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望向石冬柏,目光如炙,質問他為何造謠。


    冰天雪地之中,石冬柏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氣,未及含熱,又緩緩地吐了出來,突然說道:


    “各位可還記得大半年之前的落楓穀之戰?”


    此話一出,眾人心中皆是一顫,半年之前,星隕穀在落楓穀屠戮天下英豪,江湖上不少門派從此一蹶不振,在場之人不少都親曆此戰,至今迴想起當日的血腥淒厲,仍不禁膽顫心寒。


    無心大師低喧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落楓穀一戰老衲至今未敢忘卻,若不是當時一個叫薑小橙的少年計出如神,恐怕不少英雄豪傑都要命喪落楓穀,隻可惜……


    無心大師為薑小橙的英年早逝輕歎一聲,旋即問道:


    “不過落楓穀一戰重創的是昴日雞,與觜火猴有何關係?”


    石冬柏不答反問道:


    “大師可知道落楓一戰之後,星隕秘寶花落誰家?”。


    “這個……”


    無心大師愁眉不展,他向來不是善思之人,打打禪機還行,一旦要分析實際問題,就會倍感頭痛。


    薑承心中一動,正欲開口,卻聽白秋華說道:


    “難道根本沒有星隕秘寶?”


    “正是如此!”


    石冬柏拍掌讚道:


    “白姑娘不愧冰雪聰明,一猜就中!”


    說完,石冬柏不禁怯怯地看了穀雪晴一眼,見她麵色如常,並沒有泛起醋意,這才放下心來,接著說道:


    “冬柏在當日進入落楓穀之時,未免遭遇不測,早已潛入內應。當日得以全身而退,正是得內應之助。而冬柏之所以編下彌天大謊,皆是因為內應傳來的一條消息。”


    “哦?不知道石老弟得到了什麽消息?”


    廉明清好奇地問道,他天生性急,明知道石冬柏馬上就會說出答案,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石冬柏俊偉的臉上掠過一片陰影,沉聲道:


    “真正的星隕秘寶一直都在古靜草原,星隕穀主已將開啟秘寶的鑰匙交給了觜火猴,今天,就是他來此地取走秘寶的日子。


    “真的有星隕秘寶!?”


    眾人齊聲驚唿,隻有薑承跟著附和,因為他知道根本就沒有秘寶。


    石冬柏告訴眾人,所謂星隕秘寶其實是三個極為厲害的殺人利器,撼天動地霹靂子、失魂落魄斷腸香,以及寸草不留誅天蠱!


    撼天動地霹靂子是威力無匹的火藥暗器,十丈之內大羅金仙也要粉身碎骨。


    失魂落魄斷腸香則號稱天下第一的迷香,無色無嗅,風吹不散,且可以從毛發滲入體內,即使屏住唿吸也難以防範。


    最可怕的便是那寸草不留誅天蠱,此物一發,那是名符其實的寸草不留,方圓百裏除了施蠱者外,無一生靈可以幸免!


    說到這,石冬柏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


    “觜火猴奉命來取星隕秘寶,就是為了一洗落楓穀之恥。”


    無心大師高喧佛號,情緒逐漸激動起來:


    “阿彌陀佛,若是果真如此,老衲今日就是豁出性命,也不能讓觜火猴如願,以免江湖之上再掀血雨腥風!”


    白秋華心生疑問,石冬柏得知觜火猴西來取寶倒不奇怪,但是算準了他今日必到,卻頗為奇怪,於是輕聲問道:


    “請問石先生如何得知,觜火猴今日必定前來取寶呢?”


    石冬柏朗聲一笑:


    “難怪白姑娘疑惑,一年前星隕穀已經發現星隕秘寶,隻是寸草不留誅天蠱乃是至毒之物,唯一的克星是同為天外來物的拒霜花。此花被星隕穀主種植在水碧盒之中。


    說到這,石冬柏得意一笑:


    “拒霜花每年臘月初八開花一次,今天正是開花之時!如果觜火猴不持著拒霜花前來取寶,就隻能再等上一年。冬柏在江湖上散播謠言,正是為了消耗觜火猴的實力。”


    到此眾人才知道,石冬柏散播謠言的真意是要觜火猴在江湖上寸步難行,時時刻刻均身處堵截追殺之中,畢竟沒有人不垂涎天外飛仙的秘籍,而且落楓穀之戰星殞穀樹敵無數,人人都有殺他的口實。


    黃袍道人元覺子突然道:


    “聽說觜火猴修習的功法來自異世,名為歸命伽屍羅,內息之綿長,變幻之詭異,傲視群雄,不知道他將這門神功修到了第幾重?”


