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晚會的場地布置在溱水和洧水兩條河流交匯的三岔口“人”字底端形成的扇麵,原本微波漾漾的河麵不知被施了什麽法術,平靜地如三道明鏡,上麵點綴著團團荷葉,荷花朵朵開。


    舞台的布置更是別出心裁,恰好在河流交匯處的水中形成的一個冰霜法陣,幾近透明,若不是周遭白蓮紅蓮錦簇,以及左右兩架“彩虹橋”,還真分辨不出來。


    給學生們準備的座位則呈半包圍的階梯式,第一排是蒲團,席地而坐,而後麵全是座位,一階階逐層遞進。


    公輸零他們一行一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過來已是酉時三刻,天『色』雖明亮,太陽卻已然偏西,暮『色』將近。


    一些好的位置都被占得七七八八了,不似大講堂各院按區域劃分,而是全都打『亂』了混坐在一起,以至於各院各式的製服雜糅在一起,最左邊還有一堆穿著各種演出服舞台服的人,紅的、黃的、綠綠的,眼花繚『亂』。


    於是公輸零問:“我們是不是也去坐那兒?”


    “還沒化妝呢,寶貝兒!”今知敲了一下他的腦門,指著最左邊的一座蘑菇形狀的建築說道,“看到那個蘑菇屋沒,那就是化妝更衣室!”


    “化妝?”公輸零是拒絕的,“女孩子才會化妝!我不要!”


    英布也是拒絕的,不過他的理由很充分:“老子天生麗質,不需要!”


    “這可由不得你們!”


    今知揪住兩人的後頸就往蘑菇屋裏拖,黃月英和還在吃的田雨辰表示無感,倒也跟著去了。


    一進蘑菇屋的某件化妝室,公輸零就被裏麵的脂粉氣給嗆住了,轉頭就想跑又被拽了迴去。


    到這個時間點,大部分人已經妝成,化妝室裏隻有稀稀拉拉地幾個人在補妝。


    今知帶著他們一進去,一個一頭玫紅『色』卷『毛』,穿著緊身褲的男子扭了過來。


    “哎喲喂,瞧瞧,這不是施美人嗎?”說著就捋著今知的流蘇耳環,“這耳環哪兒買的,好仙呐!”


    今知打掉他的手,將手裏拽著的兩人推給他,吩咐道:“好了好了,小花兒,改天送你一對,你先幫我把他們幾個打整規矩!”


    說著又將後麵的黃月英和田雨辰推到了前麵來。


    小花兒在看到英布的那一霎,整個人都換發出異樣地光彩來,拉著他從腳尖兒到頭發顛兒打量了一番,摟著他的脖子妖妖嬈嬈地說道:“哎呀,男孩子美起來,真是沒咱女人什麽事了!”


    咱女人?


    公輸零打量著這個明顯是個男人的“女人”,再次感歎世界之大。


    英布冷眼道:“給老子鬆開!”


    五個字,粗獷且沙啞。


    扭來扭去的妖嬈花立馬直了,似乎受到了驚嚇,緩衝了好會兒,才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幾人身上,見到黃月英的麵孔時瞬間閉上了眼,再斜著又看到了滿臉蚊子包的田雨辰,往後一跳,而後吞吞吐吐道:“姐,這任務強度也忒大了點吧,而起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喜歡跟醜人玩耍!”


    今知扶額,正欲說話,就聽得外麵的廣播喊道:“請各院節目負責人速到前台,請各院節目負責速到前台。”


    “你看著辦吧,花兒!”


    今知留下這句話就溜了,等她再次迴來的時候,發現四個人還是原來的衣裳,還是原來的造型,唯一變化的就是,都找了個凳子坐著。


    妖嬈花搶先一步指著英布道:“姐,不是我的鍋!他不配合!”


    今知看向英布,英布誠懇地說道:“不是我不配合,是我這嗓子……”


    說著似乎更啞了。


    “是我這嗓子上不了台麵!”


    今知深吸一口氣,又看向公輸零。


    公輸零說得更誠懇:“別看我,我隻是個擊缶的!”


    今知再次吸一口氣,看向黃月英。


    黃月英淡然道:“你的‘小花兒’並不願意給在下裝扮。”


    田雨辰也跟著點頭。


    這一次,沒等今知看向他,妖嬈花就想岔開話題:“姐,剛才你去前台,是抽簽嗎?你們的節目第幾個上?”


    今知似乎也被成功轉移了注意,答曰:“壓軸。”


    “倒數第二個?”妖嬈花鬆了口氣,“那不慌,還來得及,來得及!”


    今知再次深吸一口氣,下了最後的通牒:“趕緊,給我弄得美美得!”


    “沒問題,先換衣服,換衣服。”


    妖嬈花笑嘻嘻地從箱子裏拿出一件件演出服,正是之前今知親自去訂做的那五套。


    突然,他手一頓,轉身用指頭數了數,似乎不相信,又數了一遍,突然跳了起來,興奮不已道:“姐,你要親自上陣?”


    今知瞥了他一眼,反問:“晚會是學生的,我去像話嗎?”


    西施本尊要是上台了,就沒別人什麽事了。


    妖嬈花瞬間蔫了,嘟囔道:“這不有五套衣裳嗎,之前你說是男女主唱,女角呢,別告訴我是那邊那位。”


    眼神往黃月英那邊斜了眼,就一眼,趕緊收迴來。


    今知深吸了一口氣。


    公輸零搶先一步道:“院長姐姐,我這就去找李裹兒,馬上!”


    等公輸零跑了之後,英布有預見『性』地說道:“天仙姐姐,這人估『摸』著是帶不迴來了,還是快想個其他法子吧!”


    一個嗓子壞了。


    一個跑路了。


    一個臉腫了。


    一個太醜了。


    還有個公輸零,跑調跑到扶桑島去了。


    今知吐了一口氣:“天要亡我!”


    公輸零從蘑菇屋出來的時候,外麵已是黃昏,天邊變化莫測的紅燒雲,映照著飽滿的觀眾席上一張張金『色』的臉,視力極好地公輸零看了半天,看出了密集恐懼症,腦殼痛。


    這時,舞台邊上燃起了一顆顆火樹銀花,幾束光打在了舞台上,在萬眾歡唿聲中四個主持人登場了。


    “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晚上好!”


    公輸零可沒那閑工夫站著聽那些主持人歌頌桃李節的詩詞佳句,他跑到那些化好裝的人坐的那片區域,一排排看過去,沒看到李裹兒,隻得拉著一人問道:“同學,你看到李裹兒了嗎?”


    “李裹兒,誰呀?”那人轉頭問同伴,同伴想了想,恍然道,“你說的是魔道學院的‘妖精’李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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