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紋男子帶領一眾惡匪闖入客棧,嚇得小二連忙躲到了櫃台下麵。


    旋即,暗紋男子不慌不忙地走到薑小橙身旁,坐了下來:


    “小兄弟,你現在沒了火槍,我也不仗著人多欺負你,這樣吧,我也數三聲,讓你們先跑,然後我再來追你們?”


    薑小橙冷靜地問道:“你從長蘆鎮一路跟蹤我們而來?”


    “算不上跟蹤,我黑虎寨就在福宗城南,我不過是順路而已。怎麽,現在知道怕了,想和我套近乎?”


    薑小橙語氣平靜:“原來你是黑虎寨的土匪,老巢就在城南。”


    “你!”


    暗紋男子一指薑小橙,旋即平複心情,端起薑小橙的酒杯,一飲而盡,並用手按住薑小橙的左肩:


    “你放心,我萬恨之也是講道理的人。這千棘闇蜈世所罕見,我尋了半年之久,你不費吹灰之力便奪人所好,難道不覺得有些不妥當嗎?”


    薑小橙悄悄給妹妹使了個眼神,緩聲道:


    “既然你也說了,千棘闇蜈你尋了半年之久,那說明你還沒有尋到,這千棘闇蜈便還是無主之物,隻不過我的福緣比你好些,比你先找到而已。”


    “我懶得與你鬥嘴,千棘闇蜈乃我練功之必備,不過我苦練武功也隻是為了報仇。小兄弟,我猜你一定善長鍛造火器,你若能助我報仇,那這千棘闇蜈讓與你也無妨,大家化幹戈為玉帛,你說呢?”


    薑小橙默不作聲,目不轉睛地盯著鄰桌的壯漢,萬恨之察覺到了這個細節,斟酌了片刻,說道:


    “今日在鬆林之中,我聽見了你們的談話,想必你盯著的那個人,就是你們苦苦尋覓的兇手。這樣吧,我既然求你幫忙,那我也先幫你一個忙,以表合作的誠意。”


    話音剛落,萬恨之十指簸張,朝鄰桌的壯漢爪擊而去。


    壯漢掀飛木桌,擋住萬恨之的攻勢,旋即一拳擊穿桌麵,朝萬恨之的胸膛錘去。


    萬恨之雙臂一收,十指合於胸前,將壯漢的拳頭抓住,指尖掐入皮肉之中,旋即向上一推,壯漢的手臂之上,立即出現十道烏黑的血印。


    刹那間,黑血印四周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散開,令得壯漢發出一聲聲慘烈的嘶叫。


    嘶叫聲起的同時,客棧大堂之內,倏地閃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晃得眾人頭暈目眩、眼前蒼茫,旋即濃煙彌漫,又嗆得眾人咳嗽不止、眼淚直流。


    “走!快離開客棧。”


    待到強光退去、煙霧消散,薑小橙兄妹與羊羽母女,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臭小子利用我,給我追!”


    萬恨之惱怒地踩踏著壯漢的屍體,旋即率領一眾手下追出了客棧。


    客棧二樓的房間之內,薑九黎樂滋滋地說道:“萬恨之這個大傻瓜,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根本沒有跑,隻是躲迴了客房之中。”


    薑小橙稍作忖量,決定在到達寧靖城之前,還是不要節外生枝:


    “萬恨之知道我們在向南趕路,他在城內找不到我們,肯定會去城南蹲守,天亮之後,我們從城北離開,向西繞一大圈之後,再向南行去。”


    羊羽聽說薑小橙要走,拉著薑小橙的衣袖:


    “薑少爺,你剛才拉著我們上樓,想必是怕萬恨之遷怒於我們母女,你是個心善之人,求求你帶上我們母女,一起前往寧靖城吧!”


    羊月不願意看見娘親求人,也不願意厚著臉皮跟在別人身後,於是轉移話題道:“薑公子,剛才那又是光、又是煙的東西,究竟是何寶貝?”


    “也不是什麽寶貝,隻是將一些礦物磨成粉,再按一定的比例調配,最後密封起來,等它們接觸空氣的時候,便會自行劇烈燃燒,釋放出強光和濃煙,從而幹擾敵人的視線。”


    說著,薑小橙拿出幾枚炫目彈,放到羊月的手上:“你留幾枚在身上,關鍵的時候可以防身。”


    薑九黎一臉得意:


    “我哥哥厲害吧,煙霧彈隻能生煙,經過不斷地改進,製造出發光、發煙的炫目彈。要我說呀,接著改進下去,說不定還能發出巨響,震得敵人耳聾呢!”


