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瑟梅羅的厲聲下,馬裏斯比利很順從地高高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他臉上滿是無奈地苦笑,看樣子是已經放下了心底的那些小心思。


    “是,巴瑟梅羅君主小姐。”


    高舉著手,馬裏斯比利老老實實地從一片廢墟裏站起:“我,阿尼姆斯菲亞君主,馬裏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亞認罪,所以......”


    巴瑟梅羅的風魔術,摧毀了會議室內的一切。


    完全足以與從者相媲美的恐怖破壞力,讓剛剛和她短暫交手的誌度內也不由得為之驚訝。


    “巴瑟梅羅......人類居然能有這麽厲害啊。”很是自然地抱上寧清辭的手腕,誌度內嘟起了嘴:“第一時間我都沒反應過來。”


    聽著誌度內的話,寧清辭的目光從已經跪在了巴瑟梅羅身前的馬裏斯比利身上移開,望向了原本誌度內守著的電梯。


    屬於人類科技的電梯,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原本在的位置。


    巴瑟梅羅釋放自己的怒火時完全沒有顧忌任何東西,直接就用狂風撕扯爛了眼前的一切。


    首當其衝的便是電梯,然後就是會議室的牆壁,以及......站在電梯口無所事事的誌度內。


    “沒受傷吧?”


    “那當然,風是傷不到我的!”誌度內昂起頭,輕哼了一聲。


    擁有著魔女婁希的神格,風與雪在她手中都隻是溫順的小貓,隨手便可拿捏。


    “但這好像和你說的不一樣,來的不是老爺爺,而是這個巴瑟梅羅家的小姑娘。”


    “咻!!”


    在誌度內和寧清辭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時,巴瑟梅羅已經確認了馬裏斯比利的罪行,再度揮舞起了自己手中的鞭子。


    破空的長鞭抽在了跪在地上的馬裏斯比利身上,狂風順著長鞭舞動的軌跡爆發,又一次清空了周遭的一切。


    如此恐怖的一鞭直直落在瘦削的馬裏斯比利身上,讓光是在一旁看著的誌度內都不禁哆嗦了一下。


    哈人。


    時鍾塔的魔術師,都這麽勇的嗎?


    一個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揮鞭子,一個硬生生接下了這一鞭......


    “唿......那麽,輪到各位了。”


    風浪漸息。


    巴瑟梅羅將長鞭收迴,盤成數圈握入手心,轉頭看向了寧清辭以及他身旁身後的幾人:“諒幾位皆是阿尼姆斯菲亞君主罪行的受害者,所以,我不會過多為難。”


    在她身前,跪著的馬裏斯比利身形完好,隻是肩頭多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巴瑟梅羅那一鞭隻是雷聲大雨點小,堪堪抽裂了他的衣服。


    “埃爾梅羅代理君主,帶著你已經殘廢的老師滾迴你們的教室,還有......”目光絲毫沒有為肯尼斯和韋伯兩個廢停留,巴瑟梅羅聲音很冷,眯眼瞪向了寧清辭:“愛因茲貝倫家的家夥,看起來...你似乎對我很不滿?”


    肯尼斯,曾經她會多看一眼,但在魔術迴路廢掉之後......連狗都不如。另外一位,他的學生,魔術能力隻有可笑的五階開位(倒數)的新埃爾梅羅君主,更是個來搞笑的。


    一老一少現在還有臉繼續待在君主的位置上不挪屁股,雖然讓她不滿,但介於兩人以雷霆手段收複了本該分崩離析的埃爾梅羅派,所以她最後也沒有再去管,任由他們在埃爾梅羅內繼續著自己的研究。


    “說吧,想必你也是第一次見識到時鍾塔的冰山一角,我願意給你一個向我提問的機會。”


    一米六的巴瑟梅羅環抱起雙手,散發著一米九的氣勢,看著寧清辭的同時對自己身後的白袍魔術師努了努嘴。


    隸屬於她旗下聖歌隊的精銳魔術師得到命令,上前抓起馬裏斯比利,向巴瑟梅羅行了一禮後便離開了。


    電梯已經被徹底摧毀,在幾十米的高樓上,聖歌隊的魔術師隻是架著馬裏斯比利,然後直接從電梯口跳了下去。


    直上直下,最快的下樓方法。


    “我隻是覺得,貴族主義果然還是太惹人嫌了一點。”


    靜靜看完了這一出鬧劇的寧清辭,聳了聳肩,頂著巴瑟梅羅殺人的視線吐槽道:“張口閉口都是滿滿的傲氣,沒我高還用鼻孔看我,這不是來搞笑的嗎。”


    “嘴尖牙利,諒你們愛因茲貝倫家舍棄了家族臉麵,百年來都與遠東野民打交道,我原諒你這次的無禮......”


