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喬一聽方雅的言辭立刻皺了皺眉,怒道:“你含血噴人,明明是你警告我不要對五殿下動不該有的心思,然後和我爭執起來將我故意拉進水裏,若單獨是我也就罷了,偏偏你上岸之後還不忘把我的丫鬟一並推進水裏殺人滅口,其心可誅!”


    “好一句其心可誅!你一個堂堂的知府千金卻恬不知恥的說愛慕五皇子,蘇小喬你該當何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後不分青紅皂白偏袒方雅之心已經是昭然若揭,蘇陶陶吃驚不已。


    “皇後娘娘,臣女當時雖然是在小喬姐姐落水之後到場,但小女卻深知若是方小姐無心推人下水應該會上岸之後第一時間唿救,為何揚長而去?”蘇陶陶胸中一股怒火,奈何皇後身處高位,自己不得不忍氣吞聲放低姿態。


    “說起你蘇陶陶,你可知與人同流合汙顛倒黑白該當何罪?”皇後的眼睛眯了起來,她對蘇陶陶是橫看不順眼,豎看不順眼。


    蘇陶陶怔了怔,迷惑道:“請問皇後娘娘此話何意,蘭沁不明白!”


    “你怎麽可能不明白,你和蘇小喬二人合謀,意圖將與方雅置於死地,然後幫助蘇小喬取而代之!本宮早在秋菊宴舉辦之前就已經和方家和蘇府傳過消息,有意將你們其中一人賜給五皇子為妻,想不到你蘇小喬沒有正大光明的比,反而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似乎暗害方家小姐,其心歹毒,哪裏有良家女兒的乖巧!”


    “臣女冤枉!皇後娘娘怎麽可以聽信片麵之詞就給臣女妄加定罪!”蘇小喬原本剛醒,身體還很虛弱,此時身形踉蹌若不是蘇陶陶即使扶住隻怕就要暈過去。


    “大膽蘇小喬,竟敢頂撞本宮,今日我就讓你心服口服!”皇後一聲嗬斥,隨即說道:“去把人證請來!”


    蘇陶陶心中暗叫不好,皇後一直心思縝密,如今發難肯定是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這幾日自己忙著將蘇小喬的生魂弄好,一直沒有來得及注意皇後的動靜,當真是失策。


    當兩個人姍姍而來時,蘇陶陶的心裏頓時一股冰涼感湧來,來人一個是蘇零露,一個是她並不熟悉的貴女。


    “小女蘇零露(陳若)叩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你們起來吧,你們都說蘇小喬落水那日你們看見了什麽?”皇後用手把弄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眼睛裏透著一股威嚴的壓迫感,讓兩個人都微微僵了僵身體。


    陳若說道:“迴皇後娘娘,臣女那日正和席間的姐妹聊天,看見蘇陶陶小姐從席間離開,隨後五殿下也跟隨在後麵,因為一時好奇的緣故小女也就跟了過去,,陶陶小姐在哭,五殿下心疼的遞了手絹過去,陶陶小姐哭啼啼的對五殿下說蘇小姐是個不錯的女人。後來,我主動去給陶陶小姐敬酒,陶陶小姐剛開始還談笑風生,誰知看了不遠處的水鍾就變了臉色,不顧我們就跑了出去,我們正在迷茫也忙跟上去,就看見陶陶小姐跳進平靜的水潭裏先是拉出了蘇小姐的丫鬟,然後就是蘇小姐。當時小女還有些好奇,那水麵日此平靜,陶陶小姐是如何得知蘇小姐落水的?”


    蘇零露又說道:“皇後娘娘恕罪,臣女的妹妹一直在家中刁蠻任性,臣女作為長姐自然是難辭其咎,那日蘇小姐落水之前我這妹妹當著眾人的麵打了我兩巴掌,我正想去尋找妹妹怕她惹出更大的麻煩,無意中聽見她與蘇小姐提及‘計劃’二字,因聽不真切也就沒往心裏去,如今想來真是後悔不跌!”


    蘇陶陶冷笑一聲,果然是心思縝密環環相扣,自己被陳若和蘇零露他們一說,小喬姐姐和她已經是坐實了勾引雍親王,暗害方雅的事情,若是自己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隻怕兇多吉少。


    “你們說的都是一麵之詞,可有證據?”皇後眼中帶著笑意,臉上卻是半點不顯,還是一副威嚴的模樣。


    蘇零露立刻說道:“有!這是臣女妹妹給雍親王殿下寫的情書,因為礙著家族顏麵,臣女便私自扣下了,其實我妹妹根本不是真心幫助蘇小姐,而是借了蘇小姐的手……”


    她無需說下去,所有人都明白蘇零露的話是在暗示蘇陶陶才是幕後黑手,設了一石二鳥之計。


    蘇小喬懵了,看了看蘇陶陶,又看了看蘇零露等人,她自然是不信蘇零露的話的,可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雖然直接的證據指向她可是這黑鍋當真要背上了嗎?


