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大哥李無鋒的生日,李家來了不少賓客,老一輩的人不必多說,林家,張家,韓家,劉家都來了人。


    小一輩中也來了不少,平日裏熟悉的不熟悉的,悉數到場。


    場麵盛大。


    沒辦法,誰讓李府風頭正盛呢。


    李無鋒作為李家嫡長子,本身作為青年才俊,自是受到了無限的關注。


    各家的長輩,由李令武親自招待,大家喝酒聊天,談論著時事,交流官場之事,偶爾談及子女,不亦樂乎。


    小一輩的人則齊聚李無鋒的院子裏,由李無鋒招待,談文論武,交流武道大會之事,或是談一些長安城裏的八卦。


    李無鋒的院子不小,大廳裏已經坐了好幾桌,李無常放眼望過去,多半都認識。


    長安五公子的其他四位,太子盧玄義,林笛,郭雲雷,劉宣都到了,和李無鋒同坐一桌,引人注目。


    其他的公子哥,多半也是“上進派”,包括二皇子盧玄東,韓大德,張家大少張彥邦,劉家二公子劉進等等,來了一大票。


    “紈絝派”也有來了不少,以三皇子盧玄明和張二少張彥博這對死黨為首,不過他們和韓大誌李無常這對拍檔的關係已經出現裂痕了,再無往日親密。


    李無常自是樂得清淨,也不理會其他人,和韓大誌兩人獨占一桌,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再說些笑話,不亦樂乎。


    “誒,你這些天在幹些什麽,沒出去搞事情吧?”韓大誌問了一句,麵色凝重。


    “我能幹什麽……怎麽了?”李無常奇道。


    “我剛才來的時候,偷偷聽到三殿下和張彥博說話了,好像要說要讓你好看,你要小心點。”韓大誌道。


    李無常皺眉,想著哪裏又得罪他們了,一時間想不起來。


    “這麽看來,還真是因為柳大家的事情。”韓大誌想了一下,續道。


    “上次我們不是道過歉了嗎?他們還想怎麽樣?”李無常很奇怪。


    “就是因為上次,你還記得你念了一首關於美人的詩嗎,什麽傾國傾城的,就是你表哥作的詩,柳大家聽了之後據說異常欣喜,請了個書法大家寫好裱起來整日觀摩,還放話讚你文采風流,想邀請你一起談詩論古呢。”韓大誌解釋。


    “她有毛病嗎?都說了那首詩是我表哥寫的了,她幹嘛這樣?”李無常聽完之後,恍然大悟,同時感到異常憤怒。


    這個女人故意搞事情呀,擺明要挑起盧玄明的怒火。


    以盧玄明的那個性子,聽了這等傳言,不生氣才怪,自己看上的女人,竟然說很欣賞別的男人,而且那個男人還曾今調戲過她。


    對盧玄明這種有身份又好麵子的人來說,這無異於奇恥大辱。


    “總之你小心點,別主動惹他,今天他應該不會亂來,平日裏躲開他就是了。”韓大誌叮囑道。


    可惜有的事情躲不過去。


    酒至半酣,有人提議去切磋兩招,在座的各位都是要參加武道大會的,聽此提議,自然沒有反對,於是眾人都來到了東院校場。


    在眾人的提議下,李無鋒邀請郭雲雷這個老對手切磋幾招。


    兩人皆是六品巔峰的高手,又同為劍術高手,你來我往,交換了幾十招,展現出異常強悍的實力。


    旁觀的人都目不轉睛,大感精彩。


    劉宣麵色凝重,暗中掂量著自己全力出手是否能勝過兩人。


    盧玄義和林笛則是麵無表情,偶爾輕微點點頭。


    自從有好事者提出“長安五公子”的這個名頭,不管五人願不願意,彼此都不可避免的成為了對手,表麵雖和諧,但是暗中較勁肯定是少不了的。


    “叮!”


