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風頭也不迴剛想說話,忽然脖子上一緊,窒息的感覺立刻湧來,摸著脖子上被勒緊的繩子使勁的掙紮。


    她的身後,晴姨娘的裙子滑落在地上,原本束縛裙子的腰帶勒住了霜風的脖子,直到背後的人不再掙紮方才放鬆下來。


    重新綁好腰帶,晴姨娘把霜風的屍體藏在了草叢裏,夜裏又去而複返掩埋在了花園的牡丹底下,一切看起來和平日沒有什麽兩樣。


    “小風,你可別怪我!你既然要背叛我,那麽就別怪我不讓你活下去了,我給你的藥粉原本是要讓夫人一屍兩命的毒藥,誰知你下的計量少了沒有毒死她,若是被你捅出來我的命可就沒了!”晴姨娘不知道自己在牡丹花叢中說的話被已經化作鬼魂的霜風聽見,這個秘密十年後被她告訴了蘇陶陶。


    蘇陶陶懶懶的在榻上看著自己新染的指甲,眸光帶著淡淡的冷意,雖然是霜風給母親下了毒,可是如今她隻剩下一律孤魂在世,自己還能再向她索要什麽呢。


    “你不必怕我,那天她嚇唬了靈婆之後叫清泉清水把你給硬抓過來也是迫不得已,因為我實在是太好奇你是誰了,為什麽見了我要用長發遮麵。”蘇陶陶還記得,清泉清水把霜風硬拽過來的時候,在長發下麵隱藏的麵容出現的一瞬間霜風的反抗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而她那張臉給蘇陶陶帶來的卻是驚訝。


    說起霜風,蘇陶陶並沒有什麽印象,霜風去的時候蘇陶陶還未出生,她之所以認識霜風全源於一副母親手繪的畫像。


    畫像中,母親還是少女的打扮,左右伴著兩個侍女正在蕩秋千,是一個是霜風,一個便是晴姨娘,畫麵上紫藤花開得豔麗,給蘇陶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幼年時蘇陶陶曾經聽母親感慨霜風的失蹤,說霜風雖然是主仆但更像是親姐妹,比起晴姨娘母親和霜風更是無話不談,如果母親知道霜風曾經幫助下藥害了她和素未謀麵的哥哥,會是個什麽心情?


    “我自知罪孽深重本就不打算投胎,這幾年我一直陪伴在現在的小少爺身旁,每次晴姨娘讓府裏的大夫下藥謀害少爺時我也拚盡全力保護少爺,隻希望我這一縷殘魂可以護得小少爺成年。”霜風說完神情平靜安詳,似乎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撼動她的內心一般。


    蘇陶陶冷冷低吼道:“糊塗!如果隻一力招架不主動鏟除毒瘤病就永遠在那裏,我弟弟照樣隨時會見閻王。你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晴姨娘是顧念這你們童年時的那點感情吧,哪怕把你殺了你還是忘不了那情誼。”


    暗暗的,蘇陶陶隻覺得霜風就是一朵奇葩,這不是以德報怨,這壓根就是蠢,這世上怕是難找到這麽蠢的人和鬼了。


    “我自幼便沒有父母,若不是晴柔一直照顧我,小姐一直體恤我……”


    “所以,你就左右為難,覺得自己的死和我母親的冤屈都不值一提了?”蘇陶陶冷冷瞪了霜風一眼,目光如刀嚇得霜風縮了縮脖子,躲進了角落。


    和愚蠢的鬼真是說不清楚,蘇陶陶唿出一口氣,目光落在窗外,前世她為人做嫁衣,今世她要活得瀟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小姐,晴雪院有動靜了!”香玉從外麵迴來,剛聽了自己派出去的丫鬟稟報,忙低聲告訴了蘇陶陶。


    “不急,等藥起了作用再說!”蘇陶陶沒有把事情告訴母親,這戲要等母親不知情的情況下演起來才好看。


    晴姨娘按照靈婆的要求讓自己的丫鬟暖陽悄悄的在小少爺的藥裏麵下了香灰,然後跪在佛堂默默祈禱,希望自己的女兒早早的康複。


    約莫過去了半個時辰,張氏的院子裏就騷動起來,口中喊著:“不好了,小少爺吐血了!”


