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看了好一會兒,才打開籃子。


    看到茶杯旁邊的藥膏,徐正頓時……


    又覺得情緒太外露,生生壓了迴去。還是不禁伸出手,拿起藥膏,嘴角溢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三不鬆口氣。


    沒事了。


    哎,怎麽三皇子就不是他們大人的孩子呢。


    ……


    入夜,又下起了雨,天氣一天天轉涼。


    陸府的下人們,將中午打開的窗戶,一扇扇關上,躲在廊下跺身上的雨水。


    屋內,燭火搖曳。


    林之念坐在雕花窗邊,一襲柔軟的綾羅長裙,顏色淡雅,如同初綻的百合,與她溫婉的氣質相得益彰。


    隻是手中信件的內容,讓她哭笑不得。


    許柄都忙成那樣了,邊關事態膠著,他還有功夫,兩天給她寄一封信,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頑強。


    畢竟他以前是一天寄一封,對許將軍來說,已經很克製了。


    信中也沒有什麽內容。


    就問她身體可安好,汴京城的天氣怎麽樣?然後就介紹他早餐吃了什麽、中餐吃了什麽、晚餐吃了什麽,穿的什麽衣服,在街上遇到了誰?他們那裏天氣如何,若是下雨,下了幾個時辰,下了多少量也要寫一寫,路上是不是多了幾顆石子她都知道。


    每次都是厚厚一遝,每天一封,戰時兩天一封。


    不單他自己寫,他還讓趙意寫。


    趙意還好,寫幼時捅蟻窩的故事,寫的酣暢淋漓,可見他這場流動作戰,打得十分暢快。


    隻是他的信,有的時候是紙,有的時候是幾片葉子。


    林之念提起筆:知道,不必每日書信。


    這幾個字她都不給許柄迴,因為沒用,他依舊天天寫,如是三天不迴他,他還問,她看見信了沒有,看見沒有?


    一封信再寄二十封。


    所以她每隔十天就把他的信印上戳,給他退迴去,證明她看到了。


    春草看到兩位大人的書信,笑笑,繼續忙自己的事。


    她知道許將軍為什麽有這個習慣,他怕夫人,忘了他們,就像雲娘也天天寫請安信,雞毛瑣碎,寫起來沒完沒了。


    雲娘說就是怕,夫人身邊新人太多,距離太遠,忘了她們。


    林之念給幾封閑信,蓋上印章,有些猶豫要不要叫陸緝塵過來。


    下雨了。


    她招招手。


    “夫人。”


    “看看二爺是不是方便,如果二爺有時間,讓他過來一下。”陸緝塵性情內斂,有事總是隱忍,她不信徐正今天沒找他麻煩,他卻未必說。


    陸緝塵踏出門檻,又返迴去換了一身衣服。


    因為在書房見他。


    陸緝塵恪守禮節坐在下首:“沒有。”


    “真沒有?”林之念手掌托腮,長發垂落在肩上,幾縷碎發不經意間拂過她的麵頰。


    “怎麽關窗了?”


    下雨了啊?


    對:“沒有,隻是提了幾句,皇上沒有接他的話,事後我又跟皇上解釋了一二,皇上沒放在心上。我覺得,反而因為徐相追著不放,皇上更不想提這個。”


    林之念若有所思:“他事後未必不會對你直接動手。”


    我們也不會坐以待斃:“今天下午工部提了一件新鮮事。”轉移了話題,不想她擔心這點小事。


    “什麽?”


    “工部想造一種奇紙,水火不侵,入土百年不風化,再造一種墨,書寫其上永不褪色,欲以此紙書寫大周有功之臣的傳記,讓大周賢臣名垂千史,以彰大周威嚴。”閑的。


    林之念也笑了一下,可不是沒事做了。


    不對。


    林之念突然看向陸緝塵:“你說什麽紙?”


    “工部說水火不侵,最好什麽情況下都不能損壞,墨也要永不褪色,無論過多少年展開仍然跟新的一樣,這樣後人就能看到大周的輝煌。”有什麽可輝煌的。


    林之念神色一點點沉下去,似乎想到,確實有這麽一種紙,出土的時候依然是新的,紙上的墨跡如昨天書寫的一樣。在墓裏千年不腐。


    後來據鑒定顯示,這張紙,是因為被盜墓者取出突然莽撞打開,接觸空氣,導致部分字跡損毀,但依舊是一張完整的紙,除了預留的穿孔,沒有任何損毀。


    除了陳舊,直至現在刀刻不壞。


    這張完整的紙被拍賣。


    她拍了下來,也不是多上心,她家各種各樣的古董有很多,何況這張古紙是真是假,學術界也眾說紛紜。


    因為大周不存在。但據說這樣的紙有一百張,記錄的都是大周權臣。


    她拍下的那張寫的是……


    林之念突然想起來了,陸競陽,大周名將!?


    有些字跡已經模糊,有些依然清晰,前麵關於陸競陽的出身,如裹腳布一般繁瑣,甚至寫上了他早夭的弟弟。


    她看的時候,覺得書寫的人有多無聊,在有限的篇幅裏,寫這些跟戰績毫無關係的東西。


    後來還寫到,他幼弟極有可能是皇後之子。


    林之念便覺得,這人真有意思,不顯擺功績,顯擺弟弟,而且她還跟父親說,這一句絕對是他讓史官加上去的。


    父親問她為什麽?為什麽不可能是史官為了醜化他,故意提他是因為這件事才位列將軍?


    她說:因為記載幼弟的部分太詳細,用詞太小心、吹捧,甚至寫了他是怎麽在嚴寒中抱著‘小皇子’迴家的。


    正常的孩子隻會覺得冷,趕緊抱著人跑迴去,總之像是這個人讓史官這麽寫的,他甚至覺得這件事,在他的生涯中至關重要。


    陸競陽……


    弟弟……


    是陸競陽……雖然模糊,但父親為她翻譯的就是這個名字,父親的古文造詣自不用說。


    陸競陽!


    弟弟!


    皇子!


    水火不侵的紙……


    書寫的大周名臣名將……


    林之念想到這件事,整個人都驚呆了,她瞬間將目光落在紙上,瞳孔瞬間放大。那一瞬間,時間似乎都凝固了,周圍的一切聲音消失不見,雨在窗外暫停,隻有她急促的唿吸聲和雜亂的心跳。


    陸緝塵是‘死了’的皇子?


    掉包?


    皇家子嗣哪裏有那麽容易掉包,不說他們出生時有多少人在身邊,就說他們從不知道有沒有的一刻都登記在案。


    皇後的兒子更是事關重大。


    可那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還當‘榮耀’被記錄在冊,定然不是信口雌黃。


    ——


    溫馨小提示:


    為感謝大家發電,有第三更,謝謝所有發電!感謝!


    另求發電!求發電(我看看誰今天適合出來求發電)水火不侵的紙怎麽樣!


    求發電!


    另外咱家有本《郡主甩了權臣後,前夫全家火葬場》也是打天下,已完結,可看。


    《都當舔狗了,誰談戀愛啊》是女主爹媽的故事,女主隻在番外出現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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