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黑氣的嬰靈微微停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蘇陶陶的話,繼續又開始轉悠在溫妃的身邊。


    “今日你們太過於莽撞了,若是本宮晚去一步,你和小喬姑娘都要被趕出宮去。”溫妃用完了膳,這才開口對魂不守舍的蘇陶陶開口,她以為蘇陶陶是因為在皇後宮裏的事情而緩不過神來。


    “都是我的錯,當時小喬姐姐醒來一心想要報仇,我沒有阻止。等我發現皇後和方雅的目的時事情都已經晚了,都怪我沒有準備!”蘇陶陶也是一臉歉意,鬼醫的事情給了她太多的感觸,她的心思當時隻停留在那上麵,加上清水清泉有沒有跟來身邊沒有得力的耳目,這才著了道。


    “其它都無須說了,你那個姐姐看樣子是一心想要治你於死地,你最好趕緊拿出證據證明那些情書是偽造的,雖然我和五皇子用了雪紙作為突破口,但是若是皇後咬定了雪紙是你家私用,你們一家人都得遭殃。”溫妃歎氣了一聲,然後抿了一口茶水,動作間顯得很溫柔。


    “娘娘用雪紙一事讓臣女有了喘息的機會,已經足夠了臣女一定會找到辦法把這些事情解決掉的。”蘇陶陶一邊說,一邊又用意念和嬰靈交流起來,隻是卻不知嬰靈是否能夠聽懂自己的話。


    “行了,你趕緊想辦法吧,明日下午皇後娘娘勢必還要找你們的,本宮會想辦法把皇上引過去,到時候我希望你可以拿出證據證明你的清白,本宮的身份在這裏,不好太明顯的插手你的事情,以免皇後娘娘看出了端倪,你好自為之。”溫妃叫了人來帶蘇陶陶迴錦繡宮,卻見蘇陶陶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心裏雖然疑惑但麵上卻沒有多問。


    蘇陶陶走出溫妃寢宮的宮門,歎了一口氣,那嬰靈還是不願意跟自己走,難道真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孩子灰飛煙滅嗎?若是那嬰靈會說話,此時此刻會對溫妃說些什麽?


    就在蘇陶陶打發了宮女,自己一個人打著燈籠走在宮道上的時候,身後忽然刮來一陣陰風,她打了一個哆嗦,看見了一團黑氣,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溫妃身邊的嬰靈。


    “小家夥,你終於願意跟我走了嗎?”蘇陶陶喜出望外,伸出手想要捧住那團陰氣,可是嬰靈卻是個調皮的孩子,跳開了蘇陶陶的手掌,在前麵帶起路來。


    因為蘇陶陶太專注於嬰靈,迎麵走來了一個太監也未察覺,剛好和那人撞了一下,太監忙跪了下來請罪,蘇陶陶並未責怪便離開了。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太監飛快的往皇後的宮裏去,將剛剛用晚膳的皇後給打擾了,先給打了兩個耳光方才得見了皇後。


    “你這風急火燎的樣子成何體統,坤寧宮的規矩忘了嗎?”皇後冷冷斥責了一聲,方才聽了太監的話,頓時臉色變得有些吃驚。


    “你說那蘇陶陶便是那個跟丟的女子?”皇後的手緊緊的捏著鳳椅的把手,眼中露出的殺意。


    原來如此,怪不得溫妃會把火靈芝給了蘇陶陶,怪不得今日溫妃要帶著五皇子來攪局,原來幫她複寵的就是這蘇陶陶!


    “皇後娘娘,如今該怎麽辦?”小德子悄悄的瞄了一眼皇後的表情,頓時嚇得再不敢出聲。


    “來人呐。”皇後忽然溫柔一笑,對來的宮女吩咐道:“這幾日天氣幹燥,給各宮送一碗銀耳蓮子羹過去,記得給錦繡宮的兩位多加一點紅棗。”


    宮女應聲退下,將皇後的旨意傳達六宮,一個時辰後銀耳湯就端到了各位主子們的麵前,按理說蘇陶陶和蘇小喬並不是宮中的妃子不應該有,但他們偏偏就有了這碗銀耳湯。


    “小喬姑娘,陶陶姑娘你們趕緊把這銀耳湯給喝了吧,奴婢還要迴去複命呢。”宮女一邊說,一邊把銀耳湯往蘇陶陶的麵前推了推。


    蘇小喬咳嗽了幾聲,倒是沒有拒絕的喝了,蘇陶陶猶豫了一下,也喝了一口,誰知拿嬰靈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忽然就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打翻了蘇陶陶的湯碗。


