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海鷗從房頂飛過，發出了聲聲鳴叫。
李東星收迴視線，慢悠悠地往裏間走，正打算去拉開房門時，那扇門卻從內裏打開了，看到了驚慌錯亂的李建飛站在門口，正在扣腰帶。
“阿爸，你怎麽不繼續了呢？”李東星臉上掛著笑，上前了一步，將錯愕的李建飛往房間裏一推，“你不是還要幹我嗎？怎麽就要走了呢？來呀！”
李建飛的臉上起了一陣陰霾，蓄積著怒火，像是下一刻就要爆發了。
“小紅，你讓開。”鈴木雪慢騰騰地穿著衣服，音調卻很急促，她是一個很會看男人臉色的女人，知道什麽時候該挽留，什麽時候該放他走。
李東星卻並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害怕，她依舊笑著——那笑容就像是用膠水固定在了臉上一樣，標準又僵硬。
“讓開！”李建飛瞥了她一眼，目光裏滿是警告。
李東星不退反進，伸手一把抓住了他小和尚的部位，同時說道：“阿爸，都是這個東西的不好，是它帶壞了你。”
她說著索性拉開了拉鏈，將那東西掏了出來，就像以前鈴木雪那樣，五指握住，一上一下，不消片刻就變了質地。
李建飛的神色也變得古怪了起來，看著麵前長相甜美的小女孩，說道：“會用嘴嗎？”
“會的哦，阿爸！”
李東星“咯咯”地笑了起來，半蹲了下去。
後麵的鈴木雪卻微微皺起了眉：這丫頭怎麽突然開竅了？上一次叫她給趙君口，還投井來著，難不成是過了三年，懂事了？
正在蹙眉思索中，李建飛突然慘叫了一聲，一腳將小女孩踢出了門外。
鈴木雪趕緊上前查看，就見李建飛彎腰捂著襠門，絲絲血水從他指縫中溢出，把她嚇了一大跳，脫口而出一句：“她咬你？”
李建飛麵色慘白，五官都縮在了一團，猙獰萬分。
“這可怎麽辦？”
麵對突如其來的狀況鈴木雪也嚇得六神無主，急得直跺腳之際，轉頭就看見門外的小女孩正十分厭惡地吐著帶血的口水，麵部肌肉卻不住地往上揚，似乎是做了一件十分得意的事情。
“小蹄子！”鈴木雪知道自己麻煩大了，一時也隻能拿李東星出氣，衝出去對著她就是一陣亂踢，罵咧著，“打死你個小畜生！小畜生！”
“優姬，去拿藥！”
李建飛麵上痛苦的神色稍霽，總算說出了一句話來。
“哎！”
鈴木雪應了一聲，趕緊往外跑。
李東星大笑了起來，有著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張揚，她笑著笑著就吐出了血來——之前李建飛那一踹，以及鈴木雪那十幾腳，著實不輕，她五髒六腑都絞痛了起來，盡管如此也阻擋不了她放肆的狂笑。
李建飛見此，問道：“你恨我？”
李東星抹掉嘴角的血跡，說道：“對呀，阿爸，我恨你，我曾經有多愛你，現在就有多恨你！”
“愛？”李建飛冷笑，“你算什麽東西？”
李東星道：“我也不知道我算什麽東西，到底是李東星，還是華紅衫，我已經分不清楚了，不過也不重要了，因為不管是東星還是紅衫，都深深地恨著你，都會覺得我這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呢！”
“你認識星星？”李建飛轉念一想，“是你帶她來的？”
“是的，”李東星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她敬愛的父親是個衣冠禽獸！”
李建飛已經沒有多的精力來表示憤怒了，他隻道：“你們小孩子家家的，哪兒曉得大人的事，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piáo妓，包二nǎi，認幹女兒，”李東星精心維持的微笑轉化為了譏笑，她道，“如果所謂的長大就是連你做出這種事情都能夠被原諒被理解的話，那麽，我寧可永遠也不要長大！”
李建飛抿嘴不語。
李東星掉頭就走。
她一次也沒有迴頭，因為她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她的表情很符合她的外在，像小孩子大哭一樣，嘴巴張得老大，眼淚鼻涕縱橫，卻沒有像真正的小孩子那樣哭喊出聲兒來。
無聲的慟哭，撕心裂肺，肝膽俱裂。
原來，那個男人根本就沒覺得自己做錯了……是啊，連母親也都默認了，覺得隻要不將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帶迴家就很好了。
還有哥哥姐姐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呢？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要包庇那樣的罪惡？
難道隻有自己是個異類？是自己融入不了這個真實的世界？
懷著這個想法，她在海岸邊看到了肩膀聳動的小星星。
是了，至少還有另一個我。
小星星還在對著大海喊道：“李建飛——你去死——”
“你阿爸不叫李建飛，”李東星走到了她的背後，“他原本姓華，叫華建飛。”