    元覺子一直沉默不語,此話一出,卻直接道出了關鍵所在。


    石冬柏突然轉向鬼手封十八:


    “聽聞封兄弟曾經四戰觜火猴,對那個家夥的武功,想必再清楚不過,可否說與大家聽聽?”


    眾人心中皆是震驚,想不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居然能四次從那傳說般的觜火猴手下脫身,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當然,毫無疑問,那四次對戰必定都是封十八輸了,且是險中求生,但已經是足以讓人稱道的成就了。


    “觜火猴的歸命伽屍羅早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至剛至陽、至威至猛,簡直難以想象!”


    封十八雙目直直望向天際,眼神有一些空洞,冷冷道:


    “封某曾四次和他交手,第一次,僅僅十招就敗下陣來。三年之後再次與他交手,僥幸走了二十餘招。又過了三年,第三次交手,終於能與他戰至百招……”


    說到這,封十八的臉色已如湖麵凍結:


    “我本來看到了希望,此後的一年光景,我廢寢忘食日夜苦練,終於將鬼手絕技練至化境,於是又找到觜火猴挑戰,哪知再次交手,卻隻接了一招就重傷落敗。”


    聞言,無心大師神色憂慮,那長長的壽眉也垂了下來:


    “如此說來,觜火猴的功法莫非已經到了上一代觜宿的境界?”


    上一代觜宿曾叛出星殞穀,雖然最後被清理門戶,但在此期間,曾憑借練至第八重的歸命伽屍羅橫掃武林,無人可敵,也因此江湖人對觜宿的了解,要遠勝於其他六宿。


    封十八冷冷一笑,頓覺眾人今日在此伏擊觜火猴有些可笑:


    “當年我第一次與觜火猴交手之時,他已將歸命伽屍羅練至第八重,而第四次交手時,他終於突破了第八重,將歸命伽屍羅練至了第九重的天人至境!天下除了星殞穀主,恐怕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觜火猴如此神功蓋世,封兄能夠四次從他手中脫身,看來封兄的武功必定在我等之上了。”


    無名的神色甚是不屑,顯然不滿封十八對觜火猴的武功如此推崇,更不滿封十八壓過了自己的風頭。


    石冬柏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麽,薑承卻大生反感,暗想:


    “無名真乃心胸狹隘之輩,若不是觜火猴武藝驚人,我才不願意與這樣的人聯手對敵。”


    封十八麵無表情道:


    “無名莊主過譽了,封某人本就武功平平,倒是有一個人,自認武功天下第一,不知諸位可曾聽說過?”


    “軒轅不正!有我無佛軒轅不正!”


    廉明清厲聲驚唿,在場之人頓覺耳中嗡嗡作響,也不知是因為廉明清的聲音,還是因為軒轅不正這個名字!


    軒轅不正乃是道門中人,性情粗暴、亦癲亦狂,曾立誓屠盡天下拜佛之人,焚廟殺僧不過是家常便飯。


    四十年以來,死在軒轅不正手中的高手不計其數,從未有人勝他一招半式,武林中不少正派高手多次圍攻,都被他殺得如喪家之犬,落荒而逃,以致軒轅不正四處叫囂,要挑戰星殞七宿。


    無心大師頗感驚訝,問道:


    “佛門公敵軒轅不正這一年來銷聲匿跡,莫非他也死在了觜火猴的手上?”


    封十八點點頭,沉聲道:


    “不錯,一年以前,觜火猴攜妻出遊,宿於關木山下。是夜,其妻花馥鬱獨自賞月之時,竟然被軒轅不正出言調戲,觜火猴趕到後,不出二十招就一棒砸碎了軒轅不正的腦袋。”


    廉明清大笑道:


    “哈哈,原來那個老家夥見閻王去了,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哈哈哈!”


    軒轅不正死了雖說是大快人心,但在場之人除了廉明清以外,皆無半分高興之意,觜火猴的強悍猶如巨大的烏雲,籠罩了眾人心中的那片蔚藍。


    “今日一戰,必將驚天地泣鬼神,為了天下蒼生,冬柏就算戰死於此,也決不讓觜火猴得到星殞秘寶!”


    石冬柏大義凜然,眾人無一不心頭沉重,又隱隱地感到熱血盈腔,穀雪晴更是癡癡地望向石冬柏俊偉的臉龐,芳心蕩漾如波澤,不能自己。


    鵝毛大雪靜靜地落下,掩蓋了雪地中那紛亂的足跡。


    薑承托著腮,百無聊賴地數著一片片落下的雪花,他和白秋華、穀雪晴、封十八為一組,埋伏在峽穀左方的峭壁上。


    石冬柏、廉明清、無心大師、無為、元覺子為另外一組,潛伏在右邊的峭壁之上。


    九人所伏之地離穀口約莫一箭之遙,兩壁之間極為狹窄,隻等觜火猴進入穀地,行至此處,他們就從兩側展開雪虐風饕般的突襲!


