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陶陶知道其中原因,隻安靜的待在自己的蘭芳院內,給母親帶了消息,說過兩日再去沈府接她,順道將母親的衣服也一道送了迴去。


    兩日後,老太君的身體方才好些,蘇陶陶走進老太君的鬆柏院不過幾日光景,這空氣裏彌漫的都是一股濃重的藥味,直讓她有些惡心,進到老太君的屋子裏,老太君的屋子裏比平時還要悶熱,便說道:“老太君,三日過去了,你可曾想好了?”


    老太君的眼睛裏帶著驚恐,指著蘇陶陶的鼻子道:“你!你!一切都是你在作祟是不是!”


    蘇陶陶微微一笑說道:“老太君既然沒有做什麽虧心事,為何又要那麽怕鬼呢?”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老太君的眼中帶著驚恐的神色,生怕自己再招惹了蘇陶陶更可怕的事情出現。


    蘇陶陶搖了搖頭說道:“我自然什麽都沒有做,老太君說這話可就冤枉我了。”


    “那你怎麽會知道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這句話的!”


    蘇陶陶笑著說道:“老太君不會是老糊塗了吧,這句話不過是一句尋常的民間俗語而已,老太君為何這般問我。”


    看著蘇陶陶笑的那般無害,老太君頓時迷茫起來,自從那日醒後,她渾身都感覺冰涼無比,腦袋裏還想著那日夢中的光景,而大丫鬟也說出了同樣的情景,她不相信那隻是一個夢。


    可是,蘇陶陶隻是一個凡夫俗子,她怎麽可能會駕馭鬼魂呢?老太君看著蘇陶陶那般無害的模樣,心裏更加疑惑起來。


    “老太君,如今事情已經這樣了,難道你還想要這樣耗下去嗎?”蘇陶陶不給老太君發呆的機會,開始步步緊逼。


    “我沒有耗下去,我都說了,隻要你不帶走你母親的嫁妝,我那休書便立馬給你。”老太君一想到張氏手裏的東西是何等的一筆錢財,怎麽能夠這般就給了別人?


    “人心不足蛇吞象,老太君,您會後悔的。”蘇陶陶說完轉身就要出門,被老太君叫住,說道:“等等!”


    蘇陶陶轉身說道:“您還想說什麽?”


    “你實話告訴我,我生病被嚇是不是因為你?”老太君幾乎咬牙切齒的問道,目光如同淩厲的刀鋒一般。


    蘇陶陶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我並未做過任何事情,若是你不信,你大可在這裏將我關起來,看看你是否還會見鬼。”


    “你怎麽知道我見鬼!”老太君的眼色眯了起來,因為她見鬼這件事情,沒有和任何人說。


    蘇陶陶微微一怔,而後說道:“你的臉色十分的蒼白,而且太醫也說你受到了驚嚇,我自然會想到你見了鬼啊。”


    聽著蘇陶陶如此勉強的話語,老太君卻半點反駁不得,麵前這個孫女完全像變了一個人,哪像以前那般模樣,莫非這個蘇陶陶就是個鬼?老太君心裏頓時有了這想法。


    這人生在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嚇自己,如今老太君心裏有了心魔,看蘇陶陶的眼神也越發恐怖起來,而蘇陶陶並不準備解釋而是順其自然的看著老太君,嘴角揚起了一抹很好看的弧度,這在老太君的眼睛裏看起來就是那般詭異可怕。


    蘇陶陶看著老太君不說話,轉身出了院子,忽然聽見後麵有丫鬟喊道:“不好拉,不好啦,老太君又暈過去了!”


    蘇陶陶嘴角微微一揚,用意念對著一旁的鬼醫說道:“果然是應了那句老話,自己嚇自己總歸是嚇壞了自己,人生最可怕的不是大鬼小鬼,而是人心,你說對嗎?”


    鬼醫眯了眯眼睛說道:“明明是你叫我去嚇她,如今你又說她是自己嚇自己,豈不矛盾?”


    蘇陶陶說道::“有何矛盾的,如今這老太君不就是自作自受嘛,我隻是讓你去和嬰靈輕輕的那麽嚇了一下。”蘇陶陶掐著手指,比劃道。


    “那哪叫輕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手筆,肯定是大陣仗。”


    蘇陶陶不服氣的彌了鬼醫一眼說道:“切,就會吹牛。”


    鬼醫也不反駁,隻是嗬嗬一笑,一人一鬼就這般在大庭廣眾之下迴了蘭芳院。


    又是兩日的光景,老太君越發病重起來,無奈之下終於答應了蘇陶陶的要求,並且將蘇陶陶叫到床前說道:“丫頭,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如今我答應你便可,你趕緊讓這些鬼都離開吧,”


    聽見老太君說的如此這般可憐,蘇陶陶微微歎息了一口氣說道:“老太君,我可什麽都沒說,你這般說反倒讓我不敢接這嫁妝了,這該怎麽辦?”


