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讓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將消息傳出去了。”


    當天晚上,朱由校在養心殿見了鄒義。


    “那就好,不過事情不要做的太過,引起一個頭來,剩下的事情順其自然就好。”


    朱由校點了點頭,對鄒義的辦事效率提出了表揚,還不忘囑咐一句。


    “陛下放心,這些人都懂得分寸。”


    鄒義連忙迴答。


    “如此再好不過,你先迴去吧,有什麽動靜不要忘了來稟報。”


    朱由校笑了笑,便讓鄒義退下了。


    於此同時,韓爌也迴到了家中。


    “老爺,表少爺來了。”


    才進了府裏,管家立刻上前說道。


    “知道了,我去換衣服,讓他在書房等我。”


    韓爌點了點頭,吩咐道。


    “侄兒見過姑父。”


    換好了衣服之後,韓爌來到了書房,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連忙起身見禮。


    “你我都是親戚,不必多禮,坐吧。”


    韓爌笑了笑,示意他坐下。


    來人名叫張雲成,是張四維弟弟張四教的孫子,韓爌娶了張四維的小女兒,按照輩分,這個張雲成自然要叫韓爌姑父。


    張四教一直經常,雖然後來捐了個官,可子孫後代也是以經商為主,張四維這一支則是以走仕途為主。


    恐怕張四維自己都沒有想到,當年隻是秀才的韓爌,三十年後會成為大明的內閣大學士。


    “這次侄兒來,一是好久沒來看姑姑和姑父了,二來朝廷之前下發的那道旨意,家父讓我來向姑父求個心安。”


    兩人寒暄了一陣,張雲成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我之前在信中所說的海外之事,隻是一個猜測,不過今天倒是可以確定了。”


    “你也知道,昨日是陛下的壽誕,西班牙也就是弗朗機人的皇帝派一個總督來送來的他的親筆信。”


    “另外荷蘭人也派了一個代表來。”


    “今日陛下在養心殿召見了他們,這兩方之前有過戰爭,簽了十二年的停戰協議,今年到期。”


    “他們這個時候派人來,都是想拉攏我大明。”


    “這個荷蘭是個效果,可靠著經商國力不弱。”


    “今日陛下與徐子先唱了一出雙簧,徐子先提出大明可以仿效荷蘭成立這麽一家公司。”


    “不過陛下說起了為難之處,就是朝廷的水師實力不足。”


    “徐子先又說可以讓商人捐獻,不過陛下以不可以向商人索要為由拒絕了。”


    “不過陛下決定抽調現有的大船到福建、廣州,應對荷蘭人有可能的進攻。”


    “一旦荷蘭人真的進攻,我大明就有了動手的借口。”


    韓爌當然知道,他所說的心安是什麽意思,便開口說起了今天的事情。


    “難怪我聽下人說,今天茶館裏都在說做海貿的商人摳門,明知道大明水師不行,還不主動捐獻,合著都是……”


    張雲成說到這裏,十分有分寸的停止了。


    “正是如何,幾年前三大殿的捐獻也是如此,第一個捐獻的商人現在山東賺了不少的銀子,此人即便不是廠衛的人,也是皇家的人。”


    張雲成不敢說的話,韓爌倒是好毫不介意的說了出來。


    “那姑父覺得這些事情能辦成麽?”


    張雲成問道。


    “這世間的事情,極少有銀子辦不成的,如果有的話,那就是沒有權勢。”


    “陛下想要做此事,隻是不想掏內帑的銀子,如果你們想參與其中,這事自然能辦成。”


    “若是沒有你們的參與,這事也能辦成,隻不過以後的好處,你們也就不要想太多了。”


    韓爌笑著說道。


    “小侄明白了,隻是有些擔心,您也知道商人在大明的地位可不高。”


    張雲成點了點頭,大明朝皇帝的權勢最大,銀子其實也不缺,隻是想花別人的銀子。


    商人想要好處,就得先付出,這就和合夥做生意一樣,你得先有本錢,否則人家為什麽和你合作。


    可是眼下合夥的雙方權勢不對等,商人擔心皇帝得了好處翻臉不認人。


    “以現在來看,陛下不是這樣的人,陛下和之前幾位皇帝都不太一樣,如果不是往狠了得罪他,他不喜歡把一件事情做絕。”


    “對於商人他極為重視,當然這是為了銀子,可他做事有分寸,拿的都是商人可以承受的。”


    “之前海貿稅收的提升,現在正在進行的店鋪核查,都是如此。”


    “陛下也不喜歡吃獨食,願意給人分享利益,之前那些主動捐獻修繕三大殿的人,都得了一些好處。”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萬曆四十七年神宗病倒之後,說是太子監國,實際上拿主意的都是當今陛下。”


    “給那些商人好處,也是當今陛下的主意。”


    “還有就是以我看來,陛下之誌甚大,心懷大誌之人,一般都不會太把一些小事放在心上。”


    “對於他而言,隻要你們賺該賺的錢,該納稅的納稅,想必陛下也不會過河拆橋。””


    韓爌將自己對朱由校的看法說了出來。


    “有姑父這些話,小侄便放心了。”


    聽了韓爌的話,張雲成點了點頭。


    韓爌雖然不如孫承宗和徐光啟與朱由校親近,可畢竟也是朱由校的老師,教了他好幾年。


    他對朱由校的評價,張雲成還是認可的。


    畢竟那時候朱由校才十歲,如果說他一直是裝的,那他的心機也未免過於深沉了。


    “老爺,飯做好了。”


    又過了一會,管家在門外喊道。


    “咱們去吃飯吧。”


    韓爌笑著對張雲成說道。


    吃過飯之後,韓爌又迴到了書房。


    娶了張家的媳婦,他並不後悔。


    除了對自己的仕途有所幫助之外,這些年來家裏沒有為銀子發愁過。


    且不說夫人的陪嫁中有幾家店鋪,單單這些年,逢年過節、他以及夫人的壽誕,張家各房以及那些親戚送來的禮品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這些都是人情來往,任誰也說不出什麽。


    這也是他為官清廉的底氣所在。


    除了這些東西,韓爌沒收過官場上的一些孝敬,也沒有主動為張家提供什麽生意上的便利。


    今天說的這些事情,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


    他知道,自己這麽做,真要是皇帝知道了,可能不會表揚自己,不過也絕對不會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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