    薑承轉過頭去看白秋華,隻見那皚皚白雪落在她的烏黑秀發上,猶如那深夜芬芳的晚香玉,醉人心脾,不由得看癡了,但也就是無聊時看看而已,沒有多餘的想法。


    白秋華迴過頭來,發現英俊的薑承正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目光中分明流露出“秋華真美”的讚歎,不禁靨生紅暈,亦喜亦嗔地橫了他一眼。


    穀雪晴將二人暗送秋波的神態看在眼中,心中卻一陣酸楚,多年來石冬柏一直對她若即若離,何嚐享有須臾兩情相悅的時光?


    封十八冷冷地注視著天際,仿佛雪花生出之處,正演繹著什麽。


    薑承突然側耳傾聽,白秋華、穀雪晴和封十八見他神態,也都各自運功探聽,隻聞山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先是若有若無,爾後逐漸清晰。


    穀中眾人皆是心中一緊,暗忖觜火猴來了!不由得蹲伏下身子,從石頭的縫隙中望去。


    隻見從蒼茫白野的盡頭,形單影隻的一騎迎著風霜疾馳而來,在皚皚白雪的掩映下,那份孤寂似乎足以塞滿整片天地。


    遠望可見,來者騎著一匹汗血馬,膘肥體壯、四腿長健,顯然不是凡物,馬上之人身形嵬巍,雪花落在他身上即刻消融,足見其功力之高。


    不過須臾,一人一馬已至穀口,薑承的一顆心高高提起,連忙凝神屏息,以免被對方察覺。


    來者揚鞭催馬,到了距穀口幾丈之遙,突然伸掌在馬頭上一拍,那馬倏地止步,薑承心頭一跳,凝神望去,見此人似乎在欣賞穀中的景色。


    這個人停留片刻之後,輕夾馬肚繼續前行,他身上披著一襲黑色的大氅,鞍後束有行囊卷毯,馬側掛著一根長長的棒子。


    “觜火猴!他就是橫行千裏,殺人無數的觜火猴!”


    薑承的心中一陣激動,但旋即便想:


    “他為何放慢了腳步,難道他已經發現我們了?”


    正思忖間,卻見觜火猴揚起鞭子,那馬加快腳步小跑入穀。


    薑承心中一寬:


    “原來觜火猴沒有發現穀中設伏,倒是我多心了。”


    觜火猴行入穀中約百步之時,翻身下馬,將溶血镔鐵棍摘下,旋即在馬屁股上輕輕一拍,那汗血馬唏溜一聲,很快就跑得沒了蹤影。


    峭壁上設伏的九人心頭如同鼓打,砰砰跳動不止,計較著等觜火猴再前行幾步,就一起出手為武林除害。


    豈料觜火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木雕石塑一般,靜靜地望著穀壁上的青岩,頓了片刻,突然轉過身來,用溶血镔鐵棍在雪地上劃出一行字:


    “青峰抖雪,岩壁已現。唏噓高人,緣何生怯?”


    “觜火猴果然已經發現我們了!”


    薑承心中一驚,頓生愧意,原來他剛才入穀之時,偶生童心,引發雪崩為戲,但雪落岩青,壁立千仞與皚皚雪嶺頗為不稱。


    此外,廉明清出語如雷,將雪地催蕩出漣漪狀,也是一個極為明顯的破綻,但九個人都沒有察覺到,反倒是被觜火猴的看得一清二楚。


    “想不到觜火猴的心思竟然如此細密。”


    薑承與白秋華對視一眼,心裏想到了一塊,突然聽到對麵峭壁上的石冬柏一聲朗笑:


    “觜宿好眼力,我等畢竟瞞不過觜宿的神目!”


