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推門出去的唿延若無意間瞥見了薇薇安後心窩上的綠色光點,下意識地抬起頭來,隨即看見了在夜空中一閃一閃的直升機前照燈。一陣危險的直覺襲來,唿延若大喊一聲,朝薇薇安撲了過去。


    “薇薇安!”


    “啊?”


    還不等薇薇安反應過來,便被唿延若攔腰抱住,朝牆角撲去。就在同一瞬間,狙擊手扣下了扳機,一發灼熱的狙擊槍子彈破膛而出,擊碎了舷窗,穿過了唿延若的腹部。


    “狙擊手!隱蔽!隱蔽!”方剛大喊著滾到了角落裏,周凡亞等人也隨之隱蔽起來。


    唿延若臉色蒼白,雙手緊緊捂著腹部,鮮血泉湧般從指縫間流出。薇薇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完全嚇懵,直到看見躺在地上鮮血直流的唿延若後,才迴過神來,驚叫道:


    “唿延若!”


    “怎麽......這麽巧,咳!咳!”唿延若吐了兩口鮮血,慢慢靠到了牆角,“偏偏......從防彈衣下麵......”


    唿延若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最終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陳靜旎!快救人!”謝宇大喊道,“我去對付他們!”


    陳靜旎慌慌張張地爬起來,順手拎起放在桌子上的急救包,彎著腰跑到了唿延若身邊。


    與此同時,海軍陸戰隊的直升機飛到了油輪上空,幾根繩索從直升機上甩下,搭在了油輪的甲板上。


    謝宇衝出艦橋,跑到欄杆旁邊,望著正沿繩索滑下的海軍陸戰隊隊員,眉頭一皺。一旦直升機上的陸戰隊員全部下到甲板上並展開隊形之後,單憑謝宇和周凡亞兩人再加上一個帶傷的方剛,根本阻擋不了幾十名訓練有素的陸戰隊員,所以必須趁著大部分陸戰隊員還沒有離開直升機時,擊毀直升機。


    “該死!怎麽辦,怎麽辦。”謝宇快速地思索著對付直升機的辦法,“爆炸箭矢一旦射空,絕對會把整艘油輪都炸沉的,不行,不能用爆炸箭矢,等等,熱尋的箭矢!”


    謝宇反手取下了一直背著的智能機械弓,迴頭給了方剛一個眼神,方剛心領神會,拎起謝宇的箭袋,扔給了小哈。


    “去!”


    小哈咬住箭袋,衝了出去,一口氣跑到謝宇身邊,放下箭袋,隨即躲到了謝宇身後。


    “好樣的。”謝宇摸了摸小哈的腦袋,從箭袋中抽出了一支熱尋的箭矢,搭在了弓弦上。熱尋的箭矢明顯要比普通箭矢大一圈,箭頭位置有一個環形裝置,正好卡在了智能機械弓上。


    “哢嚓”智能機械弓側麵彈出了一個小屏幕,謝宇按照薇薇安教過的使用方法,瞄準直升機,待熱尋的箭矢鎖定了目標後,掰下開關,鬆開了拉緊弓弦的手指。


    “左滿舵!”謝宇大喊道。


    方剛掙紮著站起來,把操縱杆向左推到了底部,龐大的油輪右舷高高翹起,擦著鋪天蓋地的浪花朝右麵轉去。十幾米高的浪花不停地衝擊著油輪的側舷,一浪接著一浪卷過甲板,剛剛下到甲板上的陸戰隊隊員們在海浪的猛烈衝擊下站立不穩,紛紛趴倒在地,有個別倒黴蛋甚至被海浪卷了下去,一瞬間就被黑暗的漩渦所吞噬,無影無蹤。


    熱尋的箭矢精準地命中了直升機,短暫的延時後,直升機在劇烈的爆炸中化成了一團火球,擦著油輪右舷墜入了大海。


    周凡亞跳下艦橋,砸開了一個消防箱,拉出水管來,綁在腰上以免自己被海浪衝走,緊接著端起槍,朝甲板上東倒西歪的陸戰隊員跑去。


    謝宇用雙腿別住欄杆,再次張弓搭箭,連射了兩支熱尋的箭矢。兩支箭矢一前一後射向兩架緊挨著的直升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擊中了目標,瞬間,兩團橘黃色的火焰照亮了大半片夜空,直升機燃燒著的殘骸墜入大海,與之一起的是渾身被火焰覆蓋的陸戰隊員,慘叫聲逐漸被海浪的聲音吞沒。


