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人也許就是這樣,越是在親近的人麵前,有著心裏的話,越發的說不出口,可是,麵對一個陌生人,卻是什麽都可以說的出來,隻是因為沒有什麽顧忌,所以說,人在陌生人的麵前,是最接近那個真實的自己,於是,她也可以這樣坦然的在這個黑衣女子的麵前,就這樣,款款的道出潛藏在自己心裏麵的決定。


    這個沒有人知道的秘密決定,讓她,就這樣,輕易的告訴一個陌生的黑衣女子,盡管,這個女子她並不知道是誰,但是,她將自己心裏的話說了出來,可是,卻也不知道為什麽,說出來之後,心裏麵突然間坦然了很多,沒有了先前的壓力,像是將自己心裏麵積蓄的壓力,全部都釋放了一樣,很是輕鬆。


    “我想知道你是真的愛著皇上嗎?”黑衣女子用自己嚴峻的眼神看著她,像是要看到她的骨子裏去一樣,盯著她,“我知道這是你的追求,但是,不是說,一個女子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可以放棄一切嗎,所以,我在懷疑,你真的愛著皇上嗎,或者說,你隻是愛著你自己?”


    “我?”她愣住了,然後,迴答說道,“對,我肯定我深深的愛著皇上,但是,我有我的選擇,也許,我是自私的,盡管愛著皇上,但是,我依舊是會執著於我心裏麵想要的生活,遵循著我心裏麵最原始的想法。”


    是啊,黑衣女子的話,難道說的不對嗎?這個問題,在這之前,她是從來沒有想過的,隻是一味的想著什麽是自己要的,什麽事自己不要的,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了福臨去放棄自己心裏麵所執著追求的東西,甚至,因為和福臨之間的感情達不到她心裏麵所想的那隻種“一夫一妻製”的婚姻,於是,因為這一點她放棄了和福臨之間的感情。


    但是,她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因為她和福臨之間的感情,以此來放棄自己心裏麵追求的婚姻觀,她沒有辦法因為自己的感情來放棄自己的追求,於是,她什麽都沒有想,沒有一點猶豫的放棄了自己和福臨之間的感情,盡管她知道在離開福臨之後,自己的心是那麽的疼,但是,她還是毅然決然的放棄了她所渴望的感情。


    而至於,將她和福臨之間的感情淩駕於自己的追求至上,因為愛去放棄一些自己心裏麵所不能夠接受的婚姻觀,這一點,在黑衣女子說話之前,她是從來都沒有想過,一時一刻一秒都沒有。


    於是,她想,自己也許是自私的吧,就像是黑衣女子所說的,也許,她最愛的那個人隻是她自己,因為自己沒有辦法接受,因為福臨給不了她所想要的,於是,她放棄了,可是,感情不是應該建立在沒有任何外在因素影響的範圍之內嗎?


    她問著自己心,“你愛的那個人到底是你自己,還是福臨?”良久,她終於明白,自己愛的那個人隻是她自己,曾以為她是愛福臨的,可是,愛福林是落後於她愛自己的,因為,在黑衣女子問她之後,她曾問自己是否可以為了福臨放棄自己的婚姻觀,而她的答案,是固定的,一直都沒有改變,不會,她不會放棄自己的婚姻觀,這是她自己都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可是,她愛福臨嗎?她問自己,答案依舊是肯定的,愛,愛的是那麽深,深到想到福臨自己的心都會疼,可是,她還是決定放棄,因為,她是世紀的女人,明白一切事理,知道什麽是最優選擇,於是,她遵循自己想要的最優選擇,盡管,她知道這樣做她會心疼,但是,這就是她的選擇。


    隻是,她明白,她愛著福臨,這一點,是沒有辦法質疑的。


    “是嗎?也許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但是,很抱歉,我沒有辦法理解你的這種行為,當然了,我很確信你對我說的話,都是真的,隻能說,祝你好運。”黑衣女子看到她的表情,堅定地說道,滿是理解,甚至露出了欣賞的神情。


    “謝謝,也許,你要到了你想要知道的答案,也恭喜你,你圓滿的完成了任務。”她迴過頭來,看著黑衣女子臉上欣慰的表情,接著說道,“可以告訴你的主人,她的後位很安全,沒有任何人窺伺。”


    “你說什麽?”黑衣女子很是吃驚的看著她,顯然對於她的反應很是吃驚,看到黑衣女子的表情,她淡淡一笑,想來是怎麽也不能理解她是怎麽猜到的,然後看到黑衣女子又開始冷靜下來,看著她,笑著說道,“你說什麽後位?”


