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陶陶心裏泛起了嘀咕,正當她一頭霧水的時候,顧成禛忽然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眼看就要到她的麵前。


    這倆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蘇陶陶心中正七上八下,顧成禛卻和她擦身而過,拿起蘇零露送上來的證據打開來看了看,照著信上的詩句念了起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不見如隔一世,日日落淚香塵滿地,夜夜思君總不見君……”


    蘇陶陶聽得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她可寫不出這麽酸溜溜的情詩來,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偏偏顧成禛還拿眼睛看了過來,眼角帶著笑意。


    “如此不知廉恥的詩句五皇子怎麽可以念出來!”溫妃嗬斥了一聲,皇後卻一時弄不清她的目的了。


    顧成禛收起信紙,說道:“娘娘息怒,兒臣隻是覺得這宮裏上好的雪紙寫這樣的詩句真是可惜了,忍不住讀出來讓大家發表一下意見。”


    “雪紙?”溫妃的眉頭皺了起來,怒道:“大膽蘇陶陶,你們蘇家私自用皇家貢品,該當何罪!”


    蘇陶陶一愣,忙低頭不語,眼中一抹冷笑。


    蘇零露看見蘇陶陶也不辯駁,以為她是認罪了,正在你得意的時候,卻見皇後臉色一變,溫妃又指著她說道:“蘇零露,你可知罪?”


    “臣女不知,我犯了什麽錯?”蘇零露有些迷茫,看見溫妃對她怒目而視,旁邊的宮女將她壓著強行跪下更是掙紮了幾下。


    “本宮的話你沒聽清嗎?你們蘇家不過就是一個承恩將軍,竟然用之後宮裏才能用的雪紙,乃是大不敬之罪,還不拖下去先杖責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蘇零露徹底慌了,說道:“沒有,臣女沒有用雪紙,這隻是普通的白紙,這是我妹妹寫給五殿下的情書,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皇後冷哼一聲,說道:“大膽蘇零露,竟敢胡說八道,宮裏都是按照品級分配東西,難道你蘇家蘇陶陶要例外一些自己單獨就能得了雪紙不成?”


    溫妃走到這步,皇後終於弄明白她的目的了,就是以雪紙為引幫蘇陶陶他們開脫,她可不能如此坐以待斃,心中也是暗怒這個蘇零露怎麽如此不小心,居然偏偏用了雪紙。


    此刻皇後希望蘇零露能夠明白自己的用意,把罪責攬下來,哪怕蘇家和她受點懲罰也比供出她好!


    蘇陶陶此時也明白了溫妃和皇後各自的用意,立刻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說道:“臣女逾越,臣女甘願受罰,請皇後娘娘賜罪。”


    這一切轉變的太快,蘇零露根本就弄不清情況,看著蘇陶陶主動認罪,她忙說道:“這一切都是蘇陶陶的錯,皇後娘娘要責罰就懲罰她一個人好了,和蘇家沒有半點關係!”


    顧成禛看著這一幕,眉心微微皺了起來,而溫妃和皇後心中自然也是有了計較。


    “蘇零露,你說這事情全是蘇陶陶一個人的錯,那本宮問你這雪紙她是從何處得來?”皇後的目光微微一冷,希望蘇零露能夠聰明一點把雪紙的來曆推到溫妃身上,這蘇陶陶不是和溫妃走得很近嗎?


    “這是……”蘇零露為難了,這紙是自己在宮裏呆著的時候隨手拿來用的,根本就不知道這是雪紙,隻是看著比一般的紙張要白一些柔軟一些,原來竟然是如此金貴的玩意。


    “大膽,事到如今你還要吞吞吐吐!”溫妃一怒,頓時讓蘇零露打了個一哆嗦,癱軟到地上。


    “本宮問你話你為何吞吞吐吐,還不從實招來!”皇後也急了,這蘇零露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蘇陶陶看著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立刻跪下說道:“皇後娘娘息怒,這些情詩若是出自臣女的手下,那就應該是臣女姐姐送給我的那一疊,隻是臣女記得臣女從未寫過什麽情詩給五殿下!”


