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大家都又累又想吃東西,就在這時,邢風領著邢星明走了過來,手裏拎著食盒。


    邢醒醒還在原地整理,拖鞋倒土,眼前就出現了邢星明。


    她拍拍手上的土,抱緊星明:“兒子,娘好想你啊。”


    “我也想娘親,爹爹也想娘親,爹爹給你做了好吃的。”


    邢醒醒詫異地看邢風,邢風說:“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想你娘。”


    “您心裏想。”


    邢醒醒問:“兒子,你吃了沒呢?”


    “爹爹做好飯就拿來了,我們都沒吃呢。”邢醒醒家這片地不遠有個草棚,所有人都進去坐下。


    過一會,邢醒醒在酒樓定的飯菜也送來了,青靜和送飯的夥計一起來的,她看著邢醒醒,“黑了。”


    邢醒醒摸摸臉,很驚恐:“真的麽?”太嚇人了,她曬黑了?她每天都戴著帽子呢。


    青靜坐下來,很認真的說:“肯定是一個夏天都沒見到神尊殿下的原因,感到不滿。”


    邢醒醒啐道:“去去去!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邢風道:“青靜姑娘也吃點吧。”


    邢星明:“青姨,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爹爹都隻是做給我和娘親吃的,你有口福了。”


    青靜笑:“是麽,那真是太謝謝神尊了。”


    這頓飯吃的邢醒醒心不在焉,邢風好像一直在看她,她也不敢抬頭。


    ***


    因為下雨,下午就在家裏待著了。


    “嗯哼,你……怎麽有空來。”


    邢風都來小半天了,邢醒醒才主動和他說第一句話。


    邢風看她一眼,把邢星明放地上,讓他出去玩。


    “九天殿挺好的吧?”


    “你手怎麽樣。”


    “蒼穹界的人沒再來搗亂吧。”


    “你手怎麽樣。”


    “他們也不敢,就怕以後有什麽大動作。”


    “你聽不見我說話?”


    “其實星明在你身邊挺好的。”


    “你想說什麽。”邢風臉頰的肌肉動了動。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再過一年半載,星明就會把我忘了,我相信你,可以把他照顧好。”


    “你還活著。活著,就要管孩子,你要拋棄星明,你瘋了不成。”


    “我不會再迴九天殿。”


    他隻是說,星明必須在九天殿長到三歲,和她又沒有什麽關係。她也想時時刻刻和兒子在一起,但除了這樣還能有什麽辦法。


    “邢醒醒,你給我聽好,我說的不是神語,你能聽懂,兩年後,就兩年,我會把你們母子趕出九天殿,現在你必須和我迴去。”


    “是不是,你聽到了冰露還活著的消息?”如果不是這個,還能是什麽。


    “冰露?”邢風皺眉疑惑了一下,說:“對,我相信冰露還活著。還有一個原因,星明在三歲才能徹底擺脫對我的依賴。”


    “我要監督把糧食收完。”


    這麽說,她是答應了。


    邢風抑製心裏噴薄而出的喜悅,說:“我幫你。”


    “不用麻煩您。”


    讓神尊幹活,她作死的節奏不是麽。


    ***


    邢醒醒有時候會出去幹活監工,有時候待在家裏,邢風永遠是那個做飯的男人,每天都非常及時,邢醒醒迴家就能吃到。


    幾天過去,一個月過去,她好像習慣了,也很害怕。


    更害怕的是,莊稼很快就要收完了。


    為了能晚一些走,她特意減少了人工,硬生生拖了好幾天才完成。


    但應該來的還是躲不過去。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她就不會和邢風一進門就看到冰露,活生生能動能說話的冰露,抱著邢風哭的梨花帶雨的冰露,邢風此生最愛的女人冰露。


    冰露,她醒了,也迴來了。


    好像,也可以說,冰露她一直都好好的。邢醒醒覺得,她迴來肯定沒那麽簡單。但她並沒有任何資格提醒邢風。


    看他們擁抱,她睜不開眼睛。


    “星明,咱們迴屋。”


    邢醒醒沒有用力關門,一點點聲音卻讓邢風的心猛然一震。


    “邢風,我迴來了。”


    “嗯,迴來好。”邢風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


    “我迴來,你怎麽不開心啊。”冰露嘟嘴,問:“你是不是不想我迴來?”


    “不是。”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一直期待的事,突然神奇的發生了,他而不覺得怎樣,似乎很平常,像冬天光禿禿的樹枝,到了春天就要抽芽一樣是種必然。


    “笑一笑麽,板著臉幹什麽。”


    邢風笑了,皮笑肉不笑。


    冰露心想,他是真的不愛她了,否則不會這樣。


    邢風說:“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倆人一路沉默,冰露突然停下腳步,問:“邢風,是不是,你已經不愛我了。”


    “冰露,我不想欺騙你,一切都在變化,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想起你的時候越來越少,時間慢慢地把我內心深處埋藏的執念抽離粉碎,我卻沒有辦法讓它再迴來,即使迴來,也殘缺不全,那份完美似乎早就已經逝去了。”說出心裏的想法,他感到釋然。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對。”


    “你愛上邢醒醒了。”


    “沒有!”他迴答的又急又快。


    冰露冷笑:“你不承認,好,你和我說,如果不是因為她,你為什麽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不是邢醒醒的原因,是時間,時間把我對你的感情衝散了,時間是沒辦法彌補迴來的,就像我對你的愛,再也迴不來。”


    “邢風,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有才,說話拐彎抹角,你的意思就是想和我分手,對麽?”


    “我們早就分手了,是你先提出來的,你嫁了人,我們也並未複合,從那時到現在,我們沒有關係。我隻是告訴你,我不愛你了。”


    最後一句,他說起來,竟然沒有不適感,他覺得他可怕的很,說不愛就不愛,他是不是太過於遵從本心了。


    “你肯定是對邢醒醒動心了。”


    “和她無關。沒有她,我對你的感情也迴不到從前了,那種炙熱和濃烈,越來越淡,淡到有人念你的名字我會反應不過來。”


    “我們那麽多年的感情,你把我忘的如此徹底,是不是下次見麵,你就不認得我是誰了。”冰露簡直要氣死,她這次,就白迴來了麽。師父交代的任務,她怎麽完成?


    “對不起,我不能欺騙你。”


    “邢風,你在嚇我,在和我開玩笑,邢風……”冰露踮起腳尖,邢風側頭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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