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按小說記載,傅辭清便是在十五歲那年,母親去世,魔氣第一次爆發,然後被魔尊帶走。


    陳阮從來沒有這麽一刻,討厭《與君歸》這本小說,討厭它太吝惜筆墨於傅辭清,對傅辭清的過去隻有寥寥數筆記載。


    如果她能知道得再多點就好了,也許還能幫到他。


    “那……你上一次碰到我,是幾歲的時候呀?”陳阮又問。


    “那時候,我五歲。”傅辭清迴答。


    “十年?”陳阮愣神,原來過了這麽久麽,“這麽久了,你一直都記得我?”


    “對呀,我一直記得。”傅辭清安靜地微笑,語氣溫柔而誠摯,“年年歲歲,我都記得。”


    陳阮隻覺得腦子裏轟的一下,心裏某處地方,驟然便軟了下去。


    即便明知身在在夢裏,她還是無法抑製地被感動。


    “傅辭清,”陳阮將放在遠處的目光收迴來,難得的認真,她直視傅辭清,一字一句地道,“我也會記得的。”


    我會一直記得今天晚上。


    哪怕夢醒,我也會一直記得。


    而傅辭清卻還是呆呆愣愣的,一副茫然的模樣:“神仙……記得什麽?”


    陳阮卻是噗嗤笑出了聲。


    她真心沒想到,反派大佬年少時,是這麽單純呆萌的樣子。


    忍不住又伸出手薅了一把傅辭清的頭發,卻隻是笑而不語,不再出聲。


    那一個晚上,傅辭清終歸是沒等到他娘親迴來,便沉沉睡了過去。


    陳阮將他扶迴了床上休息,她自然是沒好意思去傅辭清娘親房間睡,便幹脆用幾個跛腳凳子,勉強在角落裏搭了個臨時床榻,反正夏天,沒有被褥倒也還能湊活。


    之後的兩天,傅辭清的娘親也一直沒有再出現。


    陳阮便陪著傅辭清,去城中各處尋找,找不到,便陪他一起在家裏等著。


    想起當初堂庭試煉的幻境裏,傅辭清愛喝粥,陳阮便給日日他煮粥,雖然因為缺米,那粥稀得如同白水,傅辭清卻也能一口氣喝的幹淨。


    傅辭清家雖窮,他自然也沒上過學,可大底是因為她娘親原本也是從書香門第裏出來的,會識文斷字,便也教了傅辭清。


    陳阮便讓傅辭清教她習字認字。


    傅辭清睜著大眼睛迷惑的問:“神仙原來不識字麽?”


    陳阮便漲紅了臉,兇巴巴地反駁:“我們天界,和你們人間自然是不一樣的,我們學數理化音體美高數函數微積分,你不是也不會!”


    傅辭清便若有所思地點頭:“原來如此,那神仙,想學什麽字?”


    陳阮想了想,拿起那快禿了毛的毛筆,遞給傅辭清:“便寫阮字吧。”


    “哪個阮?”


    “便是器樂阮鹹的阮。”


    傅辭清便揮筆寫下,陳阮湊過去看,倒同繁體字的阮有些形似。


    “神仙為何要寫這個字?”


    陳阮便笑,眉眼彎彎:“因為……這是我的名字啊,傅辭清,以後不要叫我神仙啦,叫我阿阮便好了。”


    “阿……阮……”傅辭清喃喃地重複,然後用力的點點頭,“我記得啦!阿阮!”


    那認真的模樣,仿佛記什麽聖旨似的。


    陳阮便又忍不住想去摸傅辭清的頭發。


    沒辦法,夢裏的傅辭清實在是太軟萌了吧。


    所以,你要記得啊。


    我是阿阮。


    從最初開始,我便是阿阮。


    沒有顧憐,隻有陳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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