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拿下荷蘭的貿易額,我們西班牙會賺取一些利潤,可對於皇帝陛下而言,不管貨物賣給誰都是賣,對於您來說是沒有損失的。”


    “那三成的木料費用,可是陛下白得的。”


    知道朱由校是個明白人,恩滕紮也不藏著掖著。


    “你這麽說是沒有錯,可同樣的既然賣給誰都是賣,我又何必為了這區區十幾萬兩,得罪荷蘭呢?”


    “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多個朋友多條路,原來的都是客人,對於你們來說荷蘭人是反叛者,可對於我而言,他們和你們一樣都是來我大明做生意的商人。”


    “何況據我所知,你們和荷蘭簽署了停戰的協議,否則你也不會來跟我說這些,早就和他們打起來了,不是麽?”


    朱由校笑了笑,利益給不足,說什麽簽合約都是扯淡。


    “那不知道皇帝陛下想要什麽樣的條件才能和荷蘭斷絕商貿往來?”


    恩滕紮聽了朱由校的話,知道這個皇帝不好糊弄,說來說句還是自己給的利益不夠多。


    “我實在看不出為什麽要和荷蘭人斷絕商貿往來,據我所知,現在你們在歐洲正在進行宗教戰爭,不管是海軍還是陸軍大部分都在歐洲。”


    “相反荷蘭的東印度的公司,軍事實力尤其是海軍實力很強大,如果真的和他們斷絕了商貿往來,或許他們會對我大明發動戰爭,或者派軍艦襲擊我們的商船,這對大明來說得不償失。”


    “在我大明的海軍能夠碾壓荷蘭的東印度公司之前,和荷蘭人斷絕商貿往來是不可能的,我希望你能知道這一點。”


    朱由校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很遺憾,我們沒能這一點達成一致,不過對於皇帝陛下的擔心,我完全能夠理解。”


    “想必您也知道,我們西班牙是天主教的保護者,不知道皇帝陛下能不能允許我們天主教的傳教士自由的在大明傳教?”


    恩滕紮來的一路上,也見到了大明的水師,說實話,他對於大明水師是極其鄙視的,要不是現在西班牙現在正在進行戰爭,他都想說服皇帝進攻大明。


    隻是現在西班牙正在歐洲打的熱火朝天,這才一直沒有機會而已,因此他轉而說起了另外一條傳教。


    “這件事情隻怕是暫時不可能,實際上利瑪竇在中國的這些年傳教做的很不錯,隻是後來換了龍華民,他有些過於激進了。”


    “他不顧我們國家的百姓能不能接受,強行的用天主教的一些教義約束我們的百姓,這使得周圍的官員、百姓都看不下去,若是他們能夠溫和的傳教,我自然是歡迎的。”


    朱由校微微沉思了一下,給出了答案。


    “既然選擇信奉天主教,那麽自然要遵守天主教的教義,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宗教的權利不是麽?”


    恩滕紮反問道。


    “既然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宗教的權利,貴國為什麽要進行宗教戰爭呢?還有曆史上你們數次以聖戰之名發動十字軍東征,豈不是毫無意義?”


    恩滕紮說的話,沒有毛病,可問題是他們自己卻不是這麽做的。


    “這並不是一迴事,對於我們天主教來說,新教是異端,伊斯蘭是異教。”


    “新教徒們歪曲聖經,我們是撥亂反正。至於十字軍東征,我們的聖地耶路撒冷在異教徒的手中,這就是像是貴國的曲阜被其他國家占據一樣,我想貴國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奪迴來的。”


    這種爭論對恩滕紮來說,沒有一點難度,隨口便進行了反駁。


    “不不不,每個人有選擇自己宗教的權利,新教徒們也有自己的信仰,這是應該被尊重的。就像我們國家的儒學,也有不同的學派,其實就是他們對於一些問題的看法不同而已。”


    “我們國家隻有學術上的爭論,不會像你們一樣訴諸武力。”


    “作為一個普通的人來說,我同意每個人都可以選擇自己的信仰,可作為一個國家的皇帝,我首先應該考慮的是國家的穩定。”


    “我不能允許在我們國家存在一些與傳統格格不入的人,他們對於宗教的信仰甚至超越了國家,這是不被允許的。就好像你們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也不會允許下麵很多領主信奉新教,從而形成了對帝國的不穩定因素。”


    “這就像如果一個伊斯蘭教徒到西班牙傳播伊斯蘭教,哪怕他本身不會對社會構成威脅,可我相信貴國也不會希望出現很多的伊斯蘭教徒。”


    “我們有句古話,叫做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就是自己都不想做的事情,也不要讓別人去做。”


    “所以我給你的迴答是,如果他們能像利瑪竇那樣溫和的傳教,我是支持的,可若是還和以前那樣顯然是不可能的。”


    朱由校當即提出了反駁。


    其實他也知道為什麽恩滕紮會率先提出和荷蘭切斷貿易,因為荷蘭人有錢。


    哪怕現在西班牙和荷蘭停戰了,可宗教戰爭中,新教一派的軍費有很大部分是荷蘭人提供的。


    他們第一個想的是切斷荷蘭人的一部分收入,轉化成自己的收入,削弱敵人的同時能夠增強自己。


    這個目的沒有達到,他們轉而提起傳教的問題,也能理解。


    畢竟雙方正在進行宗教戰爭,如果西班牙能夠搞定傳教士在大明的傳教,那麽他們在天主教國家中的威望會進一步增加。


    甚至可以以此宣揚,大明對於天主教的支持。


    可惜的是,朱由校都不會給出讓他滿意的答複。


    “這件事情不是我可以做主的,不過我可以寫信給我們的皇帝陛下,讓他轉告教皇。”


    恩滕紮沒想到切斷荷蘭的貿易沒有談成,讓大明允許傳教士傳教也沒有談成,這讓他有些失落。


    “這個當然,其實我本人對於西方的文化還是很感興趣的,隻是我們國家關於西方的書籍還是太少,如果你願意讓人帶一些過來,我還是很高興的。”


    朱由校聽他這麽說,笑了笑轉而說起了書籍的事情。


    “當然,迴去之後,我就讓我們商人帶一些書籍過來,贈送給皇帝陛下!”


    恩滕紮沒想到朱由校會要西方的書籍,在他看來這並沒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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