    蘇陶陶沒有料到已經瀕臨灰飛煙滅的嬰靈居然傾注了自己所有的陰氣孤注一擲,讓她頓時愣住了。


    “真是該死,臣女不小心灑了皇後娘娘的賞賜!”蘇陶陶一臉愧疚的看著宮女,宮女的臉色有些吃驚,但也沒有多說什麽就退下了。


    蘇陶陶看著可憐的嬰靈又開始用意念尋找著鬼醫,直到後半夜鬼醫才出現在蘇陶陶的床頭。


    “你若是再不出現,我可能明日就去陰間找你了!”蘇陶陶從床上坐起來,輕輕捧起已經隻有一縷陰氣的嬰靈,眼中全是心疼。


    “我耗費了太多陰氣,若是不迴陰間會灰飛煙滅的,如今已經無礙了,看你麵色難看是出了什麽事情嗎?”鬼醫看著蘇陶陶的臉色,用陰氣給她把脈,感覺到了蘇陶陶身體裏的異常。


    “皇後娘娘似乎是發覺了什麽,今日忽然讓人送了銀耳湯來,我喝了一口就被這小家夥給打翻了,到現在肚子都有點疼。”蘇陶陶又將方雅的事情給鬼醫說了,隻見鬼醫忽的一下就沒了蹤影。


    約莫過了一兩個時辰,天都快亮了,鬼醫才又拿來了一株彼岸花,遞給蘇陶陶說道:“你把這株彼岸花種在水裏,然後滴入你的三滴血進去,讓嬰靈的魂魄就住在這彼岸花心裏。”


    蘇陶陶照著鬼醫的話做了之後,鬼醫又用陰氣給蘇陶陶逼出體內的毒素,忙活到了中午方才好些。


    “錦繡宮那邊如何了?”皇後的麵色有些冷意,聽見蘇陶陶昨日打翻了銀耳湯時,她就恨不能立刻結果了那丫頭,果然是想心思通透,居然能看出其中有毒。


    皇後原本計劃讓蘇陶陶被人毒殺,然後全部栽贓在方雅身上,反正方雅推蘇小喬下水是不爭的事實,多一條罪狀也沒什麽,隻要對她有力就是親戚又如何?


    偏偏這蘇陶陶隻喝了一口就把銀耳湯給打翻了,雖然早上的時候傳過太醫,但是太醫卻迴稟沒有大礙,真是氣死她了。


    此時,皇後並不知道暗處鬼醫已經盯了他很久,把她的計劃全部看在眼裏,然後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蘇陶陶,晚膳過後蘇陶陶和方雅他們一起又來到了坤寧宮,相比起昨日的措手不及,今日的兩邊都是胸有成竹。


    “皇後娘娘,這裏的幾位都是那日看著蘇零露姐姐被打的人,蘇陶陶任性妄為並且不識禮教,當著眾人掌摑長姐,我們都可以作證。”方雅指了指身後的幾位貴女,都是那日蘇陶陶打蘇零露時圍觀的人。


    “皇後娘娘,這裏這幾個丫頭都是葉府的看門丫鬟,平日裏都是跑腿送信的,臣女就是從他們手裏截獲了妹妹寫給五殿下的情書。”此時蘇零露也同時發難。


    蘇陶陶此時站起一旁,看著地上跪著的幾個丫鬟,淡淡的說道:“皇後娘娘,請容臣女問這幾個丫鬟幾句話可行?”


    “你問吧。”皇後的目光帶著冷意,麵上卻不能對蘇陶陶真的發火,昨日雪紙這件事已經讓事情漏洞百出,若是她一開始就說出偏頗的話一旁的皇帝可不是吃素的。


    “你叫什麽名字?”蘇陶陶看著這幾個丫鬟,都是些生麵孔。


    “二小姐怎麽忘了奴婢了,我是角門的丫鬟小翠啊。”丫鬟還沒說完,蘇陶陶就是一個耳光當著皇後的麵打了下去,嚇得丫鬟眼睛通紅滿眼是淚。


    “蘇家的家規森嚴,你這個丫鬟居然不知道自稱奴婢?”蘇陶陶隻是微微挑眉,輕輕用手絹擦了擦自己的手掌,似乎嫌棄這丫鬟髒。


    既然幾位貴女都說他任性妄為不識禮數,那現在她這麽做也就無可厚非了。此時的蘇零露又一次有些吃驚了,當著皇後的麵她也看打這些丫頭,當真是不要命了嗎?


    “奴婢知錯了,求二小姐息怒!”小翠忙在地上磕頭,耳邊傳來蘇陶陶冷冷聲音說道:“我一共讓你送了幾封信?”


    “迴二小姐的話,一共八封信!”


    “分別是哪幾天送的?”


