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


    “你兒子的爹是誰?”


    “我兒子的爹,讓我捋捋,”邢醒醒抓抓腦袋,“完了,我捋不出來,我是個笨蛋。”


    邢風喟歎一聲:“你確實是一個笨蛋。我鄭重其事的告訴你,你要記住,永遠記住,我是邢風,我是你兒子的爹,我是你男人。”


    邢醒醒臉色青白。


    “這麽說,你沒辦法印象深刻。”


    邢風說完湊過來,邢醒醒攥拳頭,狠狠道:“邢風。”


    邢風裝沒聽到,他想讓她永遠記住自己,但邢醒醒眼神並不迷離,因此覆之溫涼之際,他的心突突跳了兩下,趕緊趁她沒爆發退後,“看來你記住了,不用我提醒。”


    她會不記得邢風麽,每分每秒都記得。


    “我想把你忘了。”邢醒醒說完走了出去。


    邢風怔在當場,片刻後跟上,像隻小狗:“醒醒,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你迴頭,你不要不理我啊,你看看我啊,我是邢風,我是你孩子的爹啊。”


    邢醒醒停下,轉身:“我曾經想忘記你,可是我記性不好,偏偏把你記得很清楚,就是一個表情也要記好幾天。


    我法術不精,心思太細,把你忘記太難了,我那段期間無比難過,現在更難過,我不希望我一直難過,所以,請你不要煩我。”


    “既然忘不掉,就記一輩子。”


    “我並不想長生,也不想永遠記得你,邢風,你知道為什麽我要離開九天殿麽?”


    “因……因為……”他猜到了,但不敢說。他若是說出來,對自己太殘忍了。


    邢醒醒翻了個白眼:“這麽笨,這都猜不到,你是怎麽當上神尊的?”


    邢醒醒說完氣唿唿快步往前走。


    哼!讓他自己捉摸去吧!


    到了考場,邢風也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心裏麵特別亂,邢醒醒讓他把箱子變大,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箱子裏有三個竹子編織的托盤,邢醒醒將三個托盤拿出來,放在長桌上,拿起一張寫滿名字的紙,掃一眼眾考生,高聲問:“考生都到齊了麽?”


    考生們紛紛迴答都到了。


    突然一人高聲喊:“等等,還有我,還有我,對不起,我來晚了。”


    邢三跑過來,唿哧帶喘。


    考生裏有人非常不滿意的說:“他怎麽又來了,平射第一,還來參考比武?”


    “哎,你們別亂說,這是考官的三叔,當心取消你們的考試資格。”


    “三叔就搞特殊麽,那我們拚死拚活練習圖什麽,這對我們不公平。”


    “亂講什麽,考官說什麽了,來考試就不能安靜點。”


    邢醒醒問邢三:“三叔,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沒開始呢是不是,我沒來晚吧。”


    “還沒開始,我將兵器分發下去,讓他們熱熱身,然後才是正式考試。”


    邢風和邢三坐下,邢風說:“我以為三叔也是來考試的。”


    “我沒有練習,不敢啊,怕丟人。”


    “這有什麽丟人,勝負皆是常理。”


    “我不會武功,搞不好,搞不好。”邢三笑著搖了搖頭。


    “你一點武功都不會?”


    “我要是會,”他說了一句粗話,“我就不會被那幫賭徒打那麽慘。對了,侄女婿,你教教三叔,三叔拜你為師。”


    邢風說:“三叔,這不行啊,我是神,我的武功你學不得。”


    “學了會如何?”


    “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粉身碎骨。”


    “啊,那還是算了吧,反正我現在也不賭了,不和他們生氣。”


    沉默了一會。


    邢風又問:“三叔射箭的時候,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邢三眼睛飄忽不定,動了動嘴唇,像是憋了很久很久才開口:“射箭能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就拉弓,鬆手,射中。”


    “真沒有?”


    “你這孩子,你不信,自己射一劍看看。”


    邢風說:“三叔,你心裏清楚,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說實話,我也知道了。我隻想你親口承認。


    如果你現在不說,取消第一,順位給第二,兩個三年之後你才能再次參加考試。”


    “說與不說的區別是什麽?”


    “你說了,三年之後即可參加考試。”


    “一個三年,和兩個三年,又什麽區別?”邢三覺得可笑,覺得自己特別可笑,覺得邢風也可笑。


    他好不同意得到的成績,竟然要取消,憑什麽。


    他第一次被爹誇獎,才兩天不到的時間就要因為作弊隻能得到批評。


    何況,作弊不是他的本意,他自己並不知道為何能射的那麽準。


    “這事本來不應該怪三叔。”邢風把經過簡單地和邢三說了,是因為小狂和楚離才讓他正中靶心。


    邢三聽了道:“這和我沒有關係,我不知情,不知者無罪,你不能取消我的第一。”


    邢風皺皺眉:“不管你知不知道,都必須取消,這事是沒有商量的餘地的。”


    “我是你三叔丈,你就不能通融通融?”


    “不能,公事公辦,這樣才公平。”


    “你可以靈活一些,假裝不知道,誰又能發現?”


    “天在看著。”


    “非說不可?”


    “非說不可。”


    “你這孩子,怎就不知道變通。”


    “對其他考生不公平。”


    “對我來說,最壞的結果是什麽?”


    “沒有成績,因為不是你努力得到的。”


    邢三咬牙切齒站起來:“取消,統統取消,所有成績都取消。要公平,你以為作弊的隻有我一個麽,天真。”


    邢三說完就走,所有人紛紛側目,包括邢醒醒和邢風。


    “老師,為什麽給我們發兵器。我們已經練習的很好了,突然換了,我們用不習慣。”


    “做為一個武者,就應該隨時做好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


    如果有一天征戰沙場,你的兵器被毀了,丟了,怎麽辦。


    要麽赤手空拳,要麽隨便拿起來什麽上前拚搏,沒有人給你們時間給你們機會稱心如意。”


    邢醒醒邊說邊看,拿起一件,放在方桌上,考生猶豫了一下,拿了起來。


    兵器全部分發完畢,隻等開始,邢醒醒讓他們熱身,走向邢風。


    “剛才發生什麽?”


    “三叔不願取消成績,我能理解,不過,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三叔情緒激動,不用管,唉,難為三叔,好不容易得了個第一,還不屬於自己,能不窩火麽,待會我過去勸勸他。”


    邢風點了點頭:“我和你一起去。”


    “好。”


    這時,小環走了過來,沒精打采的一手拿一杯茶,遞給邢醒醒和邢風,然後轉身就走,跟幽靈似的。


    邢風喊她她像沒聽見,也像真的聽不見。


    昨天迴來到現在,她就像一個機械,不知疲倦的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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