    半空中,兩人劍鋒硬碰了一記,各自飄飛,切磋就此結束,眾人紛紛大聲喝彩。


    “好,李兄郭兄果然高明,讓人敬佩。”太子盧玄義尚未發話,二皇子盧玄東拍了拍手掌,讚美起來。


    盧玄東此人雖武藝不甚高明,但為人和氣,沒有皇子架子,交遊廣闊,和京城各大公子哥都有著不錯的交情,風評甚高。


    李無鋒和郭雲雷自是拱手謙虛一番。


    “二弟你真是廢話,雲雷乃奇才,武功高明不需要你說明。無鋒就更不必說了,李統領本身就是絕頂高手,所謂虎父無犬子,無鋒武功當然高明了。”盧玄義開口道,聽語氣,對李無鋒和郭雲雷都很看重。


    “太子殿下說的太好了,不光我無鋒表兄武功高明,我無懼表兄也相當不錯呢,已經有五品境界了。”張彥博開口道。


    眾人又是一陣議論,言語中透露出羨慕。


    李無懼腰板一挺,麵有得色,但是嘴上卻謙虛不已,看到李無常心中暗笑,李無懼就是這個臭毛病,好顯擺。


    “虎父無犬子?這麽說,那李無常的武功也相當不錯咯?”盧玄明此時開口道,陰陽怪氣的,眼睛斜著李無常。


    “當然了,我無常表弟的武功也是相當不錯的。”張彥博立馬接上。


    沒人把這就話當真,場中的人都知道李無常武功一塌糊塗,都知道張彥博說的反話,這是在嘲諷李無常呢。


    “是呢,前些天,我四弟還大顯身手,通過我父親的考核了呢,那手段……嗬,真是高明。”李無懼也插一腳,語氣相當不屑。


    這幾人一唱一和,擺明了看李無常笑話。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無常聳聳肩,笑道:“過獎了,過獎了,隻是點小手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


    那模樣,像是真有人在誇他。


    盧玄明冷笑一聲,道:“本皇子很想見識一下你的小手段,竟能通過李統領的考核,不知你肯不肯露一手呢。”


    接著招唿了他的隨從,吩咐道:“去,試試李家四公子的小手段,讓大夥見識一下。”


    作風霸道,不容李無常反對。


    一名壯漢排眾而出,看著李無常,挑釁道:“李公子,要不指點在下一手?”


    這壯漢就是盧玄明的隨從,李無常記得上次在風華樓,就是他向自己動的手。


    看著壯漢的挑釁,眾人默不作聲,等著看好戲。


    李無鋒皺著眉頭,郭雲雷有些擔心,兩人都不能出聲反對盧玄明,一個皇子擺明要教訓李無常,他們也沒辦法。


    張彥博和李無懼等一幹公子哥都露出得意的笑容,心中皆想著三皇子可不是好惹的,你李無常就等著倒黴吧。


    倒是韓大誌,顯得非常生氣,這就要上去理論。


    李無常拉著他,壓壓手,示意他別衝動,開口道:“三殿下的隨從武功高強,在下怎麽可能是他對手呢?”


    張彥博開口道:“三殿下都發話了,表弟你就不要推辭了,你若推辭,是不是根本沒將三殿下放在眼裏?”


    此話說得根本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果然,盧玄明雙目一寒。


    張彥博又道:“就算表弟你打不過,可以求饒……哦不,可以喊停嘛。”接著轉身對著盧玄明提議:“這樣吧,三殿下,等會打起來,如果我表弟不敵,可以喊停,您看可好?”


    盧玄明哈哈一笑,道:“可以,不過最少要過個十招,否則就看不清李無常的小手段了,你說是不是。”


    聽著他們一唱一和,眾多紈絝子弟也紛紛附和,說話越來越難聽。


    這幫牆頭草,自己以前怎麽會和他們混在一起,真是瞎了眼,李無常暗暗咬了咬牙齒,心中大感憤怒。


    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李無常不能暴露自己的武功,但此戰又不可避免,看來隻能耍陰招了。


    “可以求饒是嗎?那我就放心了。”李無常微微一笑,走到旁邊的石桌上,拿起兩壺酒,然後走到校場中央,對那名壯漢招招手。


    李無常將一瓶酒遞給壯漢,道:“來,大冷天的,先喝口酒,之後切磋起來才帶勁。”


    死鴨子嘴硬,盧玄明恨恨想著。


    壯漢結果酒壺,仰頭就喝,豪邁異常,李無常也喝了一口,趁機從衣襟內的針包內抽出一根金針,偷偷攢在手心。


    “砰!”