    三架直升機先後擦著油輪的右舷墜入大海,當最後一架直升機的火光熄滅後,方剛掰迴了操縱杆,油輪隨之停止了轉向,海浪也慢慢平靜下來。


    由於謝宇及時擊毀了海軍陸戰隊的直升機,所以並沒有太多陸戰隊員登上甲板,周凡亞在夜色的掩護下,趁著甲板上的陸戰隊員一片混亂的時候,很快就殲滅了他們,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大腿上挨了一槍而已。


    “去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謝宇拍了下小哈的屁股,小哈搖搖尾巴,甩了甩身上的水,跳到了甲板上,開始用自己靈敏的嗅覺搜索可能被漏下的陸戰隊員。


    艦橋外激戰正酣的時候,薇薇安和陳靜旎則緊張地搶救著唿延若。


    “你醒醒!”薇薇安一邊流著淚,一邊不停拍打著唿延若蒼白的臉頰,“快醒醒!別睡!”


    陳靜旎雖然就讀於醫學院臨床係,但作為一名大二的學生,並沒有多少專業知識,臨床經驗幾乎為零,此時此刻,麵對這種複雜而危險的情況,陳靜旎竟完全不知所措。


    “我,我,我該怎麽做!”陳靜旎急得快哭了出來。


    “你冷靜一下!”方剛迴頭吼道,“靜旎,唿延若他能不能挺過來就看你的了!”


    “止血鉗。”唿延若突然睜開了眼,有氣無力地說,“快,再不止血我就死定了。”


    “唿延若!”薇薇安一下抓緊了唿延若的手。


    “剛剛是痛昏了。”唿延若看了下自己腹部的傷口,“你再不給我做手術,我這可就是迴光返照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快告訴靜旎該怎麽做!”方剛焦急地喊道。


    “先止血,再把彈頭取出來,最後把傷口縫上,就這麽簡單。”


    唿延若咳了兩口血,繼續說道,“謝天謝地,子彈沒打中什麽零件,不然的話就憑你的技術,我絕對撐不過三個小時。”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陳靜旎一邊瘋狂地搖著頭,一邊哭著說。


    “記住,你是一名醫生,不管你有沒有畢業,自從你踏進大學校園的那一刻起,救死扶傷就成了你的本分。”唿延若笑了笑,“放手做吧,死了算我倒黴。”


    說完,唿延若又昏了過去,不過這次不是痛昏的,而是失血過多引起了休克。


    陳靜旎擦了把眼淚,打起精神,開始按唿延若說的步驟進行搶救。


    薇薇安鬆開唿延若的手,坐在一邊,紅著眼眶,無助地看著陳靜旎搶救唿延若。


    當陳靜旎在唿延若的腹腔內取出彈頭的那一刻,薇薇安的心髒猛顫了一下,隨之與那枚彈頭一起落到了地上。


    “應該沒事了吧。”薇薇安一邊囔囔自語,一邊不停地在胸口畫著十字,“一定沒事的!”


    “靜旎,看你的了。”周凡亞坐在艦橋外麵,望著正緊張地搶救唿延若的陳靜旎,微微一笑,脫下背心後綁在了受傷的大腿上,“不打擾你了。”


    明明隻有十分鍾,可陳靜旎和薇薇安卻覺得已經過了十年。陳靜旎剪短縫合線後,屏住了唿吸,凝視著陷入昏迷的唿延若。當最終看到唿延若的唿吸逐漸平穩,麵色也有所好轉後,陳靜旎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黑,也昏倒在地。


    僅僅十分鍾的急救手術,便讓陳靜旎耗盡了全部的精力與體力。


    薇薇安抱著腿,把腦袋埋進臂彎裏,不停地抽泣著。


    唿延若和陳靜旎昏迷不醒,方剛等三人因為傷痛和疲憊而半死不活地靠在一起,這就是整個世界,沒有人去理會除此之外的事情,任憑龐大的油輪在夜色下漫無目的地飄蕩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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