    說罷,石冬柏從峭壁上飄落下來,其餘之人知道已經無法偷襲,於是紛紛現身,從峭壁上縱身躍下。


    薑承走近一看,越發覺得觜火猴身形魁梧,石冬柏已是長身玉立的美男子,他竟比石冬柏還要高出一個腦袋,挺棍而立,宛若天神。


    觜火猴長得粗獷醜陋,褐紅長發披肩,他靜靜地將穀中九人掃視了一遍,眼神中帶著一絲倦意,顯得極為平淡,隻是在封十八的身上多停留了數息,又對石冬柏投去些許怒意。


    不知為何,眾人被觜火猴的目光掃過時,心頭都為之一顫。


    就在這個時候,無心大師嗅到一陣芳香,這香氣極淡,但在荒涼的冰天雪地中顯得尤為芬芳馥鬱,忍不住要深吸口氣,卻突然聽到石冬柏的傳音:


    “大師小心,此香來自拒霜花,從香氣的濃度來判斷,恐怕一個時辰之內拒霜花就會盛開,我等理應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隻聽石冬柏朗聲道:


    “觜宿千裏西來,棍下無情,所造殺孽深重,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廢武功之後,隨無心大師出家修行,以免死後墮入地獄。”


    無心大師聽了,甚是心喜,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觜火猴臉上閃過一絲不屑之意,嗤笑一聲,抬頭望著飄飄大雪落在自己臉上,突然又用長棍在地上劃過:


    “冰刀霜劍下,白雪戰胭脂!”


    這幾個草書筆走龍蛇、大開大闔,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氣勢!擺明了今日要血染蒼茫,和眾人一決生死。


    看見觜火猴豪情萬丈,眾人都覺得在氣勢上落了下風。


    就在這時,白秋華突然嬌軀一震,以氣禦劍,出塵劍自鞘中飛出,劍影晃晃、劍氣縱橫,雪地上霎時出現幾個細細的篆字:


    “寒既不著意,何必苦爭春?”


    這幾個字寫得快極,如疾電奔走,即便以石冬柏的眼力,都沒有看出來白秋華是如何在眨眼間寫出來的。


    雖然不如觜火猴寫得氣勢雄壯,但字跡清秀流利、整潔大方,出入皆有法度,帶著一股淡淡的禪意,並不落觜火猴的下風。


    穀中眾人暗暗稱奇!


    廉明清樂得合不攏嘴。


    薑承望著這秀外慧中的女劍客,更覺傾心。


    觜火猴微露詫異之色,細細地望了白秋華一眼,目光中流露出稱讚之意。


    突然,無名抽出那條名震江湖的縛龍鞭,輕輕一抖,那粗若龍筋的長鞭便伸得筆直。


    縛龍鞭乃金絲銀線合著鱷筋所造,柔韌沉重,但在無名雄渾的內力催動下,竟然化柔為剛,令眾人不由得心生敬佩。


    但見無名持鞭在雪中劃過:


    “劍晨可是命喪你手?”


    無名雖然知道觜火猴隻啞不聾,卻偏要在地上寫字,隻為在眾人麵前炫耀內力,壓一壓封十八的威風。


    觜火猴抬起頭來,想了好一會,持棍寫道:


    “旭日劍晨?”


    無名緩緩地點了點頭。


    觜火猴的嘴角輕輕一撇,又寫道:


    “萬惡之徒,死有餘辜!”


    無名的臉色倏地陰冷起來,憤憤向前跨出幾步,卻又突然停下來,顯然是不敢單獨對觜火猴出手。


    眾人皆知,劍晨乃無名的獨生愛子,劍術不弱,在江湖中享有薄名,加上無名護短,尋常人都不敢招惹,向來囂張跋扈,想不到竟喪命於觜火猴之手。


    石冬柏見無名不敢動手,為其找台階下:


    “我看觜火猴眉心泛著黑氣,定然中了不世奇毒,觜火猴雖然神功蓋世,運功將毒性壓住,但動手時難免真氣激蕩,令毒素遊走諸身。若是觜火猴願意束手就擒,我們大可寬宏大量,隻廢其武功。”


    石冬柏此言頗為挑釁,眾人皆知觜火猴不可能不戰而降,石冬柏說這番話的目的,隻不過是要告訴大家觜火猴身中奇毒。


    觜火猴麵無表情,隻是在地上寫道:


    “今日之戰,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眾人望向這驚心動魄的十二個大字,心中咚咚作響,渾身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隻聽廉明清怒喝一聲:


    “你這家夥既然如此不識好歹,待會就讓老夫好生教訓教訓你!”


    廉明清氣勢如雷,但根本不敢搶先出手。


    穀雪晴的美眸瞟了石冬柏一眼,卻見他神意自若,但那隻手握紫竹洞簫的右手,卻不住地在簫身上來迴撫摸。


    這個動作穀雪晴相當熟悉,那是石冬柏內心極度緊張的顯示,她不由得心中一驚,難道觜火猴真的如此可怕?不禁下意識地將手中的落月針緊了緊。


    其餘六人也是心中暗凜,好在他們都是名震一方的高手,平生經曆了無數的大風大浪,故而可以維持表麵上的冷靜。


    凜冽的寒風中殺氣彌漫,曠世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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