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她乖乖的好好將這孩子生出來,那這孩子,未來就可以前途無量,但是這孩子也絕對不可以是一個妾氏所生,不然以後出去了總是會低人一頭。


    她蘇家未來的當家人,怎麽可能讓別人取笑!


    老太君看向晴姨娘的眼神又冷了幾分,這一覺,她想起的往事還真的不少了。


    晴姨娘被嚇得一愣,原以為自己說的誇張一些可以讓老太君緊張一番,誰知剛開口就碰了釘子,一時間居然啞口無言。


    “你既然進來了,杵在這裏做什麽!有事說事!”老太君讓丫鬟扶了坐正身子,臉色是極為不好看的。


    “老太君,夫人和老爺動起手來了!”晴姨娘小心的低頭,生怕看見老太君的目光,那眼神看得她心驚肉跳。


    “好好地,怎麽可能動起手來!”老太君剛開始不信的,忙看了一旁的大丫鬟,丫鬟立刻出去打聽了。


    晴姨娘忙紅了眼睛,跪在地上哽咽道:“這事情怪妾身,我著肚子裏的孩子眼看就要四個月了,原本是大安的,可是前幾日忽然有些來紅,大夫說有滑胎的跡象,老爺和我四處尋找保胎的法子,終於聽說前幾日溫妃賜給二姑娘的火靈芝可以保這胎無虞,我這才求了老爺去拿來給妾身保胎。


    可是剛才陪著老爺去的丫鬟卻匆匆來說,二姑娘不願意把火靈芝交出來,剛好夫人又聽了二姑娘的話一番爭吵後就打了起來,老爺的臉上聽說都出了血印子,是夫人抓的!”


    晴姨娘一番的添油加醋,有的沒的都說了出來,老太君先是吃驚,然後聽見自己兒子臉上居然被抓出了血印子立刻就怒了,狠狠拍了桌子說道:“她怎麽敢?”


    “老太君莫生氣,妾身入府多年隻生了零露一個女兒本就有愧,如今好不容易可以給蘇家開枝散蘇偏偏這肚子裏的孩子是個嬌氣的,前幾日因為零露得了皇後娘娘青睞的緣故夫人對我就有些微詞,如今恐怕是把對我的不滿都發泄在了老爺的身上……”晴姨娘正說得唾沫橫飛,恨不能把所有的髒水都潑到張氏的身上。


    “胡說!”老太君打斷道:“她是大家出生,雖然如今母家沒落,但絕不會如你說的那般狹隘!”


    這時,老太君身邊的大丫鬟也迴來了,將自己聽說的事情悄悄的在老太君耳畔迴了,老太君這才往蘇陶陶的陶然居去。


    陶然居中空氣凝滯,蘇陶陶將母親護著,地上是一地的狼藉,原本剛開始還好好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已經成了碎片,讓人看得膽戰心驚。


    “鬧夠了沒有!”老太君威嚴的話傳進來,讓三人都看向了門外,隻見她老人家杵著拐杖正一步一步的朝著屋子裏進來。


    三個人忙站在一旁,等老太君入座了方才行禮。


    蘇陶陶原以為老太君是準備來幫他們的,可是看見晴姨娘也跟在一旁頓時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


    “母親,我要和離!”張氏搶先跪了下來,眼神決絕麵若冷霜。


    一旁的蘇陶陶和蘇錦堂怔了怔,剛才爭吵的的確是激烈了一些,可是他們卻從未想過和離。


    母親娘家曾經也是官宦世家,隻可惜後來人丁凋零,如今隻有老祖母並著一個孫子支撐著門庭,若是旁人又有誰會放著如日中天的將軍府不待,跑到孱弱的母家過活?


    蘇錦堂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剛才各種強硬,但可惜低估了張氏的倔強,居然真的動了這樣的心思,頓時心裏有些虛了。


    胡鬧,孩子都這麽大了,你們兩個還要鬧到什麽時候!也不怕自己的孩子鬧了笑話!”老太君嗬斥了兩人好幾句,眼睛裏帶著濃濃怒意。


    張氏心中難過,不禁看了一眼一旁侍立的女兒,心腸頓時就軟了下來,眼淚無聲的滑落。剛才,縱然兩人吵得如此激烈,張氏都未曾落淚,可是提到孩子張氏心中就滿是酸楚。


    若不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以後能夠找一個好人家,她何必忍氣吞聲?父母和離這件事對女兒的姻緣也有很大的影響,所以張氏一直在忍耐。再加上兒子繼堂身體病弱,若是自己離開了誰又能真正的盡心照顧他?


