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送公主迴來不是求什麽賞賜的,奴婢的性格直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說。”


    錦嬪依舊是慈愛的樣子,絲毫沒有因為剛才的尷尬而生氣,這個女人展現出來的是一種如同死水一般的氣質,沒有波瀾沒有希望。


    “奴婢是溫妃娘娘宮裏的宮女,溫妃娘娘待我們仁厚,並不曾虧待什麽。我不拿娘娘的賞銀不是為了羞辱娘娘,而是知道這宮裏沒有銀子沒有權利是要過得何等的艱辛。娘娘留著這些錢以後打發別的奴婢更好,公主年幼,奴婢看見公主時保育嬤嬤不知道去了哪裏,娘娘既然貴為一宮的主位就應該明白這責任,若是公主有了什麽不測這後果不用奴婢說,娘娘應該懂。”


    蘇陶陶說完,看著錦嬪的臉色忽然又有些後悔了,都是因為公主太過可愛,自己母性大發這才說了這些話,可是錦嬪可是自己第一次見啊,魯莽了!


    沉默,屋子裏陷入了一時的沉默,錦嬪一臉微笑的看著蘇陶陶,看著她有些心虛的眨眼睛。


    “姑娘,你剛剛進宮不久吧?”錦嬪有些感慨,若是在宮裏生活了許久的宮女,怎麽會如此的心直口快。


    “娘娘,奴婢知道作為宮女需要閉上眼睛,閉上嘴巴,蒙住耳朵……”蘇陶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錦嬪打斷了。


    “我很感激你一個陌生人為我著想,若是不嫌棄以後你可以常來我這裏坐一坐交個朋友吧。”錦嬪笑著將女兒抱起,遞給一旁的姑姑,讓她哄著夢嬌哄著睡覺。


    朋友……蘇陶陶似乎好久都沒有在宮裏人的嘴裏聽見這個字眼了,不禁微微一笑說了一個“好”字。


    從祥雲宮裏出來,蘇陶陶的心情原本很好,好死不死剛好迎麵走來了許曉月,此時她不知是從何處來,手裏拿著一把月季,看見蘇陶陶頓時就拉長了臉。


    “蘇陶陶,你來這裏做什麽!”


    “奴婢叩見許貴人,迴貴人的話奴婢是路過。”蘇陶陶現在可不想和許曉月起衝突,低眉順眼把所有禮節都做全了,讓許曉月抓不到錯處。


    許曉月皺眉,臉上帶著不悅的神情,笑道:“這就奇怪了,這裏可不是什麽必經之路,是祥雲宮的小道,你好一個路過!”


    “娘娘不信就算了,奴婢還有事情等著迴溫妃娘娘,還請娘娘放過奴婢。”蘇陶陶認輸行了吧,她真的沒心思和許曉月玩。


    “閉嘴,給我跪著,我立刻叫人去問溫妃娘娘你怎麽跑到這祥雲宮來了,若是你撒謊就等著挨板子吧。”許曉月看蘇陶陶是橫看不順眼,豎看不順眼,抓住了機會還不好好收拾她一頓。


    如果派去的人迴稟說不知道蘇陶陶為什麽出現在祥雲宮,那麽是事情就好辦了,隨便都能讓蘇陶陶來個皮開肉綻。


    “蘇宮女,您怎麽還在這裏?不是讓您趕緊把蘋果給溫妃娘娘送去嗎?”或許是許曉月的吵鬧驚動了祥雲宮的宮女,錦嬪走了出來一臉的疑惑。


    許曉月趕緊給錦嬪行了一禮,對著錦嬪說道:“錦嬪姐姐,這宮女是來蘋果的?”


    “是啊,我平日裏不愛蘋果,今日蘋果的份例來了聽說溫妃娘娘最近喜歡吃蘋果特意讓蘇宮女將蘋果送去給溫妃娘娘,求個熟悉關係,妹妹這是在做什麽?”錦嬪臉不紅氣不喘,拿著蘇陶陶手裏的蘋果做了文章,一臉溫和的笑著。


    “小小的幾個蘋果,溫妃娘娘怎麽可能看得上,姐姐別讓自己的一腔熱情被人潑進了冰窟窿。”許曉月一邊說,一遍等著自己的宮女迴來,她就不信收拾不了蘇陶陶。


    蘇陶陶跪著,錦嬪想讓她起來被許曉月阻止,半柱香之後許曉月的宮女方才迴來,身後還跟了一個溫妃宮裏的姑姑。


    “蘇宮女,娘娘讓我帶你迴去。”那姑姑也不多話,見許曉月的宮女在許曉月耳邊耳語了幾句便開口,蘇陶陶站起來微微福身表示對錦嬪的感謝,便離開了。


    溫妃手裏捧著一本尋常的書看著,聽到動靜,抬頭看著蘇陶陶問道:“你怎麽跑到祥雲宮了?那許貴人的宮女在我這給管事姑姑添油加醋的說了好些你的壞話,你不解釋解釋?”