    “不……不行,你必須得接,昨天在夢裏,那鬼對我說,若是你不要這嫁妝,她便一直纏著我!”


    蘇陶陶皺了皺眉,自己不曾再叫鬼醫繼續去嚇老太君,莫非真的有鬼不成?頓時後背有些發涼。


    這時的蘇陶陶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晴姨娘肚子裏的孩子自己從未動手害過畢竟那是一條人命,可是自從晴姨娘的孩子變成死胎之後,鬼醫說他從未見過那鬼嬰的魂魄,莫非這次的事情也和那鬼嬰有關?


    想到這裏,蘇陶陶趕緊匆匆的去找鬼醫的蹤跡,不一會兒鬼醫從暗處走進問道:“怎麽了?”


    “有鬼!老太君的屋子裏可能真的有鬼!”蘇陶陶的表情顯得格外的僵硬,身體也格外的筆直是那種緊張的神色。


    鬼醫先是一愣,然後聽蘇陶陶將這件事情細細的分析道:“晴姨娘肚子裏的孩子,你從未見過他的魂魄對吧?”


    鬼醫點了點頭,說道:“這正是奇怪的地方,她懷孕到八個月時我就覺得那嬰靈氣息微弱,等到第九個月時那嬰靈已經完全不見了,我到地府去查問冊子,也並未見過嬰靈迴到地府。”


    蘇陶陶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是如此,當時我們都顧著去注意蘇零露那邊的動靜,不曾注意晴姨娘這邊,如今那嬰靈的魂魄去了哪裏?”


    鬼醫和蘇陶陶的目光相互對視了許久,卻始終找不到答案,默默不語。


    蘇陶陶說道:“那天叫嬰靈去嚇唬了老太君,你也是知道的,而且你也是幫了忙,


    可這幾日嚇唬老太君的又是誰?我們倆再未動過手,而老太君卻一日比一日被嚇得淒慘,若是她自己嚇自己,斷不能嚇得這般模樣,而且今天她說,在夢中那人叫她必須將母親的嫁妝還給母親,這樣的話,絕不是老太君自己嚇自己說得出來的。”


    鬼醫覺得蘇陶陶說的有理,可是眉頭卻皺了起來說道:“是什麽樣的鬼,道行如此之高,讓我都察覺不到?”


    蘇陶陶搖了搖頭說道:“何止是你,連我這個陰陽眼都看不見,看來這鬼來頭很大呀。”


    蘇陶陶和鬼醫相看一眼,隻希望這鬼是個好鬼,切莫是個惡鬼,不然這事情可就麻煩了。


    老太君被嚇得夠嗆,第二日便讓人將張氏的嫁妝賬冊送到了蘇陶陶的房裏,連帶著房屋地契等物全都給搬了過來,那動作麻利的讓蘇陶陶有些咋舌。


    不過蘇陶陶麵上卻不顯,心中漸漸存了疑惑,定要將那嚇唬老太君的鬼給找出來不可。


    將東西原封不動的搬出府後,蘇陶陶這才準備離開蘇家,此時老太君對著蘇陶陶說道:“你還是我蘇家的人,若是你跟著你母親走了不迴來你且給我等著!”老太君這話帶著濃濃的威脅。


    蘇陶陶笑道:“老太君且放心,我把母親安排好了自然會迴來。”


    不過是幾天的光景,老太君已經瘦了一圈,眼睛也凹陷了下去,整個人都仿佛虛脫了一般。


    看見蘇陶陶這般的模樣,她心裏沒有半點的生氣,反而耷拉下眼皮,心中暗暗想到:即使蘇陶陶真的有些本事,她也是不怕的,如今蘇家隻有三個孩子,她所有的希望都存在了蘇陶陶和蘇繼堂的身上,她不能讓這兩個孩子走,哪怕是賠上了自己的老命,也在所不惜。


    沈家給張氏安排的院落裏,蘇陶陶一跨進小院,就看見蘇繼堂跪在地上,忙要拉他起來說道:“這地上冰涼,又是大年初六,你跪在地上做什麽!”