    “我想你知道什麽,我就知道什麽,既然我這麽真心的告訴你真相,你又何必隱瞞我呢,我知道你是皇後的人,不過,你完全可以告訴她,讓她不用擔心,因為我壓根就沒有打算進宮,至於其他的,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是我沒有辦法改變的。”她走過來,拉著費揚古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淡淡的說道。


    她知道自己這樣說出來著自己所知道的意味著什麽,但是,她想要做什麽,都說衝動害死人,這話也許不錯,此刻,她就是這麽的衝動,明明知道聰明人的做法是知道了,也會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以此來保住自己的命,可是,這個時候,她衝動的想要說出來,因為,她想要決定幕後的操縱者到底是不是蒙古嫻。


    一直以來,她都希望自己活在真相裏,就算是因為這樣犧牲了,她也是沒有什麽後悔,在大清,她隻是一個官家的小姐,至於說在世紀養成的“精英意識”,到了這個時候,似乎,並不在話場上,所以,她想,自己總該要有什麽追求吧,所以,對於曆史真相的追求和堅定的一夫一妻製的生活方式一直以來都是她所追求的,一直都不會改變,她想,也不會改變。


    “你錯了,我不是皇後的人,至於皇後是誰,我也隻是知道她叫蒙古嫻是大蒙古的長公主,別的,我也是一無所知,至於我的主人,很抱歉,我很難告訴你,這是我們這個職業的基本原則。”黑衣女子淡淡的一笑,像是在盡力的掩飾著什麽,但是,終究,隻是淡淡的看著站在哪裏的她。


    “你是說”她想要再問些什麽,可是,被一陣敲門聲打斷,門外傳來,“宛如格格,你在裏麵嗎?”的聲音,聲音倒像是林朗的。


    “我”她想要迴答。但是,等到她迴過頭來的時候,黑衣女子已經一把拉過費揚古,冷冷的看著她,很是警惕,於是,她害怕,一句話也不說,看了看門外,又將頭扭迴來,看著黑衣女子,,生怕自己的一個不留神,費揚古出了什麽事情。


    “跟我來。”黑衣女子拉著費揚古,看著她,往後推著,冷冷的看著她,又看了看被林朗敲的像是在搖晃的木門,表情很是嚴肅,眼神裏帶著驚慌,然後告訴她說,“告訴門外的人。讓他不要進來。”


    “哦,我知道,你不要傷害阿古,我聽你的就是了。”她看了看緊關著的們,然後,盡量控製著自己,冷靜的迴答,她知道這個時候是最要緊的關頭,隻要她冷靜下來,一切都會過去的,她和費揚古也會沒有事。


    可是,如果出什麽意外,這個時候,卻也是最危險的時候,想到這裏,她努力的擠出笑容,看了一眼給一女子,然後,她笑著轉過臉去,對著門外的林朗說道,“你先不要進來,我和阿古在裏麵,一會就好。”


    “宛如格格,沒有什麽事情嗎?如果有事情,隻要你說一聲,我馬上就可以進來的。”林朗還是敲著緊關著的木門,林朗顯然有些不相信。追問著,隻不過敲門的聲音小了一些,似乎在門外猶豫著什麽。


    看到敲門聲小了,她轉過來臉,看著黑衣女子,看著黑衣女子拉著費揚古一步步的往後退去,緩緩的遠離木門,像是想要逃跑,於是,她也跟著黑衣女子的步伐,不慌不忙,這樣的效果,倒讓她放心了,真害怕林朗不相信她,莽撞的衝進來,那樣的話,如果激怒了黑衣女子,怕是她和費揚古都沒有辦法活著離開這裏,不過,幸好林朗聰明了一點,沒有魯莽的進來。


    “沒事的。你放心吧。”她迴答,看了一眼緊關著的木門,她知道林朗就在門外,隻要出了什麽事情,林朗一定了可以很快的進來,可是,她不能用費揚古的性命冒險,於是,說完,她一聲不響,繼續跟著黑衣女子往屋子的裏麵走去。


    心裏卻在想,要是真的如林朗所說的那樣,林朗一種進來就可以救阿古得話,她早喊了,可是,不行,她知道隻要林朗一衝進來,黑衣女子會馬上要了費揚古的命,絕對不會遲緩。


    “宛如格格,宛如格格。”林朗還在外麵大聲的喊著,感覺到裏麵沒有聲音,有些著急,繼續猛烈的敲著木門,想很是著急,好像剛才對她的一絲信任,在此刻,早已經消失殆盡了,留下來更多的是恐慌。