    蘇陶陶歎了一口氣,翻了白眼無奈道:“娘娘就饒了奴婢吧,奴婢是什麽性子娘娘應該清楚,今日在路上無意間遇見了夢嬌公主,隻得將沒人照料的公主送迴祥雲宮,娘娘也知道那許貴人對我可從未友好過,自然是想要找點麻煩。”


    溫妃叫宮女給蘇陶陶遞了一杯茶過去,說道:“你呀就是不應該多管閑事,最近你的性格有些莽撞,你在求皇上納你為妃的事情上還沒有得到教訓?我可是都對你有些忌憚了。”


    蘇陶陶自然知道溫妃說的這是玩笑話,但她也不免正色了起來:“其實奴婢心中早已經有了傾慕之人,那時若不是皇後與太子緊緊相逼奴婢斷不會出此下策。在那個時候,奴婢想不到除了皇上以外太子與皇後還能忌憚些什麽。”


    溫妃看著蘇陶陶一臉正色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我自然是懂得你心中所想的,早在我與你接觸未深時你就告訴過我一迴,我從來都沒有忘記。你不是這後宮中可以囚禁住的鳥兒,你要的是外界天高海闊的自由。”


    喝了一口茶,溫妃又說:“但是這宮中的人心比你在蘇家大宅所接觸的所有人都要可怕,在宮裏你切不可掉以輕心,像今天這迴的事情以後可要少一些,侍衛的板子可是結結實實的打在你的身上的,你不要忘了那樣的疼痛。”


    蘇陶陶看了一眼溫妃,點點頭:“自小母妃就誇奴婢記性好,幼年的事情到現在奴婢都還記得一清二楚,奴婢省的這其中的厲害。”


    再多的話蘇陶陶也不可與溫妃多說,前世所受的種種屈辱她一刻都沒有忘記,無論是皇後還是太子,她都絕對不會放過。


    迴到自己的住處時夜色已經深了,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蘇陶陶就躺在了床榻上,周圍有一股寒意慢慢的湧了過來,哎……陰氣真重。


    蘇陶陶皺了皺眉,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鬼嬤嬤一臉貪婪的在自己的身上嗅來嗅去,那樣子活像要把她活活吃掉一般。


    蘇陶陶心下無語,都已經這麽久了,鬼嬤嬤這愛嚇唬人的毛病倒是一點都沒改。


    “你還要吃了我不成?”蘇陶陶坐起來,一雙眼睛望向別處,鬼嬤嬤的樣子在黑夜中更增加了讓人害怕的感覺,饒是見慣了鬼魂的蘇陶陶,此刻也不願多看。


    鬼嬤嬤在蘇陶陶的周圍飄來飄去,帶來一陣陣的寒意,讓蘇陶陶忍不住的拿過被子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可不敢吃我的衣食父母,你這小丫頭一副比我這餓鬼還可怕的樣子誰敢吃你?”鬼嬤嬤帶著玩弄一般的語氣說道。


    蘇陶陶知道這是鬼嬤嬤還記得她前幾日所說的話呢:“那你方才在我身上嗅些什麽?”


    鬼嬤嬤哼了一聲:“自然不會是吃你,方才你一進來,我就覺得你身上帶著一種熟悉的味道,方才湊近聞了聞,更加堅定了我的猜測,隻是我不知道是誰要這樣害你,按理說你身上的這一點味道不足以讓你有什麽大礙,但這個東西卻能讓孩童有性命之憂,對大人卻沒什麽傷害。”


    蘇陶陶皺了皺眉,她想起了前世蘇零露與顧成德在她身上所用的子息草,那也是一種在平日裏看似對大人無毒的東西,卻讓她再也沒有有過屬於自己的孩子。


    後宮從來都是一個看是平靜和諧卻處處是人吃人的地方,一個幼小孩童能夠翻起什麽風浪?不過是被別人利用來打壓他們父母的籌碼罷了。


    隻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蘇陶陶的眼神一冷,忙用意念尋找著鬼醫,鬼嬤嬤一看蘇陶陶這是要召喚陰差的節奏,忙一溜煙跑了個沒影,臨走還不忘討價還價道:“我這身衣服穿了許多年了,我今日幫了丫頭你,你可要幫我燒件衣服。”