“華建飛？華紅衫？”小星星似乎發現了什麽，“原來，你是阿爸的私生女！”
李東星不想要解釋，走上前抱住小星星，在她耳邊說道：“不用管他們的，我們兩個好就可以了，其他人都不重要。”
臉上隻有傻笑的小星星竟然冷笑了起來，她道：“那你母親呢？也不重要？”
“不重要，”李東星平靜地說，“如果你討厭她的話，我迴去把她殺了。”
“瘋子！”
小星星猛地推開她，轉身向海邊的堤岸跑去。
李東星咳了幾下，嘴角再次溢出血來，小星星是不是有一天也會變成那種“大人”呢？
她突然想起了這具身體——小紅，投井的小紅。
或許她才是幸運的，走得幹幹淨淨，真好！
重生以後，李東星才發現原來孩子在他們眼中根本就不是一個有人權的存在，隻是一隻弱小的蟲子——你要是按照他們的意願結繭，就能像他們一樣變成蝴蝶，采蜜、交配、繁殖，接受“蝴蝶的規則”。可能也有蟲子不願意，可終究還是抵抗不過“生長”，成為了曾經唾棄的“蝴蝶”。
能逃脫的方法隻有一個——死亡，是換取貞潔的唯一途徑。
既然改變不了“蝴蝶的規則”，那就在結繭之前以一隻蟲子的形態死去吧！
於是她走上前對堤岸上的小星星說：“你是不是想要跳下去？是不是想要去死？”
小星星迴頭道：“是啊，我想去死，你能陪我嗎？”
李東星再無二話，爬上了堤岸，與她肩並肩地站立著。
小星星拉住她的手說：“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跳！”
“好。”
“一、二、三！”
兩個女孩同時落水，李東星看著小星星的雙眼，她想著，真好呢，我們一同毀滅吧！
漸漸地，小星星開始掙紮了起來，想要浮出水麵，李東星馬上抱住她往下沉——這一次，絕對不能讓“李東星”活下來！
她幾乎使出了所有的力量——可是卻忽視了自己先前受的傷，被小星星又捶又踢，連著吐了幾口鮮血，絲綢一樣在清澈的海水裏飄呀飄。
她手一鬆，小星星立馬將她往下按，踩著她的身體爬上了岸。
李東星伸出手想要留下她，視線裏拿小小的人影卻愈來愈遠——她墜落著，墜落著，在深海裏，陪伴她的隻有海水的冰涼和昏暗的藍。
在最後的意識裏，有輕柔如發絲的東西纏繞上了她，那仿佛被千層高樓壓住的重力瞬間消失殆盡，身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一直順著暖流飄啊飄啊，最後被一個拿著把芭蕉扇的女人撈了上來。
“你是誰？”女人問她。
“東星，”她說。
女人向她伸出手：“你好，東星，歡迎來到長生殿！”
李東星收迴視線，慢悠悠地往裏間走，正打算去拉開房門時，那扇門卻從內裏打開了，看到了驚慌錯亂的李建飛站在門口，正在扣腰帶。
“阿爸，你怎麽不繼續了呢？”李東星臉上掛著笑，上前了一步，將錯愕的李建飛往房間裏一推，“你不是還要幹我嗎？怎麽就要走了呢？來呀！”
李建飛的臉上起了一陣陰霾，蓄積著怒火，像是下一刻就要爆發了。
“小紅，你讓開。”鈴木雪慢騰騰地穿著衣服，音調卻很急促，她是一個很會看男人臉色的女人，知道什麽時候該挽留，什麽時候該放他走。
李東星卻並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害怕，她依舊笑著——那笑容就像是用膠水固定在了臉上一樣，標準又僵硬。
“讓開！”李建飛瞥了她一眼，目光裏滿是警告。
李東星不退反進，伸手一把抓住了他小和尚的部位，同時說道：“阿爸，都是這個東西的不好，是它帶壞了你。”
她說著索性拉開了拉鏈，將那東西掏了出來，就像以前鈴木雪那樣，五指握住，一上一下，不消片刻就變了質地。
李建飛的神色也變得古怪了起來，看著麵前長相甜美的小女孩，說道：“會用嘴嗎？”
“會的哦，阿爸！”
李東星“咯咯”地笑了起來，半蹲了下去。
後麵的鈴木雪卻微微皺起了眉：這丫頭怎麽突然開竅了？上一次叫她給趙君口，還投井來著，難不成是過了三年，懂事了？
正在蹙眉思索中，李建飛突然慘叫了一聲，一腳將小女孩踢出了門外。
鈴木雪趕緊上前查看，就見李建飛彎腰捂著襠門，絲絲血水從他指縫中溢出，把她嚇了一大跳，脫口而出一句：“她咬你？”
李建飛麵色慘白，五官都縮在了一團，猙獰萬分。
“這可怎麽辦？”
麵對突如其來的狀況鈴木雪也嚇得六神無主，急得直跺腳之際，轉頭就看見門外的小女孩正十分厭惡地吐著帶血的口水，麵部肌肉卻不住地往上揚，似乎是做了一件十分得意的事情。
“小蹄子！”鈴木雪知道自己麻煩大了，一時也隻能拿李東星出氣，衝出去對著她就是一陣亂踢，罵咧著，“打死你個小畜生！小畜生！”
“優姬，去拿藥！”
李建飛麵上痛苦的神色稍霽，總算說出了一句話來。
“哎！”
鈴木雪應了一聲，趕緊往外跑。
李東星大笑了起來，有著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張揚，她笑著笑著就吐出了血來——之前李建飛那一踹，以及鈴木雪那十幾腳，著實不輕，她五髒六腑都絞痛了起來，盡管如此也阻擋不了她放肆的狂笑。
李建飛見此，問道：“你恨我？”
