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關島的美軍士兵來說,這場近似於狂歡的慶祝活動不止是為了慶祝感恩節,更是為了慶祝月蝕日——如果不是月蝕日,異形災難席卷全球,幾乎徹底摧毀人類原有的社會秩序,這些美軍士兵隻能是毫不起眼的小角色,與普通民眾一樣處在資本家壓迫的最底層,被迫打著正義的幌子去替資本家賣命,根本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但是月蝕日的降臨改變了這一切,在災難麵前,這些美軍士兵突然發現,在這個異形肆虐的末日世界,武力代替權力與財富成了命運的主宰,擁有強大武力的自己開始可以隨意決定別人的生存或者死亡。在這樣的極端環境下,美軍士兵撕下西方世界特有的虛假與偽善,逐漸展現了人性中最恣睢暴虐的一麵——在品嚐過殘暴放縱的刀尖上沾染的鮮血之後,就再也無法忘懷那種腐心蝕骨的味道,所以,這些美軍士兵感謝月蝕日,感謝這場災難可以給予自己一個改變命運、主宰生命的機會。


    雖然,這是一條背棄光明與正義的絕路。


    小哈摧毀通信中心之後,在距離通信中心較遠的軍港裏,正在狂歡的美軍士兵並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依舊圍在篝火旁,唱著,跳著,狂飲著。


    “約翰,嗝,你看,那,那是什麽?”一名醉醺醺的士兵拎著酒瓶,指著緩緩升空的明亮光芒,對坐在旁邊大快朵頤的同伴問道。


    “啊?好像......是導彈啊?”


    “哦,原來是導彈啊,嗝。”


    “就是,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導彈而已......”那名士兵正漫不經心地說著,突然打了個哆嗦,酒醒了一半,驚叫道,“導彈!”


    與此同時,那枚從潛艇上發射的電磁幹擾彈已經飛出大氣層,對準美軍基地正中央,直直地墜落下來。在距離地麵大概還有幾十米左右的距離時,那枚電磁幹擾彈突然爆炸,刹那間,一道強烈的電磁風暴席卷了整個美軍基地,美軍所有電子設備瞬間陷入癱瘓,無論是戰艦、戰機,還是夜視儀和全息、紅點瞄準器,全部變成了廢銅爛鐵,美軍能用的武器隻剩下了一些步槍、機槍之類輕武器。


    “該死!”那名士兵罵罵咧咧地撿起步槍,朝導彈飛出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見了軍港裏還冒著蒸汽的潛艇,“到底發生了什麽?”


    “布萊克,我們的通信設備全部失靈了!”另一名士兵喊道。


    “那就過去看看!天知道......”


    還不等那名叫做布萊克的士兵把話說完,遠處突然飛來一發灼熱的狙擊槍子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透了他的脖子。隨著這枚狙擊槍子彈濺起的鮮血,原本熱鬧歡騰的慶祝活動瞬間陷入一片混亂,十幾名喝得東倒西歪的美軍士兵開始手忙腳亂地尋找武器裝備,仿佛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土匪一般,根本沒有半點軍人該有的樣子。


    就在這時,美軍士兵腳下的大地突然微微顫動起來,幾秒鍾後,隨著“轟”的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坑洞出現在了地麵上。


    “衝啊!”


    趁著美軍士兵還沒緩過神來的機會,十幾名革命軍士兵從坑洞裏湧出,端著各式各樣的衝鋒槍和突擊步槍,氣勢洶洶地朝亂糟糟的聚集在一起的美軍士兵撲來。


    “等等!我們投降!”一名反應比較快的美軍士兵迅速丟下手裏還沒打開保險的突擊步槍,舉起手來,大聲喊道,“我們......”


