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二去,李馥自己也懵了,這是什麽情況,她不過是想借一身衣服罷了,這小丫鬟怎麽又哭又鬧的,李馥不耐煩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丫鬟,耳邊環繞著她淒淒哀哀的告饒聲,聽得李馥耳根子都疼了。


    “我隻是想借你一身衣服,並沒有什麽意思。”李馥搖搖頭,俯身拉起地上丫鬟,一本正經的看著。


    丫鬟雙眼通紅,眸子裏盛著晶瑩的淚花,微微泛紅的鼻間,露出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她畏首畏尾的望著李馥,大氣不敢出一聲,唿吸都緩慢起來,生怕觸怒了李馥,她結結巴巴的開口:“是……是,二……小姐。”


    李馥撓撓頭鬆了口氣,她長這麽大以來,從未哄過人,麵對哭咧咧的丫鬟時,她深感手足無措,她很想叫人家別哭了,但又怕一開口語氣不對嚇到人家,她隻得等待一個適時的時機,插上一句她想說的話,幸好她時機掐的好,在丫鬟哭聲小了的時候,趕緊說出自己想說的話,然後嚶嚶啜泣的丫鬟總算沒哭了。


    跟丫鬟來到下人住的偏院,李馥下意識的四處看了看,小小的一個院落打理得井井有條,庭院裏種著幾株低矮的枇杷樹,金黃的果子掛滿了枝丫,壓得枝丫直往下墜,一旁的水井邊上,刻意辟出一小塊田地,用來栽種瓜果蔬菜,瓜的藤蔓順著筆直的竹竿一路向上延伸,幼小的瓜在翠綠的綠葉中探出頭來,蜜蜂爭相采擷辣椒白嫩的花朵,看起來靜謐又安寧。


    讚賞的看著整個院落的布局,李馥心中不經生騰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若此番能成功救出李珂,她寧願解甲歸田做一個閑散之人,每日在田間村野采桑織麻,都不願在征戰沙場了。


    這個荒謬的想法一出來,李馥自己都怔住了。


    不過細細想來也是,試問世間女子,誰願意一輩子與黃沙共舞,與烈日暴雨為伴?誰不願意尋一戶好人家,慢慢度過此生,自此過上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隻有她,可悲的堅信著守家衛國的決心,荒廢了不少好時光。


    李馥自嘲一笑,坐在了老槐樹下,感慨著那一千多個日夜裏苦讀兵書,一心鑽研兵法的自己。


    丫鬟挑挑揀揀,最終選了一套麵料柔軟的衣服給李馥,當她抱著衣服出來時,就看到老槐樹下倚坐著的李馥,她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的,丫鬟是個熱心腸,看到李馥黯然神傷的樣子,趕緊加快腳步走了上去。


    “對不起,二小姐,讓您久等了。”丫鬟恭敬的呈上衣服,關心的說道:“看您的樣子好像有心事?”


    接過丫鬟手裏的衣服,李馥對她輕輕一笑,淡然道:“無事。”


    丫鬟愣愣的點點頭,不好在問下去,李馥掂量著手裏的衣服,眉頭下意識的緊皺起來,這套衣服上繁雜的花色她不大喜歡,要是顏色在素一點、花在少點,說不定她還喜歡的起來。


    精明的丫鬟自然看見了李馥臉上的神情,她突然想起李馥是千金之軀,吃的、穿的都是上好的,現在穿她的粗布麻衣必然會覺得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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