李東星抹掉嘴角的血跡，說道：“對呀，阿爸，我恨你，我曾經有多愛你，現在就有多恨你！”
“愛？”李建飛冷笑，“你算什麽東西？”
李東星道：“我也不知道我算什麽東西，到底是李東星，還是華紅衫，我已經分不清楚了，不過也不重要了，因為不管是東星還是紅衫，都深深地恨著你，都會覺得我這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呢！”
“你認識星星？”李建飛轉念一想，“是你帶她來的？”
“是的，”李東星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她敬愛的父親是個衣冠禽獸！”
李建飛已經沒有多的精力來表示憤怒了，他隻道：“你們小孩子家家的，哪兒曉得大人的事，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piáo妓，包二nǎi，認幹女兒，”李東星精心維持的微笑轉化為了譏笑，她道，“如果所謂的長大就是連你做出這種事情都能夠被原諒被理解的話，那麽，我寧可永遠也不要長大！”
李建飛抿嘴不語。
李東星掉頭就走。
她一次也沒有迴頭，因為她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她的表情很符合她的外在，像小孩子大哭一樣，嘴巴張得老大，眼淚鼻涕縱橫，卻沒有像真正的小孩子那樣哭喊出聲兒來。
無聲的慟哭，撕心裂肺，肝膽俱裂。
原來，那個男人根本就沒覺得自己做錯了……是啊，連母親也都默認了，覺得隻要不將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帶迴家就很好了。
還有哥哥姐姐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呢？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要包庇那樣的罪惡？
難道隻有自己是個異類？是自己融入不了這個真實的世界？
懷著這個想法，她在海岸邊看到了肩膀聳動的小星星。
是了，至少還有另一個我。
小星星還在對著大海喊道：“李建飛——你去死——”
“你阿爸不叫李建飛，”李東星走到了她的背後，“他原本姓華，叫華建飛。”
“華建飛？華紅衫？”小星星似乎發現了什麽，“原來，你是阿爸的私生女！”
李東星不想要解釋，走上前抱住小星星，在她耳邊說道：“不用管他們的，我們兩個好就可以了，其他人都不重要。”
臉上隻有傻笑的小星星竟然冷笑了起來，她道：“那你母親呢？也不重要？”
“不重要，”李東星平靜地說，“如果你討厭她的話，我迴去把她殺了。”
“瘋子！”
小星星猛地推開她，轉身向海邊的堤岸跑去。
李東星咳了幾下，嘴角再次溢出血來，小星星是不是有一天也會變成那種“大人”呢？
她突然想起了這具身體——小紅，投井的小紅。
或許她才是幸運的，走得幹幹淨淨，真好！
重生以後，李東星才發現原來孩子在他們眼中根本就不是一個有人權的存在，隻是一隻弱小的蟲子——你要是按照他們的意願結繭，就能像他們一樣變成蝴蝶，采蜜、交配、繁殖，接受“蝴蝶的規則”。可能也有蟲子不願意，可終究還是抵抗不過“生長”，成為了曾經唾棄的“蝴蝶”。
能逃脫的方法隻有一個——死亡，是換取貞潔的唯一途徑。
既然改變不了“蝴蝶的規則”，那就在結繭之前以一隻蟲子的形態死去吧！
於是她走上前對堤岸上的小星星說：“你是不是想要跳下去？是不是想要去死？”
小星星迴頭道：“是啊，我想去死，你能陪我嗎？”
李東星再無二話，爬上了堤岸，與她肩並肩地站立著。
小星星拉住她的手說：“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跳！”
“好。”
“一、二、三！”
兩個女孩同時落水，李東星看著小星星的雙眼，她想著，真好呢，我們一同毀滅吧！
漸漸地，小星星開始掙紮了起來，想要浮出水麵，李東星馬上抱住她往下沉——這一次，絕對不能讓“李東星”活下來！
她幾乎使出了所有的力量——可是卻忽視了自己先前受的傷，被小星星又捶又踢，連著吐了幾口鮮血，絲綢一樣在清澈的海水裏飄呀飄。
她手一鬆，小星星立馬將她往下按，踩著她的身體爬上了岸。
李東星伸出手想要留下她，視線裏拿小小的人影卻愈來愈遠——她墜落著，墜落著，在深海裏，陪伴她的隻有海水的冰涼和昏暗的藍。
在最後的意識裏，有輕柔如發絲的東西纏繞上了她，那仿佛被千層高樓壓住的重力瞬間消失殆盡，身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一直順著暖流飄啊飄啊，最後被一個拿著把芭蕉扇的女人撈了上來。
“你是誰？”女人問她。
“東星，”她說。
女人向她伸出手：“你好，東星，歡迎來到長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