    話音未落,蜂擁而上的革命軍士兵便扣動扳機,把槍林彈雨朝十幾名幾乎毫無反抗之力的美軍士兵傾瀉過來,隻聽見一陣子彈穿透血肉的“噗嗤”聲,那十幾名美軍士兵便齊刷刷地倒在了一片血泊中,那名高喊投降的美軍士兵自然也不例外,在革命軍士兵扣動扳機的一瞬間,便有幾朵鮮豔的血花從他的胸膛綻放——隻是他至死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明明已經投降,那些突如其來的敵人還要趕盡殺絕。


    事實上,除了民族解放運動外,幾乎所有的革命都伴著殺戮與瘋狂,從,從英國光榮革命到法國大革命,從美國南北戰爭到蘇聯解放戰爭,無論是革命者,還是被革命者,手上都沾滿了鮮血。


    所有的革命都是一場鋪滿累累屍骨的殘忍之路,雖然可能最終通往光明,但在很多時候,這是要以成千上萬個無辜者的生命為代價的。從古至今,所有的王朝更迭都始終與血腥相伴,革命者為了報複被革命者曾經對自己的壓迫與殘害,殘忍地殺害掉所有與被革命者相牽連的人——即便有很多人是無辜的。


    或許,這世界上本就沒有真正的革命,所有的革命都是披上了正義之衣的殺戮,以大多數人的意願而謂之自由與光明,通過血洗被革命者的極端方式與被革命者的時代劃清界限,以此完成自己的複仇,並在自己成為統治階級後將之美其名曰為“革命”。


    當然,可能革命的意義就在於此。


    雖然方剛與哈珀在進攻開始之前曾經三令五申,要求革命軍士兵不得濫殺俘虜,但怎奈何幾乎所有革命軍士兵都與美軍有著深仇大恨,在這種情況下,方剛與哈珀的要求就顯得單薄而又無力,根本無法約束這些殺紅了眼的革命軍士兵。


    說到底,這些革命軍士兵畢竟是臨時拚湊起來的,根本沒有太高的紀律性,況且在這些文化程度普遍偏低的革命軍士兵的潛意識裏,革命就是複仇,就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就是舍得一身剮也要把皇帝拉下馬。


    方剛曾經天真地以為,能靠著這些革命軍士兵來一場兵不血刃的文明變革,就算不能做到,也至少要做到不濫殺俘虜,等到革命結束後用公正的審判來了結這一切。


    可惜,事實證明,方剛想太多了。


    除了軍港之外,在美軍基地的其他地方,相似的場景也如出一轍地上演著,從隧道裏鑽出來的革命軍瘋狂屠殺著上一秒還沉浸在感恩節狂歡裏的美軍士兵,也不管那些美軍士兵是否手無寸鐵,是否喝得酩酊大醉,就如同那些美軍士兵曾經對他們所做的事情一樣。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複仇革命。


    雖然這場革命的最終目標是自由與和平,但是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未免有些讓人難以承受。


    殺戮與複仇,就是這個永遠無法突破的輪迴。


    一百多名革命軍突擊部隊的士兵在得到命令後的第一時間衝出隧道,朝預定的目標衝去。值得一提的是,在方剛原本的計劃中,軍港並不在第一批需要占領的目標之內,但是負責保護隧道的革命軍士兵也迫切想要向美軍士兵報仇,便自作主張衝出隧道,對軍港發動了進攻。


    革命軍發動全麵進攻幾分鍾之後,美軍士兵終於緩過勁來,開始組織反擊,並動用了隱藏的機槍陣地和迫擊炮陣地,革命軍士兵也因此漸漸出現了傷亡。


    在美軍的反擊下,革命軍前進的腳步變得緩慢而艱難起來,甚至連已經被革命軍占領的通信中心又重新被美軍奪了迴去,戰況一度膠著起來。


    “基地大門已經被我們控製了。”通過視覺增強e能力,方剛清楚地看見了站在基地大門旁揮舞旗幟的革命軍士兵,“革命軍主力馬上就會發動進攻,我們已經勝券在握,剩下的,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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