    “行了,夫妻吵架不記仇,床頭打架床尾和,你們倆今日就別鬧了,聽我來說句公道話吧?”老太君剛說完,蘇零露就匆匆捧了一個盒子進來,給老太君行禮。


    “你來做什麽?”老太君微微皺眉,眼睛裏帶著不悅,這種事情蘇零露應該躲得遠遠地,怎麽還上趕著湊熱鬧!


    “祖母息怒,零露是來找姨娘的。”蘇零露將自己手裏的盒子打開,裏麵裝著一個琉璃藥瓶,透明的瓶子裏放著紅色的藥碗,看著格外的醒目。


    藥丸居然用如此精致的琉璃瓶子裝,想來一定十分名貴,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望了過去,聽蘇零露說道:“我聽說母親的身子不適,便四處尋找與母親有用的補品藥材,太子和皇後娘娘知道後便給零露送了這個來。”


    一聽是皇後娘娘和太子恩賜的,晴姨娘的眼睛裏頓時放出亮光,而老太君也用打量的目光看著蘇零露,心中原本的盤算臨時改變了主意,說道:“皇後娘娘也親自過問姨娘的事情了?”


    “是!”蘇零露微微點頭,卻不敢多言,這藥並不是什麽靈丹妙藥,隻是剛才聽說了丫鬟的稟報臨時起意讓老太君多重視母親一些。


    雖然蘇零露不喜歡晴姨娘肚子的孩子,可是她卻深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老太君平日裏就偏袒蘇陶陶母女,若不是老太君自己早已成為了嫡女,何苦這般的委曲求全。


    所以,她不得不把太子給自己的養顏丹藥給拿了出來,這東西還是她千方百計給太子要來的,如今拿出來當真是肉疼不已……


    “你身子不適,先讓零露帶你下去休息吧!火靈芝一會兒我讓老爺給你送來!”老太君對著晴姨娘揮了揮手,蘇零露立刻扶著晴姨娘退出了屋子。


    “火靈芝我不給!”蘇陶陶立刻站了出來,接著說道:“這火靈芝是溫妃娘娘賜給我救治弟弟的藥,我沒有同意絕不給別人!”


    “放肆!你現在連長幼尊卑都給忘了嗎?你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老太君一邊說,一邊叫人去請來了家法。


    張氏一見老太君居然要動藤條,立刻跪下來說道:“母親,一切都是媳婦的錯,是媳婦沒有教導好陶陶,求母親網開一麵,火靈芝我立刻就叫人送來!”


    “母親……”蘇陶陶還準備說什麽,被張氏蒙住了嘴巴,雙眸帶著眼淚,一切都不需要多言。


    蘇陶陶感覺心口一陣鈍痛,看著母親受的委屈,終究是聽從的閉口不言,默默的跪在地上看著藤條被丫鬟請了進來。


    “陶陶,你知錯了嗎?”老太君看著張氏的模樣,心終究是有些軟了下來,隻要蘇陶陶說一句軟話,她也可以饒了蘇陶陶。


    可是蘇陶陶卻閉口不言,頓時惹惱了老太君,怒道:“給我打二十下,然後關在房裏不準出來!”


    “母親,息怒!”張氏立刻跪在了老太君的腳下,被訓斥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把二十下藤條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母女倆一人挨了十下藤條。


    與此同時,老太君已經叫人在蘇陶陶的屋子裏尋找著火靈芝,最後老太君身邊的老嬤嬤在蘇陶陶的廚房看見了還沒有放進煉爐的火靈芝。


    蘇陶陶用意念尋找著鬼醫,希望鬼醫能夠阻止火靈芝被拿走。鬼醫姍姍來遲說道:“你弟弟剛才聽說你們起了衝突身子急轉直下,我便過去照顧他了,如今我看木已成舟你也不應該意氣用事。”


    “我辛辛苦苦求來的東西,憑什麽要給那對母女!”蘇陶陶咬著牙,身上的疼痛比不上心裏的憤怒,用意念和鬼醫交流。


    “火靈芝是皇家供品,並不是隻此一顆,你今日不可鬧得太僵,不如退一步忍一忍再作打算,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時不與我的道理!”鬼醫歎息一聲,輕聲開口之後便飄去了廚房,此時廚房已經兩撥人打作一團。