    薑小橙頓了一頓,轉身捧住妹妹的小臉:


    “黎兒,你可真是提醒了我,若是加上刺耳的聲音,那擾敵效果就堪稱完美了。等這件事過了,我們一起研究研究,如何讓爆炸聲變得刺耳,用來幹擾人的聽覺。”


    薑九黎不動聲色地提及了另一段記憶中的事物,沒有引發裂心的頭痛,心裏美滋滋的:


    “一個震撼彈就把哥哥給樂得,另一段記憶之中,奇奇怪怪的武器可還不少呢,慢慢地想辦法透露給哥哥吧。”


    翌日天明,薑小橙一行早早地離開了福宗城,先向西繞行,隨後向南,一段路程之後,薑小橙對羊羽說道:


    “你多嘴多舌害了徐先生的性命,怒我沒有心情與你同行,現在既然擺脫了萬恨之,我們便在此分道揚鑣吧。”


    言罷,兄妹二人馬鞭一揮,揚起滾滾塵土,很快,便消失在了羊羽母女的視線之中。


    薑小橙兄妹行至一村落,村落上方揚著一縷黑煙,薑九黎嬉笑道:“這是誰家飯菜糊了,是不是玩爪機忘了關火?”


    話音剛落,又一縷黑煙騰起,緊接著又是一縷,黑煙越來越多,越來越密,也越來越濃,最後在村落上方,匯聚成一朵巨大的黑雲,黑雲下方騰起竄天的火焰。


    “不好!有人焚村!”


    兄妹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旋即連忙趕向村落,望見村內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萬恨之帶著黑虎寨的匪徒,正在搶掠村落!


    兄妹二人潛伏在村外的灌木之中,悄悄觀察情況,準備擇機而動。


    “萬寨主,兄弟們捧你上位可真是沒有錯啊!鄭寨主他窩裏橫、窩外慫,隻敢做些小偷小摸之事,害兄弟們天天喝西北風。


    “還是我們萬寨主有氣魄,帶著兄弟們明搶明盜,讓兄弟們不僅有美酒喝,還有美人睡,這殺起人來也倍感痛快啊!”


    薑小橙咬牙切齒道:


    “還好沒有答應這個惡毒的家夥,助他鍛造火器。黎兒,等萬恨之靜止不動的時候,我們開槍將她擊斃,然後騎馬逃跑,你做好準備。”


    兄妹二人正在尋找角度,砰,遠處卻先傳來一聲槍響,隻不過開槍的距離太遠,並沒有對村內的匪徒造成傷害,隻是起到些許警示作用。


    槍響之後,一名身穿官府的男子,率領大隊官兵趕至村口,將村落團團圍住,隨即向村內怒喝道:


    “大膽黑虎寨,最近是越來越來猖狂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焚搶村落,短短一個月之內,就有三個村子接連遭遇毒手。今日,本官就要為民除害,將你們這群惡賊繩之以法。”


    萬恨之當著官員的麵,抹了一個村民的脖子,挑釁道:


    “伊高岑,你的嘴巴這麽厲害,倒是進來抓我呀。你這太守之位,莫非是靠賣弄嘴上功夫騙來的?”


    伊高岑怒不可遏:“大膽惡賊,竟敢直唿本官的姓名。候統領,替本官將這群無法無天的匪徒拿下!”


    “殺!”


    大隊官兵朝村內衝殺進去,但黑虎寨的匪徒並不畏懼,也沒有四散逃竄,反而臉上寫滿了自信,仿佛是早有準備,就等著這群官兵衝殺進來。


    果然,第一撥官兵剛衝進村落,腳下之土便突往下陷,衝在前列的官兵紛紛掉落,被陷阱中的木刺貫穿身體,當場死去。


    第二撥官兵避開陷阱,繼續向村子內衝殺,可剛衝進村子,便動作減緩、腳步踉蹌起來,如同軟腳蝦似的癱倒在地,任由黑虎寨的匪徒宰殺。


    “看來黑虎寨是做好準備之後,才點火焚村,故意將官兵引至此處,想要讓官府難堪。這黑虎寨能驚動太守親自出馬,想必有一些本事。”


    說著,薑小橙對妹妹叮囑道:


    “黑煙之中必有迷藥,那群匪徒應該提前服下了解藥。黎兒,我們可得留意風向,不要吸入了從村中飄來的煙氣。”


    兄妹二人打開水囊,將袖口打濕,緊緊地掩住了口鼻。


    “哥哥,萬恨之這地方可選得好呐,小村落地方不大,但屋舍緊湊,若是從村外開槍射擊,基本沒有命中的可能,除非直接用火炮轟擊。”


    看見官兵和黑虎寨交戰,薑小橙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


    “村內還有幸存的百姓,官府不敢輕易炮轟。不過這黑煙持續不了多久,待黑煙散去,官兵就會發動第二次圍剿。”


    “若想不傷一兵一卒,可以發兵將村落圍住,斷村內水糧,再布置幾隊官兵,晝夜不停,輪流高聲演奏軍樂,讓村內的匪徒難以入眠。”


    “等耗上幾日,村內的匪徒必定精疲力盡,官府便能兵不血刃地將其全部捕獲。雖然村內的百姓會遭幾天罪,但卻能保住性命。”


    “此外,在圍困村落的這幾日,官府還可以發兵圍剿黑虎寨,他們的寨主被困於此,黑虎寨那邊群龍無首,必然會亂作一團,毫無招架之力。”


    “紅燈亮,停停停!”