    “你沒有寫過情書,但你給五殿下繡過荷包,現在五殿下身上帶著的荷包不就是你做的嗎!”蘇零露急了,她此時也是被溫妃一嚇慌了神,完全忘了自己是哪邊的人了。


    “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皇後揉了揉眉心,原本天衣無縫的一件事,硬是被蘇陶陶一攪弄顯得漏洞百出,她越是這般的語無倫次,越是讓蘇零露口不擇言,一切原委已經昭然若揭。


    “這荷包的確是陶陶小姐送給兒臣的,上次陶陶小姐落入長公主府荷花池,是兒臣救了她所以她為了表達感激之情特意在兒臣的要求下繡了一個荷包,想不到卻被蘇家大小姐知道了。”顧成禛隻是輕描淡寫的冷笑了一聲,其中寓意讓人很難猜透。


    “皇後娘娘,臣女有冤,明明是方雅推我下水……”蘇小喬也看出了其中玄機,也和蘇陶陶一起攪弄起來,頓時蘇零露和方雅立刻辯駁,雙方也是激烈,皇後的眉心就是皺的越緊。


    “住口!”皇後終於忍無可忍,深吸一口氣之後怒喝出來,頓時殿中安靜得落針可聞。


    隻見她揉了揉眉心,說道:“今日本宮乏了,此事明日再議,蘇零露提出的證據不足,若是你拿不出別的證據證明蘇小喬和蘇陶陶事先計劃,本宮要治你欺上之罪。”


    蘇零露心裏咯噔一下,大喊了幾聲“冤枉!”皇後已經把她給拉了出去,再不願意聽她言語。


    蘇陶陶和蘇小喬出了皇後的宮殿,此時的蘇小喬因為身體虛弱又連帶著大起大落的情緒反應,人整個都癱軟下來,蘇陶陶隻好讓人先把她送迴了錦繡宮。


    顧成禛緩緩走近,蘇陶陶躬身行禮,說道:“今日多謝殿下相助,小女感激不盡。”


    蘇陶陶很清楚,今日太過兇險,自己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證據,雪紙一事不過是攪亂了皇後的視聽,讓這件事看起來邏輯不和,這樣皇後礙於中宮的威嚴不敢妄下定論,否則自己怎麽可能這麽容易的就脫險了。


    “若是口頭上的感激本殿並不稀罕,你還是想想用什麽方法可以報答我吧。”顧成禛定定的看了蘇陶陶兩秒,繼續說道:“你還要趕緊找到證據證明你的清白,本王就不打擾了。”


    蘇陶陶目送顧成禛離去,目光久久難以收迴,自己能用什麽報答呢?不免苦笑一聲也轉身進了錦繡宮。


    眼看就要到晚膳時分,溫妃宮裏來了人讓蘇陶陶過去用膳,蘇陶陶用意念尋找了鬼醫很久,卻依舊沒有辦法找到她,隻好跟著宮女來到了溫妃的宮殿。


    宮殿裏嬰靈的魂魄依舊飄蕩在溫妃周圍,蘇陶陶實在是難以忽視它的存在,用意念說道:“孩子,我知道你舍不得你母親,可是若是你這樣再待下去你就會灰飛煙滅的,你跟姐姐走好不好?”


    一團黑氣的嬰靈微微停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蘇陶陶的話,繼續又開始轉悠在溫妃的身邊。


    “今日你們太過於莽撞了,若是本宮晚去一步,你和小喬姑娘都要被趕出宮去。”溫妃用完了膳,這才開口對魂不守舍的蘇陶陶開口,她以為蘇陶陶是因為在皇後宮裏的事情而緩不過神來。


    “都是我的錯,當時小喬姐姐醒來一心想要報仇,我沒有阻止。等我發現皇後和方雅的目的時事情都已經晚了,都怪我沒有準備!”蘇陶陶也是一臉歉意,鬼醫的事情給了她太多的感觸,她的心思當時隻停留在那上麵,加上清水清泉有沒有跟來身邊沒有得力的耳目,這才著了道。


    “其它都無須說了,你那個姐姐看樣子是一心想要治你於死地,你最好趕緊拿出證據證明那些情書是偽造的,雖然我和五皇子用了雪紙作為突破口,但是若是皇後咬定了雪紙是你家私用,你們一家人都得遭殃。”溫妃歎氣了一聲,然後抿了一口茶水,動作間顯得很溫柔。


    “娘娘用雪紙一事讓臣女有了喘息的機會,已經足夠了臣女一定會找到辦法把這些事情解決掉的。”蘇陶陶一邊說,一邊又用意念和嬰靈交流起來,隻是卻不知嬰靈是否能夠聽懂自己的話。


    “行了,你趕緊想辦法吧,明日下午皇後娘娘勢必還要找你們的,本宮會想辦法把皇上引過去,到時候我希望你可以拿出證據證明你的清白,本宮的身份在這裏,不好太明顯的插手你的事情,以免皇後娘娘看出了端倪,你好自為之。”溫妃叫了人來帶蘇陶陶迴錦繡宮,卻見蘇陶陶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心裏雖然疑惑但麵上卻沒有多問。


    蘇陶陶走出溫妃寢宮的宮門,歎了一口氣,那嬰靈還是不願意跟自己走,難道真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孩子灰飛煙滅嗎?若是那嬰靈會說話,此時此刻會對溫妃說些什麽?