    蘇繼堂是將軍府嫡出獨子,雖然體弱多病可是卻依舊是將軍這麽多年來的獨苗,加上自從將軍這一次從戰場迴來之後以前對這個兒子漠不關心的他也關注起蘇繼堂來,這讓蘇陶陶的計劃如虎添翼。


    怎麽可能,靈婆不是說這藥要三天才發作嗎?晴姨娘一聽張氏的院子裏出了事,立刻伸著脖子去聽外麵嘈雜的動靜,可是心裏有鬼不敢出去詢問原委,心裏惴惴不安起來。


    這時晴雪院裏麵的一個三等丫鬟匆匆的跑進來說道:“姨娘太太你快去夫人的院子裏吧,暖陽與府裏的張大夫合謀下藥毒害小少爺當場就被抓住了!”


    “什麽!”晴姨娘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弄不明白事情怎麽會這樣,難怪暖陽這個時候都還沒迴來,原來是被人抓住了。


    等等,算時辰蘇繼堂喝藥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暖陽應該早就走了才對怎麽會和張大夫同時被抓?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晴姨娘鎮定下來,隱隱覺得這就是一個陰謀。


    “暖陽不知道什麽時候和張大夫好上了,有人報告了總管,總管就在張大夫的屋子裏抓了一個現行,原本準備迴了夫人就把暖陽發賣然後把張大夫打一頓送官,誰知小少爺在喝了張大夫熬的藥之後就開始吐血


    眼看就要不行了,這才捅出了張大夫下毒這事。”丫鬟把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的說了,卻見晴姨娘吐了一口唾沫開始罵了起來。


    “胡說八道,張大夫怎麽會在今天下毒,這一定是有人陷害,是哪個個殺千刀的敢冤枉老娘……”


    “是不是胡說八道還請姨太太跟我們走一趟。”晴姨娘正罵的起勁,院門口張媽已經風風火火奉了老太君的命令來拿人了。


    一進入張氏的院子,便聞見了一股血腥味,晴姨娘頓時覺得一股惡心湧來,強壓下去給老太君和張氏施禮。


    “跪下!”一聲令下晴姨娘不得不跪在冰涼的石板上,麵色蒼白可憐巴巴的看向蘇錦堂,想要從老爺哪裏得到點幫助。


    可是今日老爺的麵色也不好看,根本直接無視了晴姨娘的目光,冷著臉坐在老太君身側。


    這時被打斷了雙腿雙腳的暖陽以及張大夫也被拖了進來,地上留下幾條長長的血痕。


    張氏看見張大夫那張臉,心裏的恨就更甚,當初就是因為張大夫與自己同姓所以張氏才特意給了這位大夫許多方便,想不到卻是養虎為患被人算計了孩兒性命。


    “晴氏你可知罪?”老太君狠狠跺了跺自己手中是龍頭拐杖,目光冷厲的看著晴姨娘。


    蘇陶陶靜靜的站在張氏身後,看著晴姨娘仰著頭一副不服的樣子說道:“老太君要我認什麽罪?”


    “晴氏,你不要欺人太甚!”張氏立刻站了起來,若不是蘇陶陶拉著隻怕就要把晴姨娘撕碎了不可。


    老太君冷笑一聲說道:“死到臨頭你還嘴硬,這兩個人都招了,這幾年你讓暖陽買通了張大夫給繼堂下藥,試圖置將軍府的嫡子於死地,按家法應該把你浸豬籠!”


    “老太君,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說我是冤枉的您信嗎!”晴姨娘低眉順目,看起來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讓原本生氣的蘇錦堂也忽然心軟了。


    這麽一個柔弱的女子,曾經在自己懷裏千依百順如何能做出這種蛇蠍心腸的事情?恐怕真的是被冤枉的呢,這些都是這大夫和丫鬟的一麵之詞,難免不會是被張氏買通了冤枉晴柔的。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老太君冷笑了一聲,然後接著說道:“我信了這兩個垂死罪奴的話!”


    “母親,我看這事情有蹊蹺……”蘇錦堂剛說了半句話,老太君的龍頭拐杖就忍無可忍的往兒子身上招唿了一下怒道:“你當真要糊塗至此把整個將軍府敗落了你才安逸嗎!”