    “後會有期,希望你告訴我的話是真的。本來我是要殺了你的,隻是,既然事情是這樣,我可以留你一條命,希望你說話算話。”黑衣女子說完,將費揚古一把推到她的懷裏,一個轉身,一個眨眼,已經從門的後邊逃走了,無影無蹤了。


    “你放心,我說的話,又何嚐是說給你聽,不過也是說給我自己罷了。”她默默的在心裏說道,心裏麵試無限的感慨,說真的,對於黑衣女子,她並不感覺到害怕,但是黑衣女子卻喚起了她心裏麵的一直不敢麵對的東西,例如她和福臨的感情,現在,這些都已經了然於世,可是,這一切不是她想要麵對的。


    之前這些事情她何嚐不清楚。可是,她總是在一遍遍的欺騙著自己,因為,盡管心已經做出了選擇,可是,在靜下來心的時候,依舊是會想起福臨,那時候,心裏麵會很溫暖,到了那個時刻,她心裏麵會感覺到甜蜜。


    可是。今天,自己假設的這種平衡,全然被黑衣女子所打攪,讓她在歸於平靜之時,不知道應該怎麽樣麵對,因為新會感覺到空虛。可是,是啊,說給黑衣女子的這些話,何嚐不是說給自己呢,她想,也許,當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她就已經和福臨斷了,再也沒有瓜葛了。


    “宛如格格,你們沒事吧。”門被撞開了,林朗走了進來,看著她和費揚古,喘著氣,很是擔心問道,然後,開始在這件房間裏尋找,像是在找著什麽。


    “我沒事。”她淡淡的微笑,看著林朗的身影,看了一眼費揚古,知道他在找什麽,隻是抬起頭,淡淡的說道,“不用找了,她已經走了,就在你進來之前。”


    “也就是說,我在門外的時候,她在裏麵是嗎?”林朗看著她,有些生氣的說道,“剛才宛如小姐幹嘛要告訴我沒事,要是知道她在裏麵,我一定衝進來,抓住她。”


    “她挾持著阿古。我必須聽她的。”她還是沒有緩過神來,好像隻要遇見福臨的事情,她總是會這樣,她看了一眼林朗,隻是淡淡的迴答道。


    隨後,心裏卻突然間想著剛才的事情,覺得自己是在雲裏霧裏,有了一股衝動,想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林朗說道,“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怎麽會知道這裏有刺客。”


    “哦,我也是剛好路過。”林朗想要敷衍的迴答,但是,看到她懷疑的眼神,接著很是自然的說道,“她你認識嗎?或者說,知道是什麽人?”


    “用黑布蒙著臉,我什麽也看不到,不知道是什麽人。”她迴答,她知道就算自己猜測是蒙古嫻派來的人,也是絕對不能告訴林朗的,畢竟,林朗是福臨最貼身的侍衛,而蒙古嫻即將是福臨的皇後,是林朗的主人,所以,不管怎麽樣她什麽也不能說,隻能裝著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這樣啊。”林朗表情有了一絲的木,然後,又笑著看著什麽話也不說的費揚古,笑著問道,“小鬼,你沒事吧?”


    “我沒事,不過是個女刺客,沒什麽好怕的。”費揚古很是無所謂的說道,剛才臉上蒼白的神情早已經消失殆盡,隻留下一個天真的笑臉看著林朗,故意逞強。


    “還說沒事,怕是被嚇壞了吧,不然怎麽不說話?”林朗看著費揚古,笑著問道,隻是還是用眼角偷偷地看了一眼她,苦笑一聲。


    “阿古不是害怕,隻是在大人說話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插嘴,知道我們有事情要談,所以,他才會安靜的待著一邊。”她嚴肅的看著林朗,很是氣憤的說道,對於林朗剛才明顯的謊言,她很是生氣,畢竟,她覺得自己不是傻子,被林朗這樣當做什麽也不知道故意隱瞞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覺得這樣是侮辱了她,當然,林朗可以告訴她,自己什麽也不能說,但是,她不喜歡林朗這樣騙她,感覺像是被人當成了傻瓜一樣,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是,又說不出口,畢竟是林朗救了她和費揚古,隻好,這樣來出氣,隻想要發泄出來。


    “看著這個小鬼還挺懂事嘛,這就好,宛如格格,我們快離開這裏吧,一會,怕是女刺客會帶人過來,有什麽話我們離開這裏之後再說。”林朗說著用手摸了摸費揚古的頭,意識到了她話裏的意思,笑著迴答。


