想死,就把解藥給我,我自當為你解毒!”


    韓淑芬冷冷一笑,唬誰呢?拾起地上的劍,她就不信了,這毒隻有韓月曇一人能解!


    “你放心,等我送你歸西,自然讓我阿娘為我解毒,倒是你,死在這裏都沒有人為你收屍!”


    一劍刺下!危急關頭,韓淑芬隻感覺虎口被什麽擊中,手腕酸麻,“哐啷”一聲,手中利劍應聲落地。


    “誰!給我滾出來!”韓淑芬環顧樹林周圍,暗自吃驚,是誰躲在那裏看戲?她竟沒有絲毫察覺。


    “喲,瞧把這三姑娘氣的,月曇,你也太厲害了!真給師傅我長臉呀!”隻見暗處走出一異族服飾的妙齡女子,二十幾歲,聲音婀娜婉轉,待其走近,竟是一位番外容貌的碧眼美女!“胡姬!是你?”韓淑芬大驚。這胡姬乃是韓鼎天最為寵愛的一名姬妾。她本名胡妙心,來自番外野地,自從得了韓鼎天青眼,入了韓府,為人處事無一不是按著自己性子來,不守府規已是常事,偏偏韓鼎天就是寵著她。有次一個不長眼的姬妾惹著她,她二話不說便把人毒死了,手段狠辣,韓鼎天也隻是叱責幾句,照樣寵著她。


    難怪了,難怪韓月曇會這些個奇怪路數的武功,原來都是她教的。心下一冷,韓淑芬玉手一揚,竟又使出了碧海山莊的獨門暗器,直射胡妙心。


    胡妙心嬌笑道:“怎麽,還想殺人滅口呀?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倩影一閃而過,步法與韓月曇如出一轍,卻比她快上許多,紅袖一揚,一掌便把韓淑芬打得飛起,撞到後麵的樹幹上,五髒六腑被震的生疼!


    “咳咳咳,你,你,咳咳咳咳。”一陣咳嗽,韓淑芬又吐出許多毒血來,卻再也不像之前那樣的藍黑色,而是逐漸變迴正常血色。


    “唿”胡妙心吹了一下手掌,淡淡道:“我這還沒使出二成功力呢,無趣!”手裏拿出一荷包在指間轉啊轉的,韓淑芬一摸腰間,果然是被她拿去了!荷包裏麵正是韓月曇需要的解藥!


    “來,吃了吧!”胡妙心把荷包裏的藥丸聞了聞,選出其中一顆丟給韓月曇。


    “這藥可靠嗎?”韓月曇疑惑道。


    “你還不相信師傅我嘛?碧海山莊的暗器銀針是醉翁草提取的毒素煉製而成,解藥也是這醉翁草,醉翁草氣味特殊,我聞過一次就忘不了,這就是解藥。”


    韓月曇知胡妙心是煉毒高手,想來不會有錯。吃下解藥,運功,身體慢慢恢複知覺,不刻便能站起來。


    “我這徒弟學藝不久,對江湖上那些下三濫的手法知之甚少。三姑娘也算半個江湖中人,你若不服氣找我便是,拚毒還是比武我都奉陪到底。可你若是跑到父親那哭哭啼啼胡言亂語,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哪天吃錯什麽東西把小命丟了。”胡妙心說完也不等其吭聲,把荷包一丟,就扶著韓月曇走了。


    本想趁機除了韓月曇這顆眼中釘,半路莫名其妙殺出一個胡妙心,著實可恨!韓淑芬看著二人越走越遠的背影,瞳孔收縮:我定讓你們為今天的一切付出代價!


    “月曇,你也太不小心了,韓淑芬心胸狹隘,這次你顯露武功,又讓她吃了大虧,她非恨死你不可。”胡妙心說的不錯,韓淑芬背後有整個碧海山莊的勢力,現任莊主劉一峰十分喜愛韓淑芬這個外甥女,遠的暫且不說,便是韓淑芬的母親劉姬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知什麽緣由,劉姬對韓月曇的厭惡,比韓淑芬更甚。


    “徒兒無能,連累了師傅。劉姬和韓淑芬隻怕......”此次胡妙心為救韓月曇,打傷韓淑芬,便是和劉姬結下梁子!


    “我早就看劉姬不順眼,平日裏裝的跟什麽似的。我是不怕她的,他們碧海山莊的德性,我還是有些了解的。隻是你,心也太軟了,小心以後還著了他們的道!”胡妙心從前就告訴她,習武之人最忌諱優柔寡斷,此次是她第一次實戰,一時心軟放鬆了警惕,差點就鑄成大錯!


    韓月曇心想:且不說離開韓府,現下就得罪了一個武林世家,怕是以後風波不斷,道:“師傅,您的煉情和碧海山莊的伏鵬誰高誰下呀?”


    “當然是我的煉情!”胡妙心一臉自豪,敲了一下韓月曇的額頭,又道:“想讓我幫你擋槍,也先學好我教你的武功吧,劉一峰我可打不過!下個月煉情的第四層要是還沒學會,我以後都不管你了!”


    韓月曇摸著被敲紅的額頭,這個月偷懶生疏了武藝,果然沒瞞住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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