    壯漢尚在喝酒,還仰著頭呢,李無常一酒壺砸在他頭上,他腦袋瞬間開了花,血留了一臉。


    眾人想不到李無常會突然發難,皆目瞪口呆,同時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李無常的小手段了。


    壯漢不可思議的看著李無常,接著用手抹了一下額頭,看著手上的鮮血,激起兇性,扔掉酒壺,捏著拳頭想要將李無常一拳給打殘。


    李無常麵無表情,先是勉強閃過了一拳,踉蹌一下,之後倒地打了個滾,看上去很狼狽,眾人也判斷出他根本就不會武功。


    壯漢跟上一腳往李無常踢過去。


    李無常迅速爬起來,抓了個空隙,一直攢在手心的金針疾刺而出,刺中對方的胸口要穴,這一下應該可以暫時卸了他的力氣。


    果然,壯漢身體一軟,感覺要站不穩,李無常迅速退開,來到武器架旁邊,就在壯漢脫力的那一刻,拿起一根長棍狠狠往壯漢的臉部抽了一記,壯漢腦袋一歪,噴出一口血來。


    旁觀的人看得牙關一鬆,同時感受著李無常的狠辣果斷,作風陰險。


    盧玄明麵色鐵青,自己的那個隨從雖然武功不高,但是也有二品左右的實力,竟然被李無常陰了,剛才李無常那一棍子仿佛是抽在自己臉上一般。


    李無常抽了壯漢一棍子,依舊麵無表情,抬手又一棍子抽在對方的腰上。


    壯漢吃痛之下,倒在地上,雙手抱頭,慘哼著,但是還算硬氣,沒有開口求饒。


    “住手。”眼見李無常就要痛下殺手,盧玄明終於忍不住,先開口叫停。


    “三殿下這是要那啥……喊停?”李無常雙眼通紅,迴過頭來,緩緩開口。


    張彥博喝到:“你好大膽,竟敢下此重手,還不收手。”


    李無常又是一棒子下去,聽壯漢發出殺豬一般的吼叫,踩著他的臉部,看著張彥博,疑惑道:“表哥,你不是說讓我喊停嗎?”


    張彥博指著李無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盧玄明麵色鐵青,聽李無常這麽一說,自己剛才那句“住手”仿佛是在向李無常求饒一般。


    眼見盧玄明臉色越來越差,李無鋒趕緊衝到李無常身邊,將他的木棍奪過來,大聲道:“這次切磋到此為止,大家繼續迴去喝酒,今天不醉不歸啊。”


    可惜盧玄明不給麵子。


    “繼續,我倒要看看李四公子還有什麽手段。”盧玄明咬牙切齒道。


    “兄弟,你聽聽,三殿下讓我打死你呀?”李無常冷笑一聲,蹲下來,看著已經半死的壯漢,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壯漢慘哼一聲,終於暈了過去。


    這下旁觀的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瞬間變得安安靜靜,同時心裏感慨著李無常這小子果然是個愣種。


    李無常卻有著自己的無奈,他想低調來著,可惜沒有機會。


    盧玄明心胸狹窄,為了個女人,千方百計的為難自己,在風華樓將自己打了個半死,之後還派殺手追殺自己,自己道了歉都沒用,今天就算是到了李家也他也不肯放過自己。


    擺明了要玩死自己。


    好呀,那就撕破臉,幹脆徹底鬧翻。


    李無常這麽想著,迴過頭來,對著盧玄明和張彥邦咧嘴一笑,道:“三殿下,還有表哥,小弟這小手段還可以嗎?”


    “很好,本皇子已經見識了,希望以後你一直這麽有種。”盧玄明冷靜下來,沉默了半晌,放了一句狠話。


    張彥博隻覺得今天被李無常給氣壞了,聽到盧玄明說話,連忙站到盧玄明身後,冷冷看著李無常,一副你死定了的樣子。


    李無鋒見場麵僵住,看向太子盧玄義,目露祈求。


    盧玄義拍了拍手掌,打了個圓場,笑道:“這場比試真的很精彩,走,大家繼續喝酒。”


    算是給了雙方一個台階。


    盧玄東也發話:“對,今天不醉不歸。”說罷還很好奇的看了李無常一眼。


    太子和二殿下發話,眾人怎敢不從。


    雖然一場風波暫時平息,但是眾人都知道,此事絕對無法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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