    “母親息怒,孩兒的意思是讓這兩個人拿出晴姨娘謀害繼堂的證據來,並不是要包庇晴柔!”老太君那一下打的力道十足,如今蘇錦堂身體大不如前險些就是一踉蹌,幸虧一旁的下人扶了一把方才穩住身子。


    “老太君,奴婢有證據!奴婢有證據!”暖陽心知如果自己不咬死了晴姨娘自己就會被當成主犯受淩遲之刑,毫不猶豫的就開口申辯。


    “你有什麽證據?若是你的證據屬實我給你一個體麵的死法!”老太君的話如同聖旨,暖陽立刻把自己貼身的肚兜取了下來撕開夾層取出了幾張紙,上麵是晴姨娘典當首飾的當票,以及藥店購買毒藥寫的迴執單。


    大夏對藥品的管理十分嚴格,特別是毒藥更是需要拿本人的身份名牌去購買,像暖陽這樣的賣身丫頭是不能購買毒藥的,隻有平民才可以,以免丫鬟購買毒藥謀殺主人的事情發生。


    晴姨娘做事一向隱秘,但現在心下也有些不安。


    她每次用自己的身份牌去購買毒藥都讓暖陽把迴執單拿迴來親自燒掉,至於藥店的迴執隻要沒有官方的令牌是不能隨意查看的,所以晴姨娘以為自己的事情做得天衣無縫,卻想不到暖陽生怕晴姨娘殺人滅口所以用假的迴執單換了真的迴執單,還把晴姨娘讓她偷偷典當的首飾當票都留在了手裏。


    麵對暖陽手裏的證據晴姨娘是措手不及,而蘇陶陶卻是心中有數,自從開始謀劃以來,蘇陶陶就叫清水清泉兩個鬼盯著晴姨娘屋子裏的人,便發現了暖陽留的後手,如今剛好都在她的計劃之中。


    “好你個蛇蠍晴氏,居然謀殺嫡子,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老太君見人證物證皆在立刻發了話,讓張氏和蘇陶陶心裏的石頭方才落地。


    張氏跪在地上低頭用手絹拭幹眼角的淚水說道:“謝母親給我們母子做主……”


    就在張氏的話音剛落,外麵婆子拉著晴姨娘往外走的時候晴姨娘卻忽然站了起來說道:“我看你們誰敢!”


    “反了!簡直反了!一個姨娘居然敢耀武揚威至此!”老太君也站了起來,蒼老的臉頰氣得通紅,狠狠跺著自己手裏的龍頭拐杖。


    “老太君,將軍府人丁單薄,我肚子裏可是懷著將軍的孩子,您是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孫子嗎!”晴姨娘摸著自己的肚子,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張氏。


    “你說你懷孕了?”此時,老太君頓時怒氣消去一半,眼睛裏難掩喜色,而一旁蘇錦堂更是把晴姨娘的手拉住叫人立刻去請大夫。


    “迴老太君,妾身的月信已經推遲了兩個月,這幾日又身子乏力頭暈惡心……”晴姨娘又一下子柔弱起來,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然後把身體靠在了蘇錦堂懷裏小鳥依人。


    老太君原本還想發怒,可是一想到自己蘇家這單薄的人丁,暗暗決定還是以大局為重,如今蘇繼堂雖然是嫡子可是半死不活,如果晴姨娘生了兒子到時候隻要把孩子過繼到張氏名下這孩子便是嫡子,至於晴氏自己到時還不是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


    不一會兒大夫來了,在漫長的等待中大家的心裏都是各懷心事。蘇陶陶看著眾人的神色,心裏也算明白了這是天不遂人願,這晴姨娘今日恐怕是逃過了一劫,有孩子傍身自己還拿她沒有辦法了?


    雖然蘇陶陶恨極了晴姨娘和蘇零露,可是肚子裏的孩子卻是無辜的,如果自己要動手殺了這同父異母的弟弟她是下不去手的,若是那樣她和蘇零露又有什麽差別。


    大夫的診斷印證了晴姨娘的話,她的確是懷孕了剛好兩個月,這讓老太君和蘇錦堂都喜出望外,張氏也隻能強顏歡笑。


    “晴氏你雖然懷孕,但你謀殺嫡子的事情我可不能饒了你,等你生下孩子這賬還是要算的!”老太君打發了眾人離開,獨獨和晴姨娘開口警告。


    “老太君,妾身知道嫡庶又別,所以一直不敢有什麽不敢有的心思,雖然這話您如今恐怕不信,但是我相信日久見人心,您會看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蛇蠍之人。”晴姨娘話裏有話,心中暗暗已經盤算著自己的反擊之路。


    有了肚子裏的孩子,晴姨娘就有了喘息的機會,暖陽手裏的證據,張大夫的供詞她就有時間謀劃,再不會被算計得措手不及!


    老太君發了話,眾人便一哄而散,原本蘇陶陶算好的一局棋硬是被這突入起來的孩子給打亂了,扶著張氏迴了屋子,兩人看著昏迷中的蘇繼堂,眼睛裏的神色都帶著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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