    麵對寧清辭的吐槽,巴瑟梅羅的臉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在她眼裏,寧清辭隻不過是低等的平民,說出口的話語也隻是符合自身身份定位的胡言亂語而已。這點冒犯,她倒是沒什麽感覺。


    “但我可不準備原諒你。”寧清辭歎了口氣。


    他隻是接受馬裏斯比利這個未來的迦勒底所長的邀請,準備探一探他的虛實以及提供一點幫助的,結果到頭來所有的一切都被突然鑽出的巴瑟梅羅給破壞了。


    他讓誌度內守在電梯旁是為了等某個喜歡穿越著玩的第二魔法使,可不是為了讓某個時鍾塔超級大地主破壞一切的。


    想著想著,寧清辭身上隨意的態度也逐漸改變了。


    他挑眉,高昂起頭,居高臨下鄙夷地看向了巴瑟梅羅:“我先申明一點吧,尚可稱得上時鍾塔的主人的巴瑟梅羅·羅蕾萊小姐。”


    “我對你的要求隻有兩個,寬容對待你口中的犯人馬裏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亞,以及為埃爾梅羅派的所有研究提供全力支持。”


    “嗬,真是狂妄的粗鄙之人。”巴瑟梅羅聞言,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寒意。


    她握緊了長鞭的短柄,準備用對付馬裏斯比利的手法,教訓一下眼前狂妄的......不知是男是女的人。


    但就在剛準備發動魔術時,她覺察到了不對勁。


    她凝聚在長鞭上的魔力......消失了。


    就在下一刻,一抹難言的空虛占據了巴瑟梅羅的身體。整個世界裏最頂尖的魔術刻印喪失運作,足以和caster從者媲美的魔力盡數消失。


    兩腿一軟,她差點就要跪在地上。


    “小心點,可別給我跪下了,這一下我可受不起。”


    在巴瑟梅羅即將雙膝跪地之前,寧清辭站在她身邊,把住了她的肩膀:“嘛,我剛剛的話你就當做建議吧,你也算不上我的敵人,咱們就此兩清。”


    輕拍了兩下巴瑟梅羅的背,寧清辭牽起誌度內隨手一揮,扭曲的空間將不敢出聲的肯尼斯,以及抱著睡得正香的格蕾的韋伯包裹,帶離了時鍾塔的頂樓。


    神威之後,扭曲的空間恢複原樣,隻留巴瑟梅羅一人單腿前伸,在原地有些艱難地穩住了身形。


    魔力突然消失的疲憊,與魔力突然充盈的舒暢混雜在一起,一時間讓她的身體有點難以吃消。


    感受著體內和先前幾乎沒有變化的魔力,巴瑟梅羅皺起了眉:“他是......”


    誰?


    “嗯...應該算第六魔法使?但我也有些看不透他了。”


    突然響起的蒼老嗓音,迴答了巴瑟梅羅的疑惑。


    巴瑟梅羅抬起頭,正好看見了兀地出現,站在她身前撫摸著自己絡腮胡的寶石翁:“寶石翁閣下?您迴來了?”


    “是啊,我迴來了。他都迴來了,我自然也應該迴來。”


    寶石翁點點頭,順手將身形有些踉蹌的巴瑟梅羅拉了起來:“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隻是一個月過去,他就成長到了連我看不透的地步。”


    “他?剛剛那個人?”


    “除了他,還能有誰?”


    反問了巴瑟梅羅一句後,寶石翁便背著手,站在了剛剛空間扭曲的位置細細瞧了起來。


    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


    “沒什麽事你就離開吧,法政科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去處理。”


    “是。”


    在力量與地位均比自己更高的寶石翁麵前,巴瑟梅羅也收起了自己的那份傲慢,低頭應道。


    “有疑惑也不想問嗎,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自負呢。”看著順從地低頭的巴瑟梅羅,寶石翁搖了搖頭。


    “這並非自負,隻是由不得我去應對。”巴瑟梅羅向寶石翁行了一個貴族禮節,然後便緩緩退出:“巴瑟梅羅家自古便是時鍾塔的統治階級,作為時鍾塔的統治者,我該做的如您所說——正是現在法政科需要我做的。”


    “今日若非阿尼姆斯菲亞君主犯下的不可赦的罪行,我也不會橫插一手來到這裏。”


    “唉,算了,你這丫頭一點都不有趣。”


    寶石翁歎了口氣,趕蒼蠅似得對巴瑟梅羅揮了揮手。雖然他嘴上對巴瑟梅羅無比嫌棄,但在看著她的眼中,卻滿是欣賞。


    巴瑟梅羅這個家族雖然信奉貴族主義,但是卻擁有著其他大家族都難以企及的心境與長久傳承的倫理觀念。


    他們家族的理念便是“完美”,無論哪一位成員,他們的所有貴族理念的第一個承載目標都是自己,所有的嚴格要求都最先放在自己身上。


    在對世界千年來的觀測裏,巴瑟梅羅家正是靠著這樣的理念與要求,才遠遠甩開了其他兩大貴族,最終成為了時鍾塔淩駕於所有君主之上的統治者,。


    看著巴瑟梅羅遠去的背影,寶石翁笑了起來:“自傲但不焦躁,職權隻用來行規則內之事,目光所及雖遠,但也有著自知之明。年紀輕輕便有這般心性,好啊,好啊。”


    “無愧於巴瑟梅羅之名,這一家子,就沒有出過一個孬種。”


    “就是可惜啊——太過完美,自然也不會得到命運的青睞。”


    命運,隻會鍾愛那些帶著悲劇色彩的人。


    雖然無數的悲劇在那個人到來後都被扼殺在了搖籃,但命運投下的影子,可不會因為悲劇的改變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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