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你休要胡說,我看你是貪戀塵世浮華,無法靜下心來修煉,你道心不穩了。”師叔口氣更加嚴厲,一甩袖子,背過身去,“責令弟子顧淩雲即日起禁足閉關,沒有突破前,不得離開宗門。”


    “不必了,我已經有了選擇。”


    長時間跪著,她的膝蓋已經有些發麻,顧淩雲站起來,身子晃了晃,她很慢卻很堅定地抽出了手中劍,劍氣如鋒利的刀刃,直指師叔的麵門。


    白衣師叔擰眉,有些不解,“雲兒,你這是做什麽?師叔隻是訓斥了你一番,你就要對師叔動手了嗎?下山一趟連基本的尊師重道都不懂了嗎?”


    “不必多言,拔劍吧。”


    顧淩雲握緊手中的劍,衝上前去,衣袍在空中飛舞,師弟們瞪大了眼睛,嘴裏高喊著“不要”,她閉上眼睛,心裏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安寧。


    這把劍是四歲時,父親送她的,名叫“問心”。父親說過,“不知道如何抉擇的時候,不如問問她的劍。”


    於是顧淩雲用這把劍,將前方的師叔劈成了兩半。眼前的景象像玻璃一樣,一片片碎裂,幻境坍塌,師兄弟、師叔、爹娘等人都消失無蹤。


    她靜靜地站在那片濃霧裏,手中什麽都沒有。


    “萬象塔的幻境果然名不虛傳。”顧淩雲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真是令人忍不住沉溺的美好啊!”


    隻可惜,她修的從來都不是無情道。


    她幼時以劍入道,父親送她問心劍,是希望她隨心所欲,自由自在過一生。娘親也總說,“長生是為了常伴所愛之人身邊”。


    她不太懂,因此還需要入世曆練。


    幻境裏師叔讓她閉關反省時,顧淩雲忽然想起了零零壹和任務世界遇到過的人們,比如謝然、簡潔、蕭沉嵐、楚辭、秦逸等,那些模糊的迴憶反而讓她覺得更加真實。


    她不是冷心冷情,隻是不善言辭,而且沉迷修煉,太寂寞了。她和零零壹在一起做任務的日子,是她最開心的時光。


    想到零零壹,顧淩雲急忙四下找了起來,最後在一棵樹的枝幹上,發現了露著肚皮,睡得正香的小倉鼠。


    顧淩雲提起它的一隻爪子,在它耳邊大吼了一聲,“開飯了!”,然後手一甩,把它用力扔了出去。


    “哪裏有飯吃?”零零壹揉了揉鼓起一個包的腦袋,直起身子,對著空氣作了個揖。


    “小雲雲,你騙我,根本沒有好吃的。早知道就繼續做夢了,夢裏什麽都有,我的香酥雞、佛手排骨、馬蹄糕……,我舍不得你們!”


    顧淩雲沒想到,零零壹的幻境和吃的有關,隻能說傻人有傻福吧。


    “你怎麽把我叫醒了,我還沒有吃完。”零零壹捂著肚子,難過地痛哭出聲。


    顧淩雲挑眉,“這麽說,是我的錯了?那你繼續睡吧,永遠留在這裏也可以的。”


    “那還是算了。你也是做了一個夢嗎?”


    “是啊,一個很遙遠的夢。”


    顧淩雲望著天,有些惆悵和不舍,她也很想迴家看看的,但現在還不到時候。她的傷還沒痊愈,問心劍還被鎖在空間裏,動彈不得。


    但他們遲早會相逢,她要做的,就是一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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