    鬼醫姍姍來遲,眉眼間透著一股疲累的模樣,蘇陶陶忙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小喬近日身體不好,許是她身上彼岸花裏的生魂鬧著脾氣,我用了些法術安撫,方才有些困倦,你這般尋我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那鬼嬤嬤最近我又與她有了交集,她受了我一點小恩惠,剛才說我身上有一種味道,我懷疑我沾染了什麽東西,特意讓你過來給我瞧瞧。”蘇陶陶一動不動,看著鬼醫圍著自己轉了幾圈,眉心微微跳了跳。


    “的確有東西,不過不是對付你的,是對付小孩子的玩意名叫紅花粉,聽著名字平常但作用卻是讓年幼體弱的孩子容易生病,慢慢的被病痛折磨致死。”


    “這做法當真是歹毒,切不會被人看出破綻,到底是誰這般的對一個孩子?這粉末是外用還是內服?”蘇陶陶聞了聞自己的身上,眉心皺著眼中帶著一團火焰,捏緊了拳頭。


    “這東西是內服之物,應該是混在食物之中給孩童服用的,你近日是去了哪裏?見了什麽孩子才會沾染此物?”鬼醫看著蘇陶陶的怒意,心知這女人是不會袖手旁觀了。


    “我今日巧遇了年幼的夢嬌公主,將她送到了錦嬪娘娘的住處,估計就是那時候沾染的,隻是不清楚是誰對這孩子動了心思,又有什麽目的。錦嬪不受寵,多年來就隻有一個公主在身邊,按理說應該沒有人會為了一個不受寵的女人耗費這般的心思,難道是因為錦嬪的家世?”蘇陶陶看向鬼醫,鬼醫沉默了一陣。


    隨後鬼醫給蘇陶陶說了這紅花粉的解毒藥方之後說道:“這錦嬪的情況我親自去給你查一查,你明日想辦法把這上麵的藥材弄到調配出來救孩子要緊,隻是這如今你是在宮裏不像在蘇家那般方便,藥材一類都是要經過太醫院的手才能得到,如今是很難弄到的。”


    “這個我知道,我隻怕要想想辦法,溫妃娘娘這裏隻怕是不能驚動,盯著這裏的人太多,怕被利用了不妙。”蘇陶陶雖然憤怒,卻冷靜的分析了一番,今日公主出現時沒有保育嬤嬤本就可疑,難免不是別人故意設下的圈套。


    “你說的正是我心中所想,我這就去查一查這錦嬪的事情,找到症結所有事情方能明了,時候不早了早些安睡。”鬼醫說完已經隱沒了蹤影,蘇陶陶閉目而眠轉眼便是第二日了。


    因掛念著孩子,蘇陶陶在溫妃宮中將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便叫送家書的太監給沈妙書送了一封信,期待著妙書能將自己的信轉給顧成禛。


    沈妙書雖然可靠,可藥品的事情可大可小,如今沈家正是風口浪尖,遠沒有顧成禛實力雄厚。


    盼了兩日,這封書信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有音信,蘇陶陶有些著急了,不知道顧成禛何時能進宮。


    自從上次一別,眼看已經是兩個月的光景了,顧成禛是一點音訊也無,如今好不容易迴來了,卻是一次也未見到,蘇陶陶有些懷疑自己繞過沈妙書去讓顧成禛幫自己隻怕隻是想要找一個去見他的理由……


    蘇陶陶沒有料到自己沒有盼到顧成禛的出現,卻盼來了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一路忐忑在夜深人靜之時進了皇帝的書房。


    “蘇陶陶,知道朕為什麽叫你過來嗎?”皇帝讓蘇陶陶跪在冰涼的黑金石地板上,並未有叫她起來的意思。


    “奴婢不敢妄自揣測聖意,請陛下明示。”蘇陶陶低眉順目,這周圍的氣場告訴自己今日的皇帝叫自己絕無好事。


    “不敢?朕倒是覺得你很自作聰明!”皇帝的目光冰冷,語氣透著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讓人無形之中透著一股窒息感。


    “奴婢知罪,求皇上開恩。”皇帝說你錯了,你就是錯!沒有什麽但是!蘇陶陶很明白所以心中越發的惶恐起來。


    皇帝緩緩走下台階,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蘇陶陶,居高臨下的看著蘇陶陶,第一次與龍顏的對視,讓蘇陶陶領教到了深不見底的雙眸和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朕這裏有一封信,是你兩日多前叫人送出去的,隻可惜卻沒有到你想要送的人手裏。”皇帝的聲音輕飄飄的,如同一片鵝毛緩緩落下那般輕柔,但卻透露這蘇陶陶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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