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鬼醫帶著幾個孩童鬼出現在蘇陶陶的麵前,蘇陶陶看著幾個孩子,和鬼醫對視了許久,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麽……


    夜裏,許曉月睡得迷迷糊糊,隱隱約約卻聽到了孩童的哭聲,她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喊了一聲外麵的宮女,但外麵的宮女卻半點沒有迴應。


    此時鬼醫正在她的邊上站著,身後有一個小小的影子,是鬼醫從別處招來的一個女童的鬼魂,聲音就著陰風一陣一陣的傳入許曉月的耳朵,聽得她毛骨悚然。


    許曉月也無可奈何,吼了幾聲那宮女才算是醒來,那哭聲立刻沒了,便吼道:“你這沒有規矩的東西本宮在這裏被那聲音吵的煩躁,你在這裏睡得像個死豬一樣。”


    宮女跪在地上並未聽見什麽哭聲,忙磕頭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都怪最近幾日奴婢沒有伺候好娘娘。”


    許曉月從枕頭底下找出盒子,抓了一把長長的細針紮在宮女的身上,若是宮女幹出聲就會被紮的更加重更加深,宮女隻能忍著直到許曉月累了才挺她說道:“滾到門外站著去,今日不許睡覺!”


    鬼醫看著這一幕,眉頭皺了起來,看樣子一個小童鬼根本對這個許曉月沒有多少威懾,這女人這般的心狠手辣,他可不客氣!


    教訓過宮女以後,許曉月輕鬆了下來感覺自己的睡意慢慢襲來,又睡了過去。


    鬼醫就在這個空檔,有把其他幾個孩童的鬼魂招了過來。


    單一個鬼魂無法在人麵前現出人形,如今三四個鬼魂合在一起陰氣甚重,終於能讓許曉月這等肉眼凡胎見到鬼魅了。


    “嚶嚶嚶……嚶嚶嚶……”空氣裏麵傳來的女孩的哭聲。


    又來了又來了!自己是幻聽了不成?


    許曉月不滿的坐了起來,卻聽見外麵冷風嗖嗖,發出唿唿的聲音刮過窗戶,許曉月這時瞌睡已經全沒了頓時害怕無比,正想叫外麵的宮女進來,將屋子裏的燭火點亮,卻一看正對著自己的床前出現了一個小孩的鬼影,看著正如夢嬌公主那般。


    “啊——鬼呀!”許曉月被嚇得夠嗆,一聲尖叫,驚動了外麵的宮女匆匆進來。


    “娘娘,您是怎麽了?”


    “鬼……有鬼!”許曉月指著自己床前,一雙眸子睜得老大,手指顫抖的對著宮女說話。


    宮人將屋子裏的燭火全部點亮,卻沒有見到半分的鬼影,此時的許曉月受驚不小,頭上滿是冷汗。


    “娘娘,這屋子幹淨的很,怎麽會有鬼呢?是不是睡得迷糊夢魘了?”宮女在外麵被風穿的身體僵硬,說話的聲音也顯得粗嘎沙啞,聽起來像是木頭腐朽發出的聲音,嚇得許曉月汗毛倒豎。


    “我真的看見了!剛剛明明有鬼,一個小孩站在這裏!”許曉月怕了,而且宮女觸碰自己的手很冰冷,屋子裏其他的人卻一點都不相信自己。


    宮女順著許曉月指的方向看去,那裏什麽都沒有,此時後背上卻莫名其妙竄出一股涼意,雞皮疙瘩全部立了起來。


    許曉月推開了離她最近的宮女,用被子蒙著頭大喊:“你別過來,你就是鬼,你就是鬼!”


    風聲唿唿的響著和許曉月的哭聲夾雜在一起,還伴隨著的是祥雲宮中忽然奏響的哀樂。


    “都大半夜了,錦嬪是不讓人睡覺嗎!”許曉月漸漸冷靜下來,揭開了被子雙眼紅腫的吼道,又叫宮女給她梳妝直接衝到了祥雲宮,心中怒火中燒。


    錦嬪此時正跪坐在夢嬌公主的棺木前見許曉月進來忙說道:“這麽晚了,妹妹怎麽會過來?”


    許曉月雙眸圓瞪說道:“錦嬪娘娘,這大半夜的怎麽還在超度?”