    他們走了很久,久到連她也不知道他們這是到了那裏,這條路像是沒有盡頭一樣,不知道是通往何處,可是,她還是一句話也沒說,隻是跟著林朗,拉著費揚古的手往前走,這個時候,她還不想要和林朗說話,所以,就算是累死,她也不想要和林朗說一句話,於是,隻是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可是,到底是要去哪裏,她什麽也不知道,感覺到累了,可是,又必須往前走,於是,一路上,她拉著費揚古的手,往前走著,盡管迷茫,盡管疲倦,但是,還是跟在林朗的身後,因為,她知道,隻有跟著林朗,才能保護她和費揚古。


    終於,到了一座白色的住宅的門口,林朗停了下來,然後,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上前幾步,走上這個白色建築的台階,走到住宅的門口,敲響了門,良久,有人在裏麵問道,“什麽人?”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林朗很是穩定的迴答,說的是湯顯祖《牡丹亭》裏的句子,她看著林朗,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很好,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裏麵傳來這樣的聲音,像是在對口號,至於是在幹什麽,她也不再清楚,這裏是什麽地方,她更是不知道。


    “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林朗迴答,說的竟然是明朝解縉著名的對聯,可是,這是暗號嗎?如果是,那麽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裏?


    “等一下,我進去通報。”裏麵的人迴答,然後,她站在那裏,可以聽到裏麵的人離開的步伐,然後就看到林朗走下台階,到了她和費揚古的身邊,說道,“宛如格格,我們到了,進去吧!”


    “這裏是哪裏,為什麽來到這裏?”她突然間警覺的看著林朗,滿是狐疑的看著她,問道,總覺的是上當受騙了,林朗這是帶她來見什麽人,可是,是什麽人呢?


    “這裏是皇上在外的一處幽宅,隻為在木蘭圍場打完獵之後休息,宛如格格是唯一一個知道這個地方的女人。”林朗笑著說道,向她解釋道。


    這個地方是在郊外,位於木蘭圍場不遠處的地方,是攝政王專門為皇帝建造的休息的地方,地方不是很大,但是,也比過了平常官員府邸的大小,這裏的大小,是和紫荊城所相比較的,隻是,和紫荊城不同的是,這裏的房舍都是用白色的大理石建造的,很是堅固。


    上麵的牌匾上寫著“行苑”兩個大字,很是氣派,也很是美麗,和皇宮相區別,但是,樣子一點也不比皇宮差。這樣的地方,沒有皇宮的富麗堂皇,也沒有皇宮的威嚴,相反的,這樣白色的建築給人一種很是熟悉的家園的味道,看這樣子,高貴,但是,也極其富有人情味,是個出行的好地方,隻是,稀疏的人影,卻顯得這座“行苑”缺少人氣。


    也的確,這樣的府邸,是皇帝專屬的地方,一般情況下,隻有在皇帝來木蘭圍場的時候來到這裏休息,平常的時候,都是閑置的,盡管看似有些浪費,但卻是沒有辦法的事,皇帝的行苑是沒有人敢打主意的,所以,平日裏,隻留下幾個看護門廳的人在裏麵。


    隻是,更多的人不知道的是,福臨在木蘭圍場打獵期間是不願意住在這裏的,隻是找一些農家居住,因為在打獵期間,是這座行苑最繁華的時候,不大的院落,充斥著各式各樣的人,福臨厭惡這樣的生活,於是,越是繁華,就越是遠離了這裏,可是,到了平日裏,沒有人的時候,福臨卻常常住在這裏,感受著這裏的清淨。


    “你是說你故意帶我來這裏。可是,你好像告訴我說,隻是找個地方說話,而不是來到這裏?”她突然見很是生氣,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今天變得這麽被動,一再的被人利用,一再的被人激怒,想到這裏她更加的生氣。


    可是,說完,她又後悔了,她知道這些都不能怪林朗,所有的一切都是福臨安排的,所以,無論怎麽樣,都不能怪到林朗的身上,可是,她極力的想要去聲福臨的氣,可是,卻怎麽也沒有辦法去埋怨福臨,一點也做不到。


    “是皇上的主意,本來我是奉命將宛如格格帶到這裏。走到半路就看到一個人帶走了您,本以為是皇上派遣的,可是,又發現不是,所以,我知道你是被刺客帶走的,這才救了你,生怕你不會跟著我來,所以,我我騙了格格,如果格格有什麽氣的話,就對著林朗好了。”林朗說的倒是坦然,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怪你,不過你以為到了這裏,就可以帶著我進去嗎,你錯了,我不會跟著你進去,更不會見皇上,對不起了,阿古,跟著姐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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