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方剛和謝宇的預料,兩人原以為難民營裏的平民都是混日子的,應該不會對當兵多感興趣,但事實恰恰相反,兩人完全低估了平民們的對於當兵這件事的熱情。


    從早上七點剛在難民營門口擺開架勢起,一直到上午九點多,來報名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把整個大門都給堵死。方剛眼看形勢不對,急忙把韓小柔的衛隊調過來幫忙維持秩序,好一陣忙碌後,終於把局麵控製下來,平民們老老實實地排起了長隊。


    方剛和謝宇在難民營門口擺了三張長桌子,兩人坐在正中央,兩邊則是從其他崗位上抽調過來的文員。門口旁的大樹上貼了一張大字報,上麵清楚地標明了征兵的要求,可即便如此,還有許多不符合要求的人來湊熱鬧,希望能僥幸通過審核。


    “怎麽迴事?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按理說不該這樣啊。”方剛望著一眼望不到邊的人群,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要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我還以為你去做了什麽了不得的宣傳呢。”謝宇摘下墨鏡,扔到了桌子上,“算了,戴什麽墨鏡,忙都忙不過來,顧不上裝逼了。”


    “姓名?年齡?”方剛抬起頭來,對麵前的年輕男子問道。


    “李大牛,二十一歲。”


    “看起來挺壯實的,以前做什麽?”方剛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麵前這位叫做李大牛的男子,雖然他因為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而顯得有些麵黃肌瘦,但從骨架來看,如果營養能跟上,絕對比周凡亞還要壯。


    “當過義務兵,退役後在汽修廠幹過一段時間。”李大牛憨憨一笑,“俺以前是黃繼光連的,怎麽樣?您看俺行嗎?”


    “家裏還有其他人嗎?”方剛沒有直接迴答李大牛的問題,而是這樣問道。


    忠誠是韓小柔對這次征兵的唯一要求,而真正能對聚居地忠誠的人並沒有幾個,所以最好能控製他們的家人,迫使他們不得不忠誠於聚居地。這樣做雖然有些不太合適,但卻最為有效,在無法形成有效凝聚力的短時間內,隻能采取這種方法。


    “家裏有個大娘。”李大牛小心翼翼地說,“當時是俺大爺舍命把俺送出城的,所以說,俺怎麽著也得照顧好俺大娘。”


    “你大娘多大了?”


    “五十八了。”李大牛朝方剛投來了一束探詢的目光,似乎想弄明白方剛到底想幹什麽。


    “沒什麽,隨便問問而已。”方剛眨眨眼,“你條件還不錯,通過了,先去那邊填個表,然後迴去和你大娘告個別,傍晚前來這裏集合,和其他人一起到訓練營去。”


    “謝謝!謝謝!”李大牛笑開了花,激動地跑去填表了。


    “下一個。”方剛喝了口水,“姓名?年齡?”


    “崔健,十六歲。”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站到了方剛麵前。


    “十六歲?十六歲湊什麽熱鬧?去去去,一邊兒去!”方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大哥,我以前是空軍少年班的!”名叫崔健的少年苦苦哀求道,“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吧,我絕對不會比其他人差的!”


    “空軍少年班?”方剛眯了眯眼,“真的假的?”


    “像是真的,我以前好像在軍報上見過他。”謝宇低聲說道。


    “哦?這麽有名嗎?”方剛頓時來了興趣,“你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有,我爸媽都在聚居地的農場裏種地。”崔健頓了頓,“我下麵還有三個弟弟妹妹,我想為家裏分擔一些壓力,所以就偷偷跑來了。大哥,你就給我一個機會吧,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爸媽應該隻是臨時工,不然也不會住在這兒。”謝宇低聲說道。


    “挺可憐的。”方剛點點頭,“好,我給你個機會,但你要是讓我失望了,立馬收拾東西滾蛋!”


    “謝謝大哥!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行了,填表去吧!”


    “謝謝大哥!”


    “得仔細盯著點,這小子要真是那麽迴事,必須重點培養。”方剛對謝宇說道,“這年頭飛行員比大熊貓還國寶。”


    “下一個!”謝宇揮了揮手。


    “張凡,十九歲。”


    “喲,挺機靈的。”方剛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大男孩,“以前做什麽的?”


    “高中生——不過我是體育特長生,底子比較好。”


    “高中生?我剛剛拒絕了好幾個老兵,你一高中生比起他們來有什麽優勢?”


    “我以前是練競走的,耐力絕對夠好。”張凡以為方剛瞧不上自己,立刻急了眼,“我......”


    “沒說不要你。”方剛拍了拍桌子。


    “咳咳。”謝宇咳嗽了兩聲,繼續問道,“家裏有其他人嗎?”


    “就一個妹妹。”


    “看不出來,還是找人測一測比較好。”謝宇自言自語道,“嗯,就這樣。”


    “你帶他去測一下。”方剛轉過頭來,對身後的士兵吩咐道,“讓他繞著山跑一圈,你開車跟著,看看他到底有多能跑。”


    “這小子該不會是第二個唿延若吧?”謝宇啞然失笑。


    “唿延若是醫學院的高材生,這小子可比不了。”方剛搖了搖頭,“唿延若可以毫不費力地肢解異形,這小子行嗎?你應該清楚,不管什麽時候,知識一直都是力量!”


    一個多小時後,張凡和士兵迴到了難民營門口。


    “怎麽樣?”方剛對士兵問道。


    “這小子是有兩下子。”士兵喘著粗氣說,“我和他比試了一下,沒想到被虐到懷疑人生。”


    韓小柔的衛隊在巴西利亞的時候接受了最嚴苛的訓練,實力是毋庸置疑的。


    “好,你通過審核了。”方剛站起身來,遞給張凡一張表格,“填完這張表後迴去和你妹妹告個別,傍晚再來這裏集合。”


    張凡沒有接過方剛遞來的表格,臉上露出了一個為難的表情。


    “怎麽了?”謝宇看出了張凡的異常,“有什麽為難的地方嗎?”


    “我......我能不能帶著我妹妹?她一個人住在這裏我不放心。”


    “你見過有誰拖家帶口去當兵的?”方剛敲了敲桌子,“不過你的要求合情合理,我們會幫你解決的。”


    “你訓練的這兩天先自己找人照顧著你妹妹,等你通過考核後,你妹妹可以到聚居地裏的學校去上學。”謝宇說完,扭頭對旁邊的文員吩咐道,“這活交給你了。”


    “謝謝!我一定會努力訓練的!”


    方剛和謝宇從早上七點一直忙活到下午三四點,終於篩選出了八十餘人,年齡最小的是隻有十六歲的崔健,年齡最大的也不過是二十七八歲的老兵,清一色的精壯男子。


    在聚居地裏征兵的周凡亞和唿延若則早早地收了攤子,比起方剛和謝宇來,他們兩個招到的人要少一些,隻有四十餘人,可即便如此,兩者相加也遠遠超出了方剛原本征兵八十人的目標。


    不得已,方剛隻好放棄了把聚居地原本的軍隊拉過來一起訓練、考核的打算,大筆一揮,另成立了一支專職城防的部隊,把他們劃了進去。


    傍晚時分,通過審核的平民們在難民營門口集合完畢,登上了前往駐軍營地的卡車。從今天起,他們便隸屬於聚居地的訓練部隊,他們中的很多人在不久之後就會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一名光榮的抵抗軍。


    他們的命運,將從今天起被改寫;他們的故事,將從今天起正式開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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