    錦嬪麵露愧色說道:“這也是無奈,高僧說夢嬌是晚上去的,加上死於非命怨氣極重,這時辰實在耽誤不得,我已經稟報過皇上與皇後娘娘了。”


    許曉月的胸口在劇烈的起伏,可是再有難聽的話她也不敢說,此時她自己再也不能去惹這樣的忌諱,隻能悻悻然的走了。


    迴到自己的屋子,許曉月總覺得自己的屋子裏不幹淨,忙叫人去祥雲宮的正殿請了個僧侶進來,看看這屋子裏有如何不妥。


    “娘娘,這大半夜的叫一個和尚過來不好吧,和尚也是男的啊……”宮女擔憂的開口,卻換來了許曉月的一記眼刀。


    “本宮叫你去你就去,磨蹭什麽!是不是希望我死?”此時她已經慌了神哪裏記得這些忌諱。


    平日不做虧心事夜來不怕鬼叫門,錦嬪打點了祥雲宮裏的丫鬟奴才,許曉月那邊的任何動靜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許曉月忽然要請僧侶錦嬪的疑惑驟然升起。


    僧人隨意看了看說道:“這屋中除了有些許陰氣之外並沒有髒的東西。”給了許曉月一張符畫就退下了。


    宮女忙說道:“這僧人隨意出入後宮可著實不妥,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大事不妙。”


    許曉月聽宮女這般說,此時才知道害怕,說道:“我剛才也是一時慌了神,你怎麽不早一點提醒我!”


    “如今娘娘這般,奴婢實在不敢惹……”


    許曉月一巴掌打在宮女的臉上說道:“什麽叫不敢惹?”


    “奴婢口不擇言,還請娘娘恕罪!”


    “萬一被發現了,你對外就說我擔心公主的葬禮做得不好,特意請了一個僧人過來問問話。誰若是隨意說出去,當心你們的皮!”


    宮女們一個個噤若寒蟬,見許曉月又重新睡下,方才都鬆了一口氣,可是此時天已經朦朦亮了。


    大白天的,整個祥雲宮卻像死一般的寂靜,昨夜的吵鬧一去不複迴。


    許曉月因昨夜受了驚嚇,所以格外的沒有精神,在皇後那裏請安也顯得有些懈怠,皇後隱隱有些不悅。


    “你今日是怎麽了,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了嗎?”


    許曉月連連告罪,生怕自己惹了皇後不快,父親雖是兵部侍郎,可在這宮裏還是需要皇後的指點。


    “娘娘,這世上有鬼嗎?”許曉月籌措了半晌,終於是忍不住開口了。


    皇後放下手中的茶水,斜睨了許曉月一眼,笑道:“怎麽,心虛了?”


    “沒,沒有!”


    皇後看著許曉月的模樣,忍不住提醒道:“天牢裏的那個要早日動手,免得翻了供可就不好了。”


    許曉月點了點頭,覺得皇後說的有理便說道:“娘娘的意思是?”


    “你,去把這個事情辦了吧。”


    許曉月心中沒多想,便匆匆的去了,而皇後的眼眸裏便寫滿了算計。


    她身為皇後,按理處死宮女必須有她的旨意,可是她卻要許曉月去辦,萬一有人查出蘇陶陶是被冤枉的,以後這事情就全往許曉月的身上推,讓這許曉月剛好是她的替罪羔羊。


    天牢中,鬼醫匆匆而來見了蘇陶陶,說道:“那陰童我已經安排好了,許曉月昨日受了驚嚇,現在已經有點承受不住了。不過有件事,我要和你說,皇後似乎示意了許曉月,要置你死地。”


    蘇陶陶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皇後肯定會按耐不住的。今日再加一把火,我想許曉月要將這裏買通還需要一些時間,天牢畢竟是皇上的地盤。”


    “你為何如此篤定?”


    蘇陶陶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是篤定,隻是走投無路罷了。”


    滿是消極的言語卻透露著蘇陶陶不願放棄的希望,若是換做旁人恐怕隻會喊冤,隻會哭泣,而蘇陶陶冷靜的可怕。


    雖然說著走投無路,但她的每一步都處處算計的,鬼醫看著蘇陶陶的模樣,不免有些擔心:“這幾日你要小心牢裏的飲食,不知道許曉月會在哪個方麵對你下手。”


    蘇陶陶點了點頭看著鬼醫飄忽的身影,想起鬼醫上次給自己說的事情,嘴角露出苦澀的情緒說道:“不知道顧成禛如何了……”


    “他……”鬼醫猶豫了一下,抬頭對著蘇陶陶說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給你說。”


    “是讓我開心的,還是讓我難過的?”蘇陶陶麵帶笑意,看了看那洞口透進來的光亮。


    “我不知道你是會高興還是會難過,你這次出事顧成禛沒有任何反應,一直在皇帝的禦書房裏陪著皇帝。”鬼醫說完,卻沒有看見蘇陶陶有多大的表情變化。


    耳邊,傳來了蘇陶陶清冷的聲音,透著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冷靜,“他不參與進來是好的,我很高興。”


    高興嗎?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失望?


