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少,你好好看,若實在看不清我就派人洗幹淨給你看。”李無常冷哼一聲,神色異常不善。


    張彥邦神色凝重,他身後的人麵無表情。


    壓抑的氣氛很濃重。


    而周捕頭和郭雲雷則一言不發,盤算著整件事情。


    “對了,周捕頭,你今天來的正好,我要向大理寺報案,最近太忙了,所以一直沒有想起來。”李無常看著周捕頭。


    “李爵爺但說無妨。”周捕頭恭敬道,心裏卻是一驚。


    “是這樣的,大概一個月前,我從長安迴馮翊的時候,到了京兆和馮翊交界的地方,也是突然冒出三個孫子想要刺殺我,大概是四十多歲,那幾個人武功皆在七品上下,還好我早就重金聘請了幾個絕頂高手暗中保護我,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其中一個孫子自稱張亞,臉比較黑,身材和你差不多,你幫我查查,這個叫張亞的孫子到底是哪裏來的?”李無常一口氣說完。


    此言一出,張家人險些心神崩潰,但不敢輕舉妄動。


    張彥博早前偷偷派人刺殺李無常的事情,張彥邦是事後才知道的,誰知道那三個高手一去不複返。


    竟是這樣。


    李無常重金聘請了幾個絕頂高手暗中保護?


    有多絕頂?


    周捕頭一震,然後問道:“李爵爺,未知那幾個狂徒現在?”


    李無常解釋道:“他們突然冒出來,二話不說就想殺我,被我的隨從薑明倫和趙遜拖住,接著被暗中跟隨我的高手偷襲致重傷,然後跳河溜了,目前還不知道是死是活,真是便宜那幫孫子了。”


    頓了頓,續道:“我懷疑是契丹奸細或者漢水幫狂徒,薛刺史目前在五原及朔方一帶幫助蜀王殿下對抗殘暴的匈奴人,這幫不法分子他不一定顧不過來,你一定要稟告杜總捕或者直接稟告劉正卿,對了,你迴去的時候順便稟告京兆桑太守,京兆出了此等狂徒,讓他也好好留意一番,奶奶個熊,這幫狂徒實在太囂張了。”


    奶奶個熊,先給你們來上一記亂拳。


    周捕頭立馬道:“張亞,四十來歲,武功七品上下,是吧?卑職一定稟告杜總捕和桑太守,京兆一帶的確有很多不法分子,隱藏甚深,其中契丹奸細從前年就開始四處作亂,犯下種種大案,我們大理寺還有京兆桑太守奉命重拳出擊,隻是一直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可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李無常點點頭,道:“有勞周捕頭了,若能找出那幫狂徒,他日我必有重謝!”


    周捕頭連稱不敢。


    張彥邦暗中尋思一番,搖了搖頭,緩緩道:“這三個不是我們張家的人!”


    終究是忍了。


    李無常唿出一口氣,道:“那就好!說不定這三個孫子是漢水幫的狂徒,奶奶個熊,我和他們勢不兩立。”


    接著看向郭雲雷,道:“郭大少,你說過的,此次前來是要見證一番的,這下明白怎麽迴事了嗎?”


    郭雲雷點點頭,並不說話。


    趙遜冷森森道:“雖然這幾個狂徒不是張家的人,但是我想請問張大少,你們張家派幾個人來我們莊子到底意欲何為?不會也是來做生意的吧?還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薑明倫曹浩等人也看著張彥邦及他身後的人,目光不善。


    張彥邦笑道:“確實是想看看有什麽生意可以做,可是一直沒有迴去,所以我親自過來看一看具體是個什麽情況,現在看來,那三個人定是遇難了。”


    李無常點頭,道:“馮翊很不安全,你張家那三個人很有可能已經死在漢水幫或者契丹高手的手中了。做生意就不必了,你們張家不差那點生意,當心得不償失,我有十幾個高手保護,還有幾個絕頂高手在躲在暗處,尚且朝不保夕的,由此可見一斑。”


    眾人氣勢洶洶而來,結果都灰溜溜的迴去了,張彥邦就算知道事實如何,卻無可奈何,總不能真的動手吧,一個不好全都得交代在二愣子莊。


    誰知道李無常所說暗中的絕頂高手有多厲害,李無常一個月前在京兆和馮翊交界處就能夠搞定三個張家高手,現在迴到了馮翊大本營,更不好惹了。


    不宜衝動。


    ……


    迴到長安之後,張彥邦將事情完完整整的匯報給張修和張肅知道。


    砰!


    張肅狠狠拍了一個桌子,咬牙切齒道:“那個小孽畜,還真成精了,早知道就不該放他迴馮翊。”


    張修沉默了半晌,問道:“暗中還有高手?”