    就在蘇陶陶打發了宮女,自己一個人打著燈籠走在宮道上的時候,身後忽然刮來一陣陰風,她打了一個哆嗦,看見了一團黑氣,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溫妃身邊的嬰靈。


    “小家夥,你終於願意跟我走了嗎?”蘇陶陶喜出望外,伸出手想要捧住那團陰氣,可是嬰靈卻是個調皮的孩子,跳開了蘇陶陶的手掌,在前麵帶起路來。


    因為蘇陶陶太專注於嬰靈,迎麵走來了一個太監也未察覺,剛好和那人撞了一下,太監忙跪了下來請罪,蘇陶陶並未責怪便離開了。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太監飛快的往皇後的宮裏去,將剛剛用晚膳的皇後給打擾了,先給打了兩個耳光方才得見了皇後。


    “你這風急火燎的樣子成何體統,坤寧宮的規矩忘了嗎?”皇後冷冷斥責了一聲,方才聽了太監的話,頓時臉色變得有些吃驚。


    “你說那蘇陶陶便是那個跟丟的女子?”皇後的手緊緊的捏著鳳椅的把手,眼中露出的殺意。


    原來如此,怪不得溫妃會把火靈芝給了蘇陶陶,怪不得今日溫妃要帶著五皇子來攪局,原來幫她複寵的就是這蘇陶陶!


    “皇後娘娘,如今該怎麽辦?”小德子悄悄的瞄了一眼皇後的表情,頓時嚇得再不敢出聲。


    “來人呐。”皇後忽然溫柔一笑,對來的宮女吩咐道:“這幾日天氣幹燥,給各宮送一碗銀耳蓮子羹過去,記得給錦繡宮的兩位多加一點紅棗。”


    宮女應聲退下,將皇後的旨意傳達六宮,一個時辰後銀耳湯就端到了各位主子們的麵前,按理說蘇陶陶和蘇小喬並不是宮中的妃子不應該有,但他們偏偏就有了這碗銀耳湯。


    “小喬姑娘,陶陶姑娘你們趕緊把這銀耳湯給喝了吧,奴婢還要迴去複命呢。”宮女一邊說,一邊把銀耳湯往蘇陶陶的麵前推了推。


    蘇小喬咳嗽了幾聲,倒是沒有拒絕的喝了,蘇陶陶猶豫了一下,也喝了一口,誰知拿嬰靈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忽然就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打翻了蘇陶陶的湯碗。


    蘇陶陶沒有料到已經瀕臨灰飛煙滅的嬰靈居然傾注了自己所有的陰氣孤注一擲,讓她頓時愣住了。


    “真是該死,臣女不小心灑了皇後娘娘的賞賜!”蘇陶陶一臉愧疚的看著宮女,宮女的臉色有些吃驚,但也沒有多說什麽就退下了。


    蘇陶陶看著可憐的嬰靈又開始用意念尋找著鬼醫,直到後半夜鬼醫才出現在蘇陶陶的床頭。


    “你若是再不出現,我可能明日就去陰間找你了!”蘇陶陶從床上坐起來,輕輕捧起已經隻有一縷陰氣的嬰靈,眼中全是心疼。


    “我耗費了太多陰氣,若是不迴陰間會灰飛煙滅的,如今已經無礙了,看你麵色難看是出了什麽事情嗎?”鬼醫看著蘇陶陶的臉色,用陰氣給她把脈,感覺到了蘇陶陶身體裏的異常。


    “皇後娘娘似乎是發覺了什麽,今日忽然讓人送了銀耳湯來,我喝了一口就被這小家夥給打翻了,到現在肚子都有點疼。”蘇陶陶又將方雅的事情給鬼醫說了,隻見鬼醫忽的一下就沒了蹤影。


    約莫過了一兩個時辰,天都快亮了,鬼醫才又拿來了一株彼岸花,遞給蘇陶陶說道:“你把這株彼岸花種在水裏,然後滴入你的三滴血進去,讓嬰靈的魂魄就住在這彼岸花心裏。”


    蘇陶陶照著鬼醫的話做了之後,鬼醫又用陰氣給蘇陶陶逼出體內的毒素,忙活到了中午方才好些。


    “錦繡宮那邊如何了?”皇後的麵色有些冷意,聽見蘇陶陶昨日打翻了銀耳湯時,她就恨不能立刻結果了那丫頭,果然是想心思通透,居然能看出其中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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