    “是從今年春天開始的,我親自送到五皇子殿下的府上。”


    小翠說完這句,蘇陶陶跪在了皇後和皇帝的麵前說道:“臣女請求皇上把五殿下找來,臣女要和五殿下對峙。”


    “傳吧!”此時,皇帝先開了口,皇後也隻能點頭。


    蘇陶陶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一片平靜無波,身邊坐著溫妃端正著身體。


    顧成禛正在門外,聽了蘇陶陶的話便邁步走了進來,和蘇陶陶互相對視了一眼,就聽蘇陶陶說道:“請問五殿下今年春天可曾收到過臣女的書信?”


    “不曾。”顧成禛惜字如金,站在皇後下首的位置,傲然獨立。


    “你的書信都被我扣下了,如何能夠到了五殿下的手裏!”蘇零露立刻出來反駁,生怕蘇陶陶又狡辯什麽。


    蘇陶陶並不搭理蘇零露,對著顧成禛又問道:“那請問五殿下可曾收到了臣女送給殿下的荷包?”


    “腰上這個便是。”顧成禛說的坦蕩,昨日荷包之事他就已經解釋過了。


    “那殿下還記得這荷包是如何到了您的手裏嗎?”蘇陶陶不慌不忙的神色看得一旁的蘇零露有些發虛,眼眸裏透著一股緊張。


    顧成禛想了想,方才說道:“那日父皇正準備讓我去邊疆,我行至城門口,一個穿青色衣裳的丫鬟攔住了我的馬,自稱是蘇家二小姐的丫鬟香玉,然後給了我這個荷包。”


    因為皇帝在場的緣故,顧成禛不可自稱“本殿”語氣也就顯得平易近人了一些,隻是那一身冷傲還是讓人忍不住保持距離。


    “那臣女請問殿下,若是臣女要和您通信是讓一個從未見麵的守門丫鬟好,還是用一個我身邊的大丫鬟好呢?”蘇陶陶莞爾一笑,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


    蘇陶陶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將軍府等級森嚴,蘇陶陶若是和人暗同款曲怎麽會讓一個下等丫鬟傳話?蘇零露這個很明顯的漏洞簡直是不堪一擊。


    “你就是害怕你的大丫鬟被人發現,所以才會讓這小翠給你送信,隻是你不知道這小翠一直是個膽小怕事的,將信件全部給了我。”蘇零露跳了出來,此時的她就如同一隻跳梁小醜一般。


    “我沒弄明白,為什麽她得了信件不去向夫人或者老太君告狀,偏偏要告訴你?若是老太君得知了或者是我母親得知了說不定她還有賞錢,給你她有什麽好處?而且……”蘇陶陶的聲音忽然冷了起來,怒目而視說道:“如今皇上和皇後都在場,這丫頭沒有半點慌張之色,反而鎮定如此,剛才我故意打了她,見她也沒有說錯一個字,可見姐姐說的膽小怕事都是假話!”


    “你!”蘇零露瞪著眼睛,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辯駁。


    “由此可見,送信一事是子虛烏有了?”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與皇後對視了一眼,蘇陶陶低著頭暫時不語。


    此時蘇小喬走了出來,說道:“不止是子虛烏有,栽贓之人還居心叵測,昨日皇後娘娘已經和溫妃娘娘驗明這書寫情書的紙張乃是宮中專用的雪紙,平常人家都是不能用的,臣女特意讓家父去了蘇家把蘇家老太君給請了來,讓她來說說這雪紙是怎麽迴事。”


    皇後的眼中靈光一閃,老太君昨日她已經送了信去,隻要她承認雪紙是她們私用的,那麽蘇陶陶就擺脫不了嫌疑,這樣自己照樣可以讓蘇陶陶受罰。


    老太君顫顫巍巍的進來,對皇帝皇後都行禮之後看了在場的人一眼,才說道:“陛下明鑒,皇後娘娘明鑒,先夫早年間承蒙先帝厚愛才得了承恩將軍的名位,如今已經四十載,一介武夫之家何來雪紙這樣金貴的玩意兒?昨日聽了蘇知府登門說了個中原因,方才想起這雪紙的由來。”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咳嗽著掃了一眼在場人的神色,方才緩緩又接著說道:“隻秋闈之後,我家長女零露便多受太子殿下照顧,那雪紙是零露從太子殿下那處得來的,若是皇後娘娘不信可以讓太子殿下來對峙。”


    “太子乃是一國儲君,怎麽會和一個未出閣的庶女私相授受,誥命夫人是糊塗了嗎?”皇後聲音帶著怒意,可是因為皇帝在一旁便強壓了幾分下來,一張臉顯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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