    張彥邦點頭,道:“一定有,當時李無常的底氣十足,一點也沒有將眾人放在眼裏,肯定有所依仗。另外,那幫莊民也不是好惹的,我們隨便看了幾眼,隨處都有練武的年輕人,拿著刀槍在平地上拚的火熱。”


    張肅皺眉道:“大理寺的周捕頭就沒有好好調查一番嗎?他們三個平素也算是非常穩健的了,怎麽會衝動到去刺殺李無常?”


    不可能啊,明明命令他們暗中調查的。


    張彥邦迴道:“怎麽沒有調查?我們見李無常之前就暗訪了一番,那幫莊戶和李無常穿一條褲子,別說周捕頭,我估計就算是杜總捕去了都查不出什麽來,咱們張家這三個好手怕是白死了。”


    張修沉默。


    二愣子莊的情況,他多少聽說過一些,李無常不僅在他本莊威望極高,而且周邊的莊戶也頗為佩服和感激李無常。


    這在馮翊郡怕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前後僅僅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張家就損失了六個好手,這口氣怎麽都不能忍,我就不信他一棵無根之萍還能翻上天去。”張肅冷哼一聲,心裏極度惱火。


    “暗中有高手?我就不信他李無常能收買什麽厲害的角色,要不我們繼續加派高手去做掉他?肅叔公,要不咱們直接派幾個八品高手去,看他李無常怎麽擋。”一直沉默的張彥博開口,神色憤恨。


    “彥博閉嘴,你還有臉說這些?要不是你衝動行事,你亞叔他們怎麽會出事?八品高手?你以為八品高手是大白菜嗎?”張修目光不善。


    張彥博這才住口,神色有些懊惱。


    眾人都有些憋屈,本以為李無常脫離李家是個好機會,誰知道竟會如此,他給人的感覺就像猛獸出籠,咬起人來一點也不含糊。


    張彥邦輕咳一聲,道:“現在不僅僅隻是李無常一個,接下來咱們還可能要麵對大理寺和京兆桑太守的調查,亞叔平素雖然很少公開露麵,但是就憑張亞、四十幾歲、七品實力這幾條線索,咱們多少有的煩了,而且……而且,李家可都是知道亞叔的,萬一姑父他……”


    語氣頗為擔憂。


    大理寺和張家有點交情不假,但是京兆的桑太守可是鐵腦袋中的扛把子,當初可是唐之風的門徒,在禦史台混過的。


    而李令武在張李兩家長老達成協議之後,確實警告過張家,若李無常沒有主動找張家的麻煩,那麽張家不得去找李無常的麻煩。


    “你姑父早就知道了,還私底下把我叫到李家狠狠發了一頓火,你姑母賠了好長時間的不是都沒用,結果是無鋒無暇兄妹兩個跪下來磕頭,他才作罷。”張修歎道。


    此言一出,張彥邦驚住了,他此前還納悶呢。


    “令武到底怎麽迴事?以前他不是最看不上李無常那個臭小子的嗎?現在竟然如此行事,真是莫名其妙。”張肅嘀咕一句。


    張肅很難理解,李家已經占了那麽大的便宜,而李無常也已經從李家分出去了,李令武竟然還護著李無常,看架勢甚至不惜和張家鬧翻。


    哪個大家族的族長和長老不是以家族利益至上的?


    若不是那樣也得不到家族的重視。


    有活生生例子就擺在眼前。


    幾年前,工部的朱謙為了巴結太子,二話不說就將次子朱呈送到冀州。


    去年,韓大誌事件,韓廣從頭到尾都沒插手,他往後可是要入內閣的人,他家長老肯定會提醒他小心行事。


    林庸?那可是個連嫡子都不怎麽放在眼裏的主,真真正正的心如鐵石、老奸巨猾,該妥協的時候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哪怕要他嫡子的命,而他該占便宜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骨頭都吞下去細細嚼碎,長安城上層人物絕大多數人都相當忌憚他不是沒有理由的,包括多數王爺在內。


    “先留意桑太守吧,至於李無常那小子就先放他一馬,等著他來惹我們,到時候就沒什麽顧忌了。”張修沉默了一下,開口道。


    本想著先派幾個人好好調查一番的,往後動起手來方便一些,誰知道全部死了,反而還惹了一身騷。


    張彥邦點點頭,道:“也好,反正李無常處在馮翊那個鬼地方,遲早會出事。”


    張彥博冷聲道:“真希望漢水幫和契丹高手早日打進馮翊郡,將李無常那小子活活剮了。”


    “放肆,這種話也是可以亂說的?”張修暴喝一聲,接著指著張彥博的鼻子,道:“往後你給我注意一點,在外麵不要給我瞎咧咧。”


    張彥博嘀咕道:“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我出去跟顏重以及三殿下喝酒的時候,當時大家都喝醉了……好,好,我不說了。”


    張修眼光發狠,張彥博再也說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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