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楚小白將方墨放到沙發上,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肩膀,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不能小看這一點點小重量,時間長了,照樣還是有些吃不消。


    “餓了吧?晚餐想吃什麽?”


    蹲下身,兩隻胳膊自然而然的趴在沙發上,楚小白平視著突然被盯著有些不太自然的方墨,笑道:“喂,我在問你話呢,不迴答可是會顯得很不禮貌的呐,你說說你,什麽時候才能開口迴答我呢?”


    方墨敏銳的察覺氣氛到有那麽一絲不對。


    楚小白的情緒似乎沮喪的有些過頭了。


    猶豫了一下,方墨眨了眨眼睛,張開小小的嘴巴想要試著發一發聲音來哄哄這個似乎有些不開心的鏟屎官,然而還沒等他真正決定開口的時候,他的腦袋便猛的朝著門口方向轉了過去。


    在那裏,一個嘴角泛著邪笑的男人握著門把手,正輕輕地關上了身後的大門。


    楚小白有些驚訝,明顯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遇見眼前的男人,不由得問道起身:“你怎麽來了?”


    “怎麽?這是我家,我怎麽就不能來了?”


    一句話說出口,楚小白原本還有些迷糊地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了幾分。


    “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還有,這間房子的戶主不是你,租戶合同上寫的名字也不是你,所以也請你搞清楚,喬誌遠先生,這裏並不是你的家,謝謝。”


    楚小白毫不買賬的冰冷態度似乎又勾引起了喬誌遠的一絲興趣,他玩味的朝前又進了幾步,抬起的手指上,一個泛著金屬光澤的圓環正在上麵旋轉著,時不時發出一點叮叮當當的聲音。


    “既然是這樣,那麽我想請問,楚小白先生。”似乎根本就不把楚小白的冷漠態度當迴事,喬誌遠甚至還學著他的說話方式迴敬了過來:“為什麽我手裏的鑰匙,能夠打開這間房子的大門呢?”


    shit!


    楚小白微微皺了皺眉,在心底裏暗罵了一句。


    該死的,當初家裏亂成一鍋粥,後來又接二連三的發生各種事情,導致他竟然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換鎖!


    雖然心中無盡的懊惱著自己的疏忽大意,可是楚小白的麵上還是布滿了冰霜。


    “上次的腳傷看來有點輕啊,竟然都沒能給你長長記性。”


    充滿威脅性的話語伴隨著方墨異常合作的跳下沙發結束,楚小白低下頭,在心裏悄悄給方墨點了個讚。


    配合的真好,等趕走了這個無賴,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肉肉!


    方墨的視線停留在喬誌遠的身上,泛著寒光的眸子正化成一把把尖銳的匕首,將麵前的這個混球爛貨在心裏捅了個稀巴爛。


    然而僅限於想想而已。


    方墨心裏非常清楚,即使他現在有能力和喬誌遠對抗,楚小白也不會希望他在旁人麵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會讚同由他出麵來解決掉這個無止無休的麻煩。


    解鈴還須係鈴人,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不是他這個“外人”能管的,隻要不和上次一樣威脅到楚小白的人身安全,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可是一想到自己這會兒莫名其妙的成了“外人”,方墨的牙就恨的直癢癢。


    靠,太他媽憋屈了。


    為了讓自己的怒火表現的不那麽明顯,方墨一屁股蹲坐在楚小白的腳邊,歪著頭,幹脆大大方方的打量起了麵前這個隻見過兩次麵的男人。


    幾個月前,在當初親眼見證了這個男人是如何拋棄真心相待的楚小白之後,方墨這一次再見到他,明顯發現了他身上的一點變化。


    也不記得當時是真的沒有,還是沒有注意到,方墨的視線停留在喬誌遠的眉心處,不知為何,那裏竟然隱隱約約透出了些許黑氣。


    雖然說凡人眉間有黑氣,那也是偶爾會有的事情,一般也就代表著會折騰一陣子,等過了,也就好了。


    可是喬誌遠這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那股黑氣似乎並不是那種普通的東西,與其說他能反應出來喬誌遠接下來的運勢,倒不如說它更像是一種標誌,一種記號。


    方墨的注意力被那道蠢蠢欲動的黑氣所吸引,可是處在問題根源的喬誌遠卻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分毫,這迴兒聽見楚小白的言語譏諷,反而輕蔑一笑。


    “這個就不勞你關心了,不過是因為沒有防備,被個巴掌大的小畜生咬了一口罷了,如果他敢再來,那就替他把牙一顆一顆拔掉就是了。”


    我靠?


    方墨一直豎起的耳朵裏冷不丁的傳進來這麽一句充滿了不屑的話語,那黑黝黝的一雙眼珠子瞬間紅了。


    敢在你大爺麵前出言不遜,活膩歪了是吧?


    後腿微微使勁,方墨眯了眯眸子,身子下伏,擺出了一個標準的抓獵物的姿勢。


    正準備衝上去和這個不長眼的家夥鬥上一番,然而下一秒,渾身毛都炸起來了的方墨落入了一個充滿了熟悉味道的懷抱。


    淡悠悠的香皂氣息似乎起到了很好的安神作用,方墨剛剛還氣到冒煙的情緒在楚小白的撫摸中很快得到了緩解。


    “別鬧,我來就好。”


    聽著楚小白的低聲叮囑,方墨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幽幽的點了點頭,隻是看向喬誌遠的目光裏,若有若無的藏起了一抹殺意。


    “既然來了,就坐會兒吧。”


    見方墨的脾氣漸漸散了,楚小白再次彎下腰,小心的將他放迴了地上,這才抬起頭,隨意的指了指離自己最遠的一處單人沙發。


    “成,那我就坐會兒。”喬誌遠也答的爽快,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曾經楚小白的專座上。


    也許是因為馬上就要離開了,楚小白對這個自己曾經付出過一年真情,最後卻無情拋棄他的男人莫名的多出了幾分寬容。


    將家裏幾個大家夥兒常用的杯子一串兒收起來,楚小白找出一個新買的玻璃杯,泡了一杯喬誌遠曾經最愛的普洱,如同當初一樣,彎下腰,緩緩地放到了他麵前的茶幾上。


    杯底和茶幾發出了一聲輕輕地卻清脆無比的敲擊聲,仿佛一顆石子拋向水麵,打亂了喬誌遠早已忍耐許久的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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