    就在這時,外麵的宮女走了進來,對著皇後恭敬稟報道:“啟稟皇後娘娘,溫妃娘娘和五殿下求見!”


    皇後的眉頭微微一跳,溫妃這麽快就來了,這顧成禛來做什麽?麵上卻半點不顯,隻冷聲說道:“請他們進來!”


    溫妃和顧成禛進門而入,一個一身橘色宮裙,一個一身黑色衣袍,一個溫暖如玉,一個冷硬如冰,讓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朝他們看去。


    溫妃受寵,顧成禛又是皇子,行禮之後皇後也不好讓她們站著,給他們賜坐,這才開口說道:“如今人證物證確鑿,你們還有什麽可狡辯的嗎?”


    如今溫妃和顧成禛在這裏,皇後要的就是速戰速決,將這兩個人趕出宮去,讓溫妃也嚐嚐受氣的滋味。


    “皇後娘娘,不知道這倆丫頭是做錯了什麽,讓您這麽生氣?”溫妃起身,一臉毫不知情的樣子,語氣裏帶著幾分好奇。


    “前幾日這蘇小喬落水,本宮一直在調查其中原因,得知真相之後原本是想放過他們的,想不到這倆丫頭居心叵測,居然誣告他人。”皇後秀眉一擰,語氣頗有些清冷。


    溫妃心中有數,臉上卻依舊是一副好奇的模樣說道:“哦,原來是那日落水的蘇姑娘啊,你怎麽就這麽不懂事,自己跑去尋死?”


    “溫妃娘娘,臣女沒有!”蘇小喬胸中一口怨氣上湧,劇烈咳嗽了幾聲。


    “若你沒有,難道還是皇後娘娘冤枉了你不成?娘娘是六宮表率,如何會冤枉了你這個小小的知府之女!”溫妃的臉上露出一抹嗔怒,似乎是站在皇後那邊的。


    蘇陶陶心裏泛起了嘀咕,正當她一頭霧水的時候,顧成禛忽然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眼看就要到她的麵前。


    這倆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蘇陶陶心中正七上八下,顧成禛卻和她擦身而過,拿起蘇零露送上來的證據打開來看了看,照著信上的詩句念了起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不見如隔一世,日日落淚香塵滿地,夜夜思君總不見君……”


    蘇陶陶聽得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她可寫不出這麽酸溜溜的情詩來,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偏偏顧成禛還拿眼睛看了過來,眼角帶著笑意。


    “如此不知廉恥的詩句五皇子怎麽可以念出來!”溫妃嗬斥了一聲,皇後卻一時弄不清她的目的了。


    顧成禛收起信紙,說道:“娘娘息怒,兒臣隻是覺得這宮裏上好的雪紙寫這樣的詩句真是可惜了,忍不住讀出來讓大家發表一下意見。”


    “雪紙?”溫妃的眉頭皺了起來,怒道:“大膽蘇陶陶,你們蘇家私自用皇家貢品,該當何罪!”


    蘇陶陶一愣,忙低頭不語,眼中一抹冷笑。


    蘇零露看見蘇陶陶也不辯駁,以為她是認罪了,正在你得意的時候,卻見皇後臉色一變,溫妃又指著她說道:“蘇零露,你可知罪?”


    “臣女不知,我犯了什麽錯?”蘇零露有些迷茫,看見溫妃對她怒目而視,旁邊的宮女將她壓著強行跪下更是掙紮了幾下。


    “本宮的話你沒聽清嗎?你們蘇家不過就是一個承恩將軍,竟然用之後宮裏才能用的雪紙,乃是大不敬之罪,還不拖下去先杖責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蘇零露徹底慌了,說道:“沒有,臣女沒有用雪紙,這隻是普通的白紙,這是我妹妹寫給五殿下的情書,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皇後冷哼一聲,說道:“大膽蘇零露,竟敢胡說八道,宮裏都是按照品級分配東西,難道你蘇家蘇陶陶要例外一些自己單獨就能得了雪紙不成?”


