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郡,南麵的北舞小城。


    先行一步的葉頌等人趕路良久,擇地休息一番。


    越往北走,天氣愈冷,雪倒是差不多大。


    山路難行,但各條官道倒還可以,因為跑的人比較多,致白雪無法累積。當然了,泥濘打滑是在所難免的,跑馬的時候要格外注意。


    豫州的情況比荊州更亂,多地無主,要麽就是隻占了一個主城,暫無時間和心思去打理、發展,雜匪橫行,情況類似昔年梁州雪災那會兒。


    小城鎮的人倒是比較多,但是毫無秩序可言,三教九流,混雜不堪。


    能開起飯莊客棧的多為地頭蛇,而且是頗具實力的那種,否則根本罩不住。


    這年頭,若是有點實力,金銀確實好賺。


    葉頌一行人當然不缺錢,不過為了低調行事,他們做事都很小心。


    表現出的形象是最普通的江湖人士,看上去並不是很寬裕,不想惹事,該給的會給,但不會多給,絕不會有一抬手就是一錠黃金打賞的二愣子行徑。


    葉頌一行如此低調識趣,地頭蛇一類的角色也不會刻意找他們的麻煩,著人安排食宿,再大致交代一番本地的規矩和情況便算。


    “局長,想不到豫州竟然變成了這個鬼樣子,流氓地痞都能占鎮為王了。”眾人的感慨是少不了的。


    “嗬!”


    葉頌輕笑一聲,喝了一口熱茶,暗罵一句這什麽破茶葉,道:“豫州三家爭勢,契丹人雖然最強大,但是終究還沒徹底站穩,這一時半會兒哪能理順?朝廷雖顯弱,但還有洛陽做底,而且梁州也調集了一批將領前來,所以不是沒有一戰的資本。加之蘇寒在一邊虎視眈眈、天羅幫尚未散盡,能不亂嗎?像北舞這種小城鎮,諾大的豫州不知道有多少,哪能總有大部隊路過,流氓地痞一類的角色當然能跳了,趁機多撈一點。”


    頓了頓,續道:“早些時候的梁州西部,不也是如此嗎?咱們法帥軍清巴東的情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混混流氓的團夥何其的多。”


    手下輕歎一聲,“說的也是。”


    秦改之擔憂道:“局長,我總覺得法帥這次出手救天羅幫有些冒失,您感覺呢?”


    “冒失?”


    葉頌眉頭一揚,饒有興趣的問道:“何出此言?”


    秦改之輕咳一聲,“您看啊,天羅幫擺明要完蛋了,就算撈起一些殘餘,也無法成為咱們法帥軍的大助力,搞不好還要反蝕把米,畢竟每一方的實力都不容小覷……我的意思是,最起碼法帥不能親自冒險呀!”


    葉頌輕輕一笑,道:“你是想說法帥那句‘天羅幫畢竟是抗擊契丹人的英雄,所以要救’有點空吧?”


    秦改之訕訕一笑,默認。


    葉頌沉聲道:“出手相助,是表明法帥軍抗擊外族的態度,往後對於凝聚民心有大用。二來,聶晉與左騫交好,我們這一出也是為了荊州的大局,萬一巴陵軍敗退甚至是散了,肯定有殘餘有誌之士會因此而投靠法帥軍。所以說,法帥做事絕對有他的道理,絕非是為了空虛的所謂大義而浪費力氣。”


    秦改之讚道:“原來如此,法帥果然英明!”


    葉頌續道:“還有一點,嘿,私人猜測……法帥應該是想尋求個人進步,你也知道,法帥天賦過人,武功招式多為自創,猶如天馬行空,每一次激戰都會有新的領悟。”


    秦改之點頭,“也是,法帥就是因為和盧二混了一陣子,就領悟了盧家絕學赤龍吞河,這次各方有那麽多高手,一定有好機會。”


    手下們紛紛笑道:“盧二還因此跑路了呢,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嗬嗬!”


    葉頌湊趣道:“還能怎麽樣,當山大王唄,要是碰上了盧三那就好看了……”


    盧三現在已經成了山大王,就在安陸郡,規模不小呢。


    閑話敘完,葉頌開始說正事,“咱們已經到潁川了,也分派了一些人手四麵探索,我覺得動作還要加快。畢竟這天氣對受傷逃命的一方實在太過不利。這樣吧,休息一晚,明日我們兵分二路,西北、東北方向,不管用什麽手段,一定要盡快探到位置……”


    眾人拱手稱是。


    北舞再過去一點的繁昌小城,東麵的一個廢棄小村莊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廝殺。


    刀光劍影,喊殺連天,熱血灑在白雪之上,顯得格外刺眼。


    “丙弟,你帶大兄先走,我帶人頂住他們……”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揮刀砍翻前方的強敵,迴頭如此吩咐。


    這一行人正是聶晉等人,此時遭遇了蘇少宇和林無就帶隊追殺,而與他們同行的白馬寺戒禮此前和他們分開,帶人去了西麵堵人。


    “想跑,問過我林無就沒有?”林無就持劍殺入蘇少宇和聶乙的戰圈,一臉囂張。


    長劍微抖,劍氣漫空,伴隨著刺耳的尖鳴。


    鳳鳴劍法,名不虛傳。


    砰!


    真勁交擊,猝不及防的聶乙被劍氣擊中,長刀一蕩,虎口發麻,忍不住慘哼一聲,險些吐血。


    蘇少宇見到對手受創,大喜過望,當即躍到聶乙左側,揮劍橫掃,意在將聶乙攔腰斬斷,下手極為殘暴。


    藍芒暴漲!


    橫向劍氣朝廷聶乙的腰間激湧而去。


    “哈,這下你還不死?”蘇少宇的嘴角溢冷笑,配上他那頗為英俊的麵容,看上去甚是陰森滲人。


    後方。


    聶丙放開傷勢更加重的聶晉,對其他護衛喝道:“保護大兄……”


    說罷騰空而起,來到聶乙身邊,揮刀豎劈。


    雄渾無比的刀風將蘇少宇必殺的劍氣全部擊散,讓蘇少宇一方大驚失色。


    “姓蘇的,許昌一戰我們尚未分出勝負呢,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聶丙踏實之後,換氣再撲。


    大刀舞成了一朵花,將地上的雪花卷起,確有萬夫莫當之態。


    “怕你不成!”蘇少宇冷哼一聲,迎麵而上。


    兩人你來我往,激烈異常。


    林無就覷準機會,一劍刺在已經受了傷的聶乙左肋,再接上一腳,直接將他踹飛二丈有餘,陰笑一聲,眼光看向後方正在閉目調息的聶晉,提氣掠過去。


    “保護幫主!”


    眾護衛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抄起家夥迎上迎麵撲來的林無就。


    而一眾白道高手見狀,也是趕緊躍過來,和聶晉的護衛們戰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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