    張氏的屋裏傳來聲音,隻聽張氏說道:“讓他跪著,這個時候就應該讓他跪著!”


    蘇陶陶有些無奈,對著蘇繼堂說道:“你又怎麽招惹母親了,讓母親這般生氣?”蘇繼堂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說道:“我不過就去後邊的假山上摘了幾個柿子,就又被母親罰在這了。”


    蘇陶陶隻說了兩個字:“活該。”便進了屋子。


    蘇繼堂病好了之後就越發的調皮初時還隻是爬爬樹,後來竟學會了乘人不注意爬到別人家樹上偷別人家的果子,他也不過是弄著玩而已,但蘇陶陶和母親是不會讓他做這樣的事情的,弟弟還小,不能讓他走上彎路。


    蘇繼堂發現姐姐也不幫自己,忙軟下聲音道:“姐姐,姐姐,我錯了還不成嗎?”


    張氏見蘇陶陶進來忙說道:“外麵這般冷,你來時怎麽不多穿件衣服。”臉上帶著微怒的神色說道。


    蘇陶陶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忙開口說道:“母親,我不冷,這衣服可是羊毛做的呢。”


    張氏看了看蘇陶陶身上的衣裳,確定是羊毛做的方才說道:“哎,你去這幾日,可是讓我擔心死了。”


    蘇陶陶握住母親的手說道:“母親不必擔心了,您的嫁妝已經送來了,你可點過數了?”


    張氏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呢,因為這幾日忙,沒顧得上繼堂,這繼堂又闖禍了。


    蘇陶陶微微一笑說道:“不就是偷了兩個柿子嗎,母親這般生氣做什麽。”


    “陶陶,你這話可不能這麽說,今日小偷,明日就成大偷了,這孩子不能這麽慣著,不然以後就會誤入歧途的,你弟弟還小,不辨是非,沈家夫人與老爺心善,下了令不準小廝們阻攔你弟弟,如此下去,隻怕你弟弟會闖禍啊。”


    蘇陶陶點了點頭說道:“母親說的有道理,古有孟母三遷,如今弟弟在這沈家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做什麽都不方便,何況我們每日打擾,也怪是不好意思的。不如我們重新找了院子,再搬出去住吧。”


    張氏覺得蘇陶陶說的有道理,便說道:“如此是最好不過的,沈家的恩情咱們可不能忘記,我們麻煩了這些時日,也多虧了他們。”


    原本想著迴了蘇家,家裏的私塾先生可以把蘇繼堂這兩年落下的功課補迴來,可如今自己出了蘇家,繼堂在府裏沒有人管教著,張氏心中想著如今也隻能在外麵另外找地方住了。


    蘇陶陶便說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叫人去找外麵尋找合適的宅子,母親請安心的等待,不出半月我一定會讓母親住一個好一點的地方,也一定會幫弟弟找一個好先生。”


    蘇陶陶和張氏又說了幾句閑話,可才迴房歇了,此時蘇陶陶叫了香紅到麵前說道:“我和母親如今已經從蘇家離開,住在沈家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如今弟弟正是學習的時候,不能耽誤了功課。你且去城裏幫我找一個好一點的宅子,記得周圍環境要好,鄰裏相處和睦的更佳。”


    香紅點頭應了,這就出門辦事。


    香紅一麵在各個茶樓發了消息,讓他們留意著誰有宅子要出售,另一麵去了顧成禛在宮外的宅子,一進入書房,香紅就換上了一副冷漠的神情跪在雍親王麵前說道:“主子。”


    雍親王見香紅忽然出現心中有些不安說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迴殿下,並未出事,隻是蘇家夫人已經從蘇府搬出來了,如今住在沈家,小姐正在給夫人找一處好的住處呢。”


    顧成禛的眼睛微微帶著深沉說道::“可找到合適的房子了?”


    香紅低下頭,一副幹練的模樣說道:“尚未找到房子,不過我已經找了幾個合適的地段,其中有一處是王爺您的宅子。”


    顧成禛微微皺了眉說道:“我何時有別的宅子?”


    香紅忙說道:“那宅子是白鈺公子為您置下的,您自己平時並未注意罷了。”


    顧成禛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說道:“那,你的意思是什麽,是要我把宅子給她們住?”


    香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若是殿下直接將房契送過去,隻怕以小姐的性格是絕不會接的,且小姐的心思玲瓏,也不能這麽的送了出去,我看得費一番周折。”


    顧成禛聽了香紅的話說道:“這事,我知道如何去辦,你且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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