    溫妃走到這步,皇後終於弄明白她的目的了,就是以雪紙為引幫蘇陶陶他們開脫,她可不能如此坐以待斃,心中也是暗怒這個蘇零露怎麽如此不小心,居然偏偏用了雪紙。


    此刻皇後希望蘇零露能夠明白自己的用意,把罪責攬下來,哪怕蘇家和她受點懲罰也比供出她好!


    蘇陶陶此時也明白了溫妃和皇後各自的用意,立刻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說道:“臣女逾越,臣女甘願受罰,請皇後娘娘賜罪。”


    這一切轉變的太快,蘇零露根本就弄不清情況,看著蘇陶陶主動認罪,她忙說道:“這一切都是蘇陶陶的錯,皇後娘娘要責罰就懲罰她一個人好了,和蘇家沒有半點關係!”


    顧成禛看著這一幕,眉心微微皺了起來,而溫妃和皇後心中自然也是有了計較。


    “蘇零露,你說這事情全是蘇陶陶一個人的錯,那本宮問你這雪紙她是從何處得來?”皇後的目光微微一冷,希望蘇零露能夠聰明一點把雪紙的來曆推到溫妃身上,這蘇陶陶不是和溫妃走得很近嗎?


    “這是……”蘇零露為難了,這紙是自己在宮裏呆著的時候隨手拿來用的,根本就不知道這是雪紙,隻是看著比一般的紙張要白一些柔軟一些,原來竟然是如此金貴的玩意。


    “大膽,事到如今你還要吞吞吐吐!”溫妃一怒,頓時讓蘇零露打了個一哆嗦,癱軟到地上。


    “本宮問你話你為何吞吞吐吐,還不從實招來!”皇後也急了,這蘇零露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蘇陶陶看著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立刻跪下說道:“皇後娘娘息怒,這些情詩若是出自臣女的手下,那就應該是臣女姐姐送給我的那一疊,隻是臣女記得臣女從未寫過什麽情詩給五殿下!”


    “你沒有寫過情書,但你給五殿下繡過荷包,現在五殿下身上帶著的荷包不就是你做的嗎!”蘇零露急了,她此時也是被溫妃一嚇慌了神,完全忘了自己是哪邊的人了。


    “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皇後揉了揉眉心,原本天衣無縫的一件事,硬是被蘇陶陶一攪弄顯得漏洞百出,她越是這般的語無倫次,越是讓蘇零露口不擇言,一切原委已經昭然若揭。


    “這荷包的確是陶陶小姐送給兒臣的,上次陶陶小姐落入長公主府荷花池,是兒臣救了她所以她為了表達感激之情特意在兒臣的要求下繡了一個荷包,想不到卻被蘇家大小姐知道了。”顧成禛隻是輕描淡寫的冷笑了一聲,其中寓意讓人很難猜透。


    “皇後娘娘,臣女有冤,明明是方雅推我下水……”蘇小喬也看出了其中玄機,也和蘇陶陶一起攪弄起來,頓時蘇零露和方雅立刻辯駁,雙方也是激烈,皇後的眉心就是皺的越緊。


    “住口!”皇後終於忍無可忍,深吸一口氣之後怒喝出來,頓時殿中安靜得落針可聞。


    隻見她揉了揉眉心,說道:“今日本宮乏了,此事明日再議,蘇零露提出的證據不足,若是你拿不出別的證據證明蘇小喬和蘇陶陶事先計劃,本宮要治你欺上之罪。”


    蘇零露心裏咯噔一下,大喊了幾聲“冤枉!”皇後已經把她給拉了出去,再不願意聽她言語。


    蘇陶陶和蘇小喬出了皇後的宮殿,此時的蘇小喬因為身體虛弱又連帶著大起大落的情緒反應,人整個都癱軟下來,蘇陶陶隻好讓人先把她送迴了錦繡宮。


    顧成禛緩緩走近,蘇陶陶躬身行禮,說道:“今日多謝殿下相助,小女感激不盡。”


    蘇陶陶很清楚,今日太過兇險,自己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證據,雪紙一事不過是攪亂了皇後的視聽,讓這件事看起來邏輯不和,這樣皇後礙於中宮的威嚴不敢妄下定論,否則自己怎麽可能這麽容易的就脫險了。


    “若是口頭上的感激本殿並不稀罕,你還是想想用什麽方法可以報答我吧。”顧成禛定定的看了蘇陶陶兩秒,繼續說道:“你還要趕緊找到證據證明你的清白,本王就不打擾了。”


    蘇陶陶目送顧成禛離去,目光久久難以收迴,自己能用什麽報答呢?不免苦笑一聲也轉身進了錦繡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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