    又是寂靜的夜晚,天剛剛才黑下去不久,許曉月因為昨晚沒有睡好早早便安歇。宮女們也如釋重負,在安排了值夜之後也早早的安睡,深夜又是嗚嗚的哭聲讓許曉月忽然驚醒過來。


    “誰!究竟是誰在裝神弄鬼!”許曉月忽然坐了起來,白天皇後的話就是嘲笑,讓她的膽子大了幾分。


    鬼醫暗地裏對宮內的宮女全部點了睡穴,此時任由許曉月怎麽喊,都沒有人迴答她。


    “來人!來人!外麵的人都死了嗎?”


    這時沒有任何人迴應她,嚶嚶的哭聲顯得更加清楚,一個女孩的聲音說道:“我死的好慘……我死的好慘……”


    許曉月終於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吼道:“你死的慘關我什麽事!”


    女孩哭著說道:“我不過是不小心打碎了你的鐲子你卻要這樣的對我!許曉月你還我命來!”


    “你!你胡說八道!你是誰?你究竟是誰!”這句話仿佛觸動了許曉月那根敏感的神經,其實心中早已清楚這鬼是誰了。


    她將自己縮在床角,感覺陰風一陣陣的吹著她的床畔,黑暗之中仿佛有一個鬼影慢慢的升騰起來,在那帳幔上顯出了一個小孩的輪廓。


    “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此時偌大的屋子裏沒有任何人迴應她,隻有嗚嗚的哭聲。


    孩童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怨氣,吹拂在許曉月的臉上,“許娘娘我和你有什麽冤有什麽仇,你要下毒害死我?”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下毒害你,害你的是蘇陶陶不是我!”許曉月不停的搖頭,希望那可怕的感覺可以遠離自己,後背一股涼意仿佛是有一雙冰冷的手正在撫摸她的脊背。


    “你騙得了人,騙不了鬼,冤有頭債有主,我夢嬌知道是你對我下了紅花粉。”


    女孩的哭聲越發的淒厲,似乎是要把許曉月掐死一般。


    “我求求你別過來!別過來!你已經死了,怎麽樣都不能挽迴!我多給你買一些香燭紙錢,給你多燒一點衣服,好不好!好不好!”許曉月雙手揮舞著,一直驅趕著那嚇人的鬼影,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感覺到恐怖。


    忽然,那鬼聲笑了一聲說道:“你要讓我原諒你嗎?那你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許曉月聽見有救,忙跪下說道:“你說!你說!”


    “明晚子時,你趁著祥雲宮的後花園無人,一邊給我燒紙,一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我說個清楚,不然我在閻王那裏投不了胎,我定要讓你血債血償,生不如死!”


    “是——是,我知道了!隻要你繞我一命,我一定給你買上好的香燭供奉你!”


    鬼魂的笑聲越來越遠。


    慢慢的,許曉月感覺自己滿手是汗,一摸額頭也是汗水淋漓將頭發都給浸濕了,她坐了起來,覺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一場噩夢。


    她摸索著找出了桌麵上的火折子,點燃了燭火,卻看到了自己滿手的鮮血。


    一聲尖叫驚破了整個祥雲宮的偏殿,但是卻沒有任何人迴應她。


    許曉月暈了過去,鬼醫在一旁冷冷的看著,摸摸幾個小鬼的頭說道:“你們做的很好,如今她已經產生了幻覺,自己嚇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第二天,許曉月病了,燒的迷迷糊糊的,所有人都奇怪這許貴人的身體一向都好怎麽忽然就這般昏迷不醒呢?太醫把脈隻說是驚嚇過度便再不多語。


    喝了藥之後的許曉月陷入了昏睡,但是到了晚上精神卻忽然轉好居然可以自己翻身下床了,她小心翼翼地沒有驚動任何的宮女下人,悄悄地收拾些東西往祥雲宮的後花園而去。


    一處偏僻的角落,許曉月將自己悄悄叫人準備好的紙錢拿出來點燃,說道:“夢嬌公主,我給你燒紙錢了,我給你擺貢品了,求求你了,不要再纏著我……”


    “如果不是那天你打碎我的鐲子,讓我心裏不高興,我不會給你下紅花粉,我知道我錯了,真的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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