    薑九黎出聲打斷哥哥,一指福宗城主伊高岑:


    “哥哥,你的這些想法,等以後兵權在握之時,再去付諸實際吧。伊高岑的想法可和你不一樣,你看那是什麽?”


    隻見在伊高岑的指揮之下,數門火炮已經架設妥當,伊高岑手持火把,在火繩上搖搖晃晃,怒喝道:


    “黑虎寨的惡徒,本官隻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考慮,要麽束手就擒,求本官從輕發落,要麽負隅頑抗,葬身在炮火之中,死無全屍!”


    萬恨之輕輕拍手,吩咐手下將一眾村民拖曳而出,捆綁丟擲在村口,老一些的村民哭天喊地,少一些的村民哭爹喊娘,一個個嚇得臉色煞白。


    萬恨之抓起一個小孩,提在手中左右搖晃,唬得小孩嚎啕大哭,隨即,萬恨之向伊高岑喊道:


    “這樣的村民,村內還有上百戶,你倒是開炮啊!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若是炮轟百姓一事讓朝廷知道了,你頭上的烏紗帽恐怕就要易主了。”


    伊高岑冷冷一笑:


    “大膽惡徒,竟敢汙蔑本官!眾人聽令,村內之人皆被黑虎寨歹人所屠,與官府無關,點火開炮。”


    伊高岑一聲令下,數門火炮齊開,村內的幾處房舍轟然倒塌。


    “裝填彈藥,繼續開炮,不留活口!”伊高岑冷聲指揮。


    黑虎寨眾人皆是亂了手腳:


    “寨主,現在怎麽辦?伊高岑壓根不管村民死活,這火炮要是不停,兄弟們都得被炸死!”


    萬恨之鎮靜地說道:


    “兄弟們別慌,不論是火炮還是火槍,都不能連續發射。我先衝出去宰了伊高岑,你們趁官兵重裝彈藥的時候衝出去,隻要殺到他們跟前,那些槍炮便沒有作用了。”


    兩輪炮擊之後,黑虎寨眾匪將村民放在板車之上,把村民當做屏障,在黑煙的掩護之下,手推板車衝了出去。


    伊高岑當即下令開槍射殺,隻是官兵並非皆是冷血之輩,看見板車上的尋常百姓,不禁猶豫了片刻,不過最後還是服從命令,點燃了槍上的火繩。


    不過,官兵的片刻猶豫,讓黑虎寨眾匪向前衝出了不短的距離。


    “哥哥,這些官兵怎麽還裝配的火繩槍,這開槍得多麻煩呐。”


    “擊針槍現在的產能,勉強能滿足前線的士兵,若這些官兵手中所持乃是擊針槍,萬恨之這些匪徒早就全部倒地了。”


    兄妹二人交談間,黑虎寨眾匪已經與福宗城的官兵廝殺在一起。


    江湖草寇和朝廷正規軍之間,實力懸殊不小,加上剛才衝殺之時,不少匪徒已經喪命火槍,在實力和人數的雙重差距之下,福宗城的官兵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你們這些草寇在本官眼中,不過是一群嗡嗡亂叫的蒼蠅,隻是鄭寨主他懂得做人,知道孝敬本官,本官才對這嗡吵之聲稍加容忍。”


    伊高岑狂笑道:“萬恨之,你剛當上寨主幾天,居然就自不量力,不僅不按時孝敬本官,還膽敢來挑釁官府,真是自取滅亡。”


    伊高岑得意之時,萬恨之在寨眾的掩護之下,已經衝殺到伊高岑身前半丈的距離,伊高岑的咽喉觸手可及。


    但此時此刻,黑虎寨眾已經被官兵剿殺得所剩無幾,即便萬恨之成功地將伊高岑擊殺,也無法逆轉頹敗的局麵。


    雖然敗局已定,但萬恨之隻是冷笑道:“伊高岑,你當真以為黑虎寨之中全是尋常草寇?”


    說著,萬恨之腳尖一點,輕靈一步,已躍至伊高岑眼前。


    伊高岑萬萬沒有想到,萬恨之一個匪頭,居然修習了功法,嚇得連忙後退,腳步不穩,身子向後傾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伊高岑兩側的官兵急忙上前救援,但因為萬恨之與伊高岑的距離太近,官兵怕誤傷太守而不敢開槍,隻得以長槍向萬恨之刺去。


    萬恨之並未閃躲,任由長槍貫穿肚腹,並借助長槍的破腹之力,縱身向前一躍,撲倒在伊高岑的身上,緊緊地抱住伊高岑。


    長槍在慣性的推動之下,繼而貫穿了伊高岑的肚腹。


    見伊高岑負傷,萬恨之悄聲道:“伊庸醫,感謝你舍命替我屠盡黑虎寨的惡賊。”


    說完,萬恨之忍痛折斷長槍,施展輕功向遠處逃去。


    一眾官兵紛紛舉槍射擊,萬恨之身中數彈,旋即消失在眾人眼中,生死無從得知。


    薑小橙吹哨喚馬:“黎兒,走,追上萬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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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14,防吞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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