    “我隻聽我家小姐的吩咐,小姐讓我守著這藥材,我就絕不會把它交給你!”蘇陶陶身邊的丫鬟香雲將;靈芝護在懷裏,臉上不知被誰抓了幾條紅痕,看著觸目驚心。


    “這府裏真正當家做主的是老太君,你們小姐也隻能是俯首聽命的份,我勸你別給我敬酒不吃吃罰酒,快快把東西給我!”老太君身邊的老嬤嬤眼中帶著威脅,一步一步的逼近香雲。


    香雲咬了咬牙,半點不鬆口,老嬤嬤見這丫頭不停話,幾個人就去搶了起來,一群人直接打成了一團。


    鬼醫微微皺了皺眉,手心微微使力聚了一團陰氣往老嬤嬤身上砸了一下,然後就見到老嬤嬤倒在地上哎喲哎唷的叫了起來。


    “李嬤嬤您怎麽了?”原本正打得正酣的一群人立刻分開來,又是一陣慌亂。


    “這是怎麽了?”老太君聽了丫鬟的稟報站在廚房外麵,眾人魚貫而出,跪在老太君的麵前。


    “太太,這丫頭使用暗器,這會兒李嬤嬤也不知道是中毒了還是怎麽了,正疼得難受哩!”一直跟在李嬤嬤身邊的是一個粗使嬤嬤,一直都是為李嬤嬤是從,如今李嬤嬤倒下了立刻就殷勤的對著老太君說了事情的原委。


    香雲此時也被蘇陶陶這邊趕來的人扶著,懷裏護著火靈芝,臉上也是血痕一片,看著也不比李嬤嬤好到哪裏去。


    蘇陶陶忍著藤條的疼痛,一雙眸子恨不能把人吃了一半,上前就給了這嬤嬤一腳,說道:“你說我丫鬟下毒,有什麽證據!我作為他們的主子那麽我豈不是也是隨意下毒之人了?”


    “奴婢沒有這個意思,二小姐息怒!”這嬤嬤隻想一心想要給老太君留印象,卻忘了蘇陶陶卻不是一個好欺負的,忙低下頭去。


    “陶陶,你這是拿我的下人出氣嗎?”老太君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滿臉的不悅。


    蘇陶陶微微垂眸,說道:“祖母您多慮了,剛才祖母教導上下尊卑,陶陶得了教訓自然是要好生反省的,。”


    “伶牙俐齒,看樣子你還是沒有得到教訓!”老太君給一旁的丫鬟一個眼色,立刻又有準備把蘇陶陶給抓進屋子裏關著的動作。


    “母親息怒,陶陶隻是年少氣盛,並不是有意頂撞母親的,這火靈芝還是趕緊拿去給雪柔她保胎吧!”張氏看著自己的女兒眼看又要吃虧,立刻就跑過來拉住,懇求著高高在上的老太君。


    鬼醫立在一旁,忽然眉心微微動了一下,說道:“如今這火靈芝你是保不住了,趕緊放手才是。”


    “放手?我咽不下這口氣!”蘇陶陶暗自咬牙,今日她就是把這火靈芝給燒了也不想讓旁人得了便宜。


    “小不忍則亂大謀!”鬼醫的話還未說完,外麵忽然有丫鬟匆匆跑來稟報道:“老太君,晴姨娘肚子忽然疼痛不止!”


    一聽這話,老太君立刻指著蘇陶陶的鼻子說道:“你怎麽就這麽不懂事?那晴姨娘肚子裏的也是你的骨肉兄弟,若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你豈不是也要背負一個弑殺血親的罪名,以後如何能夠尋到好婆家?”


    此話一出,蘇陶陶頓時冷笑了一聲,可是鬼醫卻阻止她開口,蘇陶陶的嘴巴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火靈芝被人搶走匆匆的往晴姨娘的院子送去。


    蘇陶陶咬著牙,用意念對著鬼醫說道:“你什麽意思!”


    “你如今太衝動,在讓你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石破天驚的話語之前,我用陰氣封住了你的喉嚨,你還是冷靜冷靜吧。”鬼醫說完,蘇陶陶就莫名其妙的暈了過去,等醒過來時都已經徹底天黑了。


    清水清泉守在床邊,哭哭啼啼的說了晴姨娘服用了血靈芝後保住胎兒的事情,然後說道:“小姐,如果我們能靠近晴姨娘,一定幫你把她肚子裏麵的孩子給你踢出來!”


    “不用,小不忍則亂大謀……”蘇陶陶冷靜下來,眼角有些濕潤,今日她的確是太衝動了,若不是鬼醫及時阻止恐怕今日自己就很難善後了。


    “你醒了?”鬼醫一出現,清水清泉兩個鬼就嚇得跑跑個沒影,隻留下蘇陶陶和他兩個在屋子裏。